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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歌话里莫名夹杂着一股醋意,秦逸舟感到有点意外, 穿上外套后回过头看他, 见他澄净明眸似染上了一层蒙蒙暗影, 神情脆弱得仿佛空中一碰就会碎掉的透明泡泡。
    “怎么了?”秦逸舟走过去抚着喻歌的脸亲一口,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喻歌抿抿唇, 将秦逸舟的手从脸上拉下来, 半垂着眼问:“刚才打电话的人是他吗?”他不自在地顿了下, 声音有些干涩,“你那个表哥。”
    “嗯?”
    喻歌不说,秦逸舟差点就忘了千川亮还顶着他表哥的身份。
    “嗯,是他打的。”秦逸舟看喻歌因他这话脸色隐隐发白,鬼使神差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忙着要去处理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秦逸舟想了想,又说, “脸色这么差, 还在忧心之前那事儿呢?我说了我那表哥只是脾气不好,不是讨厌你,你别这么敏感。”
    “可以不去吗?”喻歌声音很轻, 他松开秦逸舟的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下雨了。”喻歌站在玻璃窗前,看见玻璃窗上蒙了一层雾, 有细流破开雾气往下形成一条条透明的光。
    “没事, 雨下得不大。”喻歌话题跳得快, 秦逸舟也省了麻烦,懒得说自己要去处理什么事,直接道,“我先走了。”
    秦逸舟转身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踏在地板上的咚咚声,下一秒他便被喻歌从后面抱住。
    “别走。”
    秦逸舟感觉箍在他腰上的手臂力道收得很紧,像是想要将他牢牢绑住一般。
    “逸舟,别走,留下来陪我好吗?”
    秦逸舟下意识皱了下眉,想不通喻歌怎么好像一下任性起来了,他拉下喻歌箍在他腰上的手,转过身来严肃道:“我是真有事,你别那么任性。”
    喻歌脸色苍白,面上带着一点惶然,让秦逸舟及时将剩余的那些冷硬的话咽了回去。
    秦逸舟顿了片刻,抬手揉揉喻歌的头发,又在喻歌额头上亲一下,安抚道:“别这样,我是真有事,我有空了就来陪你。嗯?”
    喻歌沉默看他一会儿,而后半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嗯。”
    秦逸舟见他恢复了平日里单纯又懂事的模样,松了口气,笑笑:“那我先走了。”
    “等等,逸舟。”喻歌叫住秦逸舟,在秦逸舟疑惑的眼神中拿了把伞给他,又帮他裹了条围巾,“别冻着了。”他仰脸亲了亲秦逸舟的唇,“晚上睡觉前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嗯。”秦逸舟接过伞,应了声就出了门。
    屋里随着咔哒声关门以后,瞬间归于寂静。
    不知过了许久,琴房里重新响起吉他声。
    【走了那么远,才发现你的心好像不在我身边,黑夜里我独自走过一条路,自己都不了解……】
    喻歌坐在窗边,低垂着眼,弹着、唱着,歌声像窗外绵绵的雨,缓慢、深沉、又好像带着无尽的忧伤……
    ***
    秦逸舟离开喻歌的住处,直接回了秦家。
    他跟喻歌说的,他忙着要去处理的事和千川亮没有关系并不是假话。
    千川亮的那通电话,就是打着秦小亮的名义嚷着要和他约会而已,这种小事秦逸舟才懒得理会。
    让他离开喻歌回秦家的原因是靳泰发了条消息给他,说他在秦家等他回去。似乎怕他不信,还特地发了他那头的位置消息过来。
    秦逸舟一回到秦家,旁边立即有人接过他手里的伞,规规矩矩替他将伞收好,他换了鞋子进屋,在大厅里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靳泰,旁边有佣人有的上吃食有的帮他倒茶水,秦逸舟皱了皱眉径直朝靳泰走过去:“你来我家做什么?”
    “当然是来见你。”靳泰听到他声音,立马笑嘻嘻站起来朝他张开了双臂。
    “嗤……”秦逸舟打开他要抱他的手,冷笑一声问旁边的佣人,“管家呢?是谁大着胆子把这条疯狗放进来的?”
    “少爷,是……”
    “阿舟。”
    佣人的话说到一半,秦逸舟便听到了他妈妈喊他的声音。他愣了下回头,见他妈妈正优雅地从旋转楼上一步一步下来,秦烨跟在她身后,仍戴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
    “妈妈。”秦逸舟扬起嘴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阶梯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给我说声?”
    “临时决定的。我们也刚到不久。”苏清柠弯唇笑笑,走到最后一阶时停下来,抬手点了点秦逸舟的额头,她的目光扫过站在一边的靳泰,“你的朋友来找你,我让人允许他进来的。”
    她想起刚才从秦逸舟嘴里蹦出的骂人的话,蹙了下眉,轻言细语教导他:“阿舟,对朋友要有礼貌。”
    秦逸舟立马站直了,酷酷的行了个军礼:“遵命!”
    苏清柠被他逗笑:“行了,你既然回来了,好好招待你朋友吧。我和你爸还要出去一趟。”
    秦逸舟闻言赶紧问:“去哪儿?”
    “画廊。”苏清柠说,“我们去挑几幅画,过几天有拍卖会。”
    苏清柠的画作千金难求,但她却会常常捐赠一些出去,用来作慈善拍卖。
    秦逸舟显然也想起了这点,哦了一声就不再多问了。
    但他看了她身后的秦烨一眼后,又勾了勾唇角对她说:“妈妈,慈善拍卖会举行的时候我想去看看。”
    “好啊。难得看到你对这个感兴趣,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苏清柠平日里一般都不会亲自去拍卖现场。
    秦逸舟高兴地笑了笑,秦烨抬眼看了他一眼,镜片在灯光下仿佛泛着冷光。
    “哈哈……秦逸舟你注意到他的眼神了吗?”苏清柠和秦烨一走,靳泰就凑到秦逸舟面前笑嘻嘻地对他说,“秦烨的眼神看着就像是想让你马上从这里消失一样。”靳泰五指爬上秦逸舟的脸颊,嘴唇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你也不喜欢对不对,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
    秦逸舟捏住他的手腕,勾起唇,讥讽道:“我也不喜欢你这副模样,不如你先自杀一个给我看看。”
    靳泰嘻嘻笑两声,另一只手攀上他手臂:“我跟你开玩笑的~”
    秦逸舟甩开他的手:“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他丢下他径直往楼上走,“滚回去,别来恶心我。”
    靳泰在原地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又立马噔噔噔地跟上去:“秦逸舟,你妈妈可说了让你对我礼貌点。”
    秦逸舟没理他,等靳泰跟着他进了卧室,他解了围巾脱下外套,靳泰来抱他,他才猛地出手打了靳泰一拳。
    秦逸舟揪着靳泰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忘了我说过什么了吧?”秦逸舟抵着靳泰的脖颈,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我警告过你,不准来秦家。”
    “你不理我也不见我,我能有什么办法。”靳泰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笑嘻嘻解释,“我只打算在大门外等你的,碰巧你妈回来了就让我进屋来了。”
    秦逸舟闻言松开他,不耐烦道:“马上滚回去。”
    靳泰咬了咬舌尖,扯扯嘴角:“还没消气?”他不死心地上前抱住秦逸舟,“你不想我吗?”
    他边说边去吻秦逸舟的下巴和喉结。
    秦逸舟推开他:“我他妈让你滚。”靳泰这疯子总能烦到他爆粗口。
    靳泰后背撞到落地灯上,落地灯顿时倒在一旁,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落地灯倒下去也没什么损伤。
    灯没事,人却好像出了点问题。
    “真那么讨厌我?”靳泰盯着地上的灯罩哈哈笑几声,语气突然变得古怪,“其实我也觉得我挺讨人厌的……”
    他说完笑嘻嘻将地上的灯罩捧起来砰的一声在墙上砸碎,捡了块碎片就往自己脖子上划。
    即使秦逸舟眼疾手快给他打开了,他脖子上也不免留了条浅淡的划痕,渗出淡淡的小血珠。
    “你他妈真的有病。”
    秦逸舟没忍住重重打了他一耳光。
    靳泰捂着脸笑笑:“你不是想看我自杀吗?我看这样能不能让你高兴点。”
    “我可太高兴了,”秦逸舟面无表情看他片刻,将刚才那块打飞的碎片捡回来放回靳泰手里,握着靳泰的手就将那碎片往自己脖子边送,“不如杀了我让你也高兴高兴?”
    靳泰脸色一变,挣扎着往后:“不……”
    “你怕什么?”秦逸舟冷笑,手上用力逼着靳泰手上的碎片继续往前。碎片离他脖子很近,只差一点就会割到他的皮肤,他冷着脸浑不在意,靳泰却骤然眼尾泛红,浑身发颤,他咬紧了牙,手上青筋暴起不肯往前,却也不敢胡乱挣扎,生怕挣扎太大一个不当就划到秦逸舟。
    秦逸舟盯着他嗤笑一声,骤然松开他的手,靳泰往后踉跄两步一屁股摔到地上,他抖着看手上的碎片一眼,连忙将其丢远,心有余悸地喘起了粗气。
    秦逸舟走两步在他面前蹲下来,面带着嘲讽勾唇轻笑:“怎么?吓着了?”
    靳泰红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等粗重的呼吸声渐缓,才开口:“是啊,吓着了。”他扯了扯嘴角,“你可要补偿我。”
    见秦逸舟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靳泰跟着放下刻意扯起的上扬的嘴角,敛了面上的假笑。
    “秦逸舟,”靳泰跪着直起上半身,伸手用指尖轻轻抚上秦逸舟的眉头,沉沉道,“以后别这样吓我。”
    秦逸舟拨开他的手,不甚在意地站起来:“回去吧。”
    靳泰跪在地上沉默一会儿,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小礼盒,站起来递到秦逸舟面前:“你收下它我马上就回去。”
    秦逸舟低头看一眼,伸手接过来,靳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他随手一抛,抛进了垃圾桶。
    “我收下了。”秦逸舟盯着他说,“你可以滚了。”
    是了,没人可以在他那里讨价还价。
    靳泰扯扯嘴角,看着那垃圾桶神经质笑一声,往后退两步,转过身就往外走。
    秦逸舟听见门被关上,走到垃圾桶旁边踢垃圾桶一脚,等垃圾桶滚到一边,才心烦意乱地骂了句:“有病。”
    靳泰的事搅得秦逸舟心烦,以至于他将答应喻歌的睡前电话忘得一干二净。
    因为这事儿两天后喻歌找上了千川亮。
    两人在千川亮游戏工作室的楼下咖啡厅里,隔着桌子相对而坐。
    千川亮四处张望一会儿:“你不是说秦逸舟找我吗?”他转过头来似笑非笑,“你他妈耍我呢?”
    喻歌眉眼冷淡,没回答千川亮的问题,自顾自地搅了搅面前刚端上来的咖啡,看着上面的花纹被搅得乱七八糟后方淡淡开口:“我知道,你不是逸舟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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