第701章 使者暴毙
进入晚秋后，天气愈发萧瑟，步梨知他因为监考一事日夜忙碌，甚少入眠，特意到厨房弄了碗暖胃的粥来。
“还不睡吗？”
程彻抬头，面部表情不自觉柔和：“还有会儿，你先睡吧，我处理完就睡。”
他上去接过木托盘放在一旁，转身拉着她的手温情道。
步梨自觉不打扰他，看着他吃了粥就走了，没忍住打个哈欠，她也是真的困了。
大考当日，众考官威严坐在上首，程彻作为主考，威严总是旁的不能比的。
学子们不敢注视他的容颜，同时以此为榜样，望假以时日成为他那样的人。
所以监考官不一定是审判者，还是考试的灵魂。
大考结束，学子们回去等消息，监考们则是回到密闭的房间内对学子的文章进行批改。
这样的大考一共三次，前两次结束，才华突出的学子跃然纸上，在不被察觉的时候，深受关注。
这也是考察的一环，看他在考试中是否有不妥之举，让大考更加清晰。
令程彻意外的是、其中还有一位熟悉的人，当然，大堂内不乏世家子，认识的不在少数，只有这位比较特殊。
他便是当日在街上救过程译的人，回想起他的文章，他都不由赞叹，格局、文笔通通不错，文章不同的见解让人耳目一新。
这样一想，他当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有这样的才华，能对衙役对他敬重面不改色也不无道理。
因为这一茬儿，他对他格外关注，今日他依旧是那身灰扑扑的青衣，袖口卷起，一手执笔一手压住宣纸，落笔流畅。
郭少在第一次大考就发现了他，见对方没注意到他，收敛心性认真答题。
三次大考结束，学子们才终于松口气，抛弃长久来的压抑，解放天性吃吃喝喝，每日结伴出行。
势必要把这一年的负面情绪都释放干净，但郭少并没参与其中，却每日早出晚归，似乎有别的事情要忙。
他性格温润，照理说有许多人和他交朋友，但他明明说着笑给人的感觉却是阴森的，众人渐渐与之成了点头之交。
监考官把三份考卷批阅后，从中挑出几名不错的文章，对他们的排序游移不定。
“我觉得这章小楷写的不错，对民生的见解详解很有深度！”
对于他的评判，另一位考官提出不同见解。
“不。你那章我阅过，见解是不错，对比这章来说，反响平平，不适合作为榜首拿出去受众人观摩。”
两人就一二名争执不下，程彻作为主考官，遇见意见不合的时候，他那一票显得尤为珍贵。
所有人都把视线看向他，随即收因为争论带来的面红耳赤，把两份卷子送到他跟前。
程彻看了两人一眼，明明刚刚还剑拔弩张，转眼气氛又变得融洽，负手而立两侧，眉眼微垂静候他的答案。
程彻低头看完两篇文章，认真思考。
其实之前他就已经看过了，二者谁更胜一筹他也很纠结，唯一一点可以断定的是两人都是可塑之才，可榜首只有一位。
两篇文章，其中一篇就属于他的救命恩人郭文，他不好做判断，就悄悄进宫问颜悯之，他给出答案后，排序明确，写在皇榜上明示天下。
考后小聚，众人无意提起榜首郭文，对他的文章赞不绝口，这事传到颜悯之耳朵里，还特意找了程彻等几位心腹来讨论。
人才可遇而不可求，若此人能当大任，他要费尽心力培养的。
“什么样的文章，让你们有这么高的评价？”步梨没看过，情绪比较理智。
程彻简单说了，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希望她也有自己所想，若是观念不一也没关系，多元碰撞更有意思。
步梨点头，确实不错。
“对比第二名的文章，他的文章更成熟，”可她总觉得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大家的意见一致，那殿试时他不出错，朕就委以大任了！”颜悯之道。
大家都觉得他是可塑之才，这个决定没人质疑。
因为大考，大家费劲心力。
与蛮国发生的矛盾进入平稳期，朝堂没人再提起，加之颜悯之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更没人提起了。
就按照程彻的意思蛮国赔礼道歉，这事就过去了。
状元郎第一次出使他国就取得完满，心情不错，而且两国关系在他拿着文书回去后就能恢复如初，他便不再怕别人说闲话，主动找到程彻夫妻告别。
“你这就要回去了吗？不在这里再玩几日？”步梨意外道。
加上大考的时间，他们来此还不到一个月。
“早日回去复命早日安心，等有空了，在下再来领略颜国的风土人情。”
状元郎去意已决，二人也不好阻拦，说了些告别的话，将他送回去。
夜晚将至，天空挂起红霞，就像是被鲜血侵染过一般，红的吓人。
步梨凝视着，心里没有欣赏美景的愉悦，反而是没由来的心慌。
“少爷下学了吗？”她转身问嬷嬷。
“夫人，小少爷正在来的路上，不消会儿就到了！”嬷嬷及时回答。
果然如她所说，程译在一刻钟后出现在拱门下，迈着欢快的步伐跑到她面前。
“娘亲，你是在等我吗？”
步梨看着他讨巧的样子，心里发软。
“你这小家伙儿，怎么跑的满头大汗的？”
“怕你着急嘛，自从上次之后，娘亲心事好像更重了，译儿只想让你安心。”
步梨闻言，毫不掩饰眼里的错愕，她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吗？
“父亲与译儿都觉得保护娘亲是应该做的，所以第一时间出现在娘亲面前。”
母子俩气氛融洽，亲情纽带一缕一缕盘旋在空中。
刚刚还在她心中的不安不知何时消散不见，院子里只剩下欢声笑语。
翌日，一声惨叫打破往日的平静。
众人闻声而至，发现驿馆被无数官兵围住。
“这是怎么了？”随后赶到的百姓不明所以。
一直在驿馆前摆摊的摊主道明缘由：“好像是蛮国使者暴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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