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位诏书

    “驾!驾!”
    春雨入夜,携着微寒,马蹄上带起的泥浆肆意迸溅,素白的衣摆早已失去颜色,像是被墨汁泼洒尚未干涸。
    余子俊此生从未这般奔波,就算是身为王子围场狩猎,他也是驾马徐行从不争抢,可没想有一天,竟然飞马疾驰几个时辰不曾停歇,等人到京畿内宫已经是深夜,一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不说,连手掌都因为持续发力紧握缰绳留下了紫痕。
    余子墨看他形神狼狈,赶紧把人扒光了扔进被子里,喂了碗姜汤见他脸上有了血色,才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王兄现在如何。”
    “你进来之前刚刚醒了一会,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便又睡着了。可要现在过去看看?”
    “王嫂不是守着呢嘛?我一会再去,那位圣医妙手呢?”
    “就在宫中,不知你什么时候能到,便让他进宫候着了。”
    “一起去见见。”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偏殿,陈太医带着那个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已经等在里面。夜间不比白天,就算宫中灯火通明总是比不上白天看得透彻,以至于连余子墨都没有发现这个说是年近四十的人虽是面带青须,可是面皮却紧致的很,更何况现在大家都焦心公荀的病情,哪有那么多闲心去仔仔细细的考量这人是不是货不对版,只要是有真本事,能把公荀从鬼门关拉回来,就是地府里的黑白无常,余子俊都想拉着人家衣摆求上一求!
    交谈之下,几人忐忑的心多少都安稳了几分。那人有陈太医保举肯定是有些能耐,听他言辞沉稳,说起医治方案也条理清晰,不光对目前的状况提出了可行的办法,而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也进行了预判,这样的缜密余子俊就在心里给这人打了高分。
    “那不知道先生有多少把握?”
    下午的时候,太医也都说了此法行之有效,可风险巨大,就算是院使也只敢做五成保证,因为这五五等分的原因才迟迟无人敢下手,差之分毫谬之千里,那是要命的事。
    “七八成。”
    二余对视,却也是喜忧参半。有七八成的把握实属难得,可是眼前这位是否有吹嘘的成分却不得而知,现在也没什么方法加以考证。林昭虽是年轻,但并未吹嘘自己的本事,他爹当年是闻名京畿的“天下第一针”,他自小耳濡目染深得他父亲亲传,他不光刻苦还极有天赋,年纪轻轻便小有名气,早就有人说,许太医家的公子怕会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医。可是谁也没想到许太医一家一夜问罪,妻子儿女全不知所踪。时过境迁早就没人记得曾经有位医术高明的青年叫做许昭林。
    “劳烦先生先去休息,我还有事同几位太医商议,等确定下来,会让侍婢去唤您。”
    林昭起身行礼,不卑不亢,没有极力自荐,单单一副医者神情,好像不知道找他看病的是徐国天子,轻声道:“病人情况紧急,还请各位早做决定。”说完便浅施一礼,随着侍婢去休息了。
    余子俊端坐正中同几位太医了解情况,大家都是一脸懵,要说余子墨代行王权,他们还能明白,毕竟那是天天跟在王上身边的人,他们又眼看着王上跟他交代各种事宜,可是这行宫里跑来的余大人是哪根葱?!说着说着便有人呛了他两句,这时候余子墨刚刚吩咐完事情进来,听那人态度不好也没说什么,就抱着膀站在余子俊的后面,就像抱着剑站在王上身后一般,那人登时就闭了嘴,可是大家心里却画了糊糊,这余氏兄弟到底要干嘛,难不成借机谋求王位?不对啊,要是那样余子墨干嘛把他弟弟弄进宫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谋得王位还要再接着兄弟之争?众人更糊涂了,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余子墨是以余子俊马首是瞻的,不论何时都是余子俊站在前面他护在后面,就连薛子睿对余子俊都是恭恭敬敬,难道?!余子俊是死也没想到,自此之后他男王后的名声就传遍了徐国……
    众人思量再三,又前前后后问了陈太医关于这位林大夫的事情,都觉得尚可一试,却谁都不想先开这个举荐的口,怕出个万一,祸事就要压到自己的头上。末了还是余子俊定下,让侍婢陪着陈太医和太医院院使去和林大夫商量一下,确定下来就开始医治。本来大家还有点迟疑,谁知道这时候宫婢跑进来说是王上醒了,听闻余大人入宫便要见他,和余子俊说了一会话,也同意让林大夫医治,众人才算是放心,如此就算真的出事,也是王上自己应允的,谁都没责任。公荀自然明白这朝廷啊,不怕勇猛犯错的人,不尝试哪来的突破,怕的就是这些畏首畏尾,想得名得利还不想干活的主儿,索性就自己开了口,旁人也再无疑意,若真是命殒,也不至于连累了余子俊和余子墨。
    公荀强打精神,屏退左右,只有下余子墨和余子俊。屋里温度适宜,甚至因为他受伤还点了暖炉,可是公荀却觉得冷,喘息越来越费劲,他想这大概就是人之将死的感觉,或许这次他真的逃不掉了。
    薛子睿提着笔,手都跟着颤抖,从公荀束发之年他就侍候左右,算是看着公荀长起来的,公荀这个人对旁人都是三分冷漠三分假意三分提防,有那一分的真情也要看对方值不值当,可是一旦是他认定的人,那十分就都变成了真心真意。只不过能入他心的人少之又少,细数下来也不过一个巴掌,薛子睿虽为宫人,但有幸在其行列,公荀待他从未轻贱,与其说薛子睿是他的贴身內侍,倒不如说像个亲人,刚登基的那会儿公荀还改不掉习惯,在薛子睿面前也总是我呀我的,薛子睿再三提醒,他才称“朕”,虽是个称呼,但是薛子睿就是有资格傲气,王上待他就是不一样,所以淳妃指挥薛子睿做事才会被公荀敲打!薛子睿想得就是侍候公荀一辈子,等他老得走不动的那天,可没想他还没垂老,就要帮王上留遗诏,几个字下去,他就先哭了。
    “朕弟公浚,为揭废后陈氏、与、与先王四子公庆篡位阴谋,诈死瞒名,隐居行宫。弟公浚、咳咳,品性贵重,人道无亏,敦行不怠……今、今传位于王弟公浚,以诏宣示天下。”
    一段话公荀说得是极累,可是心里突然不累了,自己争抢一世,最后把一切交托到公浚手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好像从不贪恋那权力,他只是太冷了,想要抱着一簇火取暖,可是找了许久都不能发现,最后就把世人都在意都争抢的东西视为柴火,可却不想王位才是彻骨的寒。
    公荀抬手,叩了两下,薛子睿尚未回答,余子俊便说道:“叩什么印,你给我提住了这口气,你那破江山我才懒得理,你赶紧给我好起来!”刚才语气还是满满的训斥和嫌弃,可是下一瞬就全是哭腔,“我只想当你弟弟,你说好的,哪天我想好了去处,便和你说!你怎么好把我拴在这!”
    听他哽咽,公荀无力的扯动嘴角,想笑却连笑得力气都没有,“公浚,过往种种,我都欠你一句,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从未怪你!不过你若是敢死,我定天天怨你恨你,让你不得安生。”
    “帮、帮我照顾好、韵熙。我这辈子也是败得彻底,在乎的人,都被我伤得最深、害得最惨,身后本就不得安生,不差你天天惦念,倒也是、是好事,这世上,还有个能惦记我的、我的人!”
    看从不软弱的公荀竟然从眼角渗出了泪滴,余子俊噗通一声跪倒在他床侧:“王兄,王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都在这陪着你,守着你,啊!”
    “公浚呀……”公荀还想说什么,可是默了一下只道:“让太医们开始吧!”
    他想见苏韵熙,他想死的时候瞳孔上刻着苏韵熙的样子,这样下世他便可以寻回她再偿还这一世的债。可是他见了苏韵熙说什么呢?很多事情一句对不起真的可以化解吗?不能。他本想重新开始,好好疼她爱她珍惜她,可是老天好像并不愿意给他这样的机会,终是他亏欠了苏韵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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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也得到了指正,对于文案码放确实没有考虑到阅读的舒适度,写作的时间比较紧张,所以有错字、标点混乱的现象,目前呢《刺青王上》已经在收尾阶段了,然后之前跟大家说的广播剧也进入返本的阶段,会占用一些时间去调整,所以文字排版会从我目前开始存稿的位置先改正,之前的可能就要等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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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们的包容,我可能什么都不懂,写得也不出彩,我把我喜欢的在我能空闲的时间里表达出来,你喜欢了,你看了,我抒发了,就o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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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