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油脂麻布包裹箭身制成火箭。尹子庚听了就拍手叫绝,这一招定能出其不意大大提高胜算,可是谁来统帅却是问题,一是军将刚刚凯旋未做调息,二是此次并非驱逐、名为驰援实为征战,也同苏昭的道义有所偏离,虽然是为长远顾虑但一时之间却也不能让民众明晰。昨天正是商量到这里,苏韵锦被泠月宫的口讯招了回去。
思来想去,或许只有自己去才合适,身为王子冲锋陷阵总比将军坐帐军中更为鼓舞,军将们也能少有怨言;等事后人们谈及起来,也是内弟助姐夫一臂之力。这一仗若是赢了,未来储君就是深谋远虑,若失败了,恐怕苏昭都……
时机就是胜算。苏韵锦力荐,尹子庚护航,再加上排兵布阵两人演说的详密,又有公荀对徐国的了解,苏昭王上终于应允即刻出兵。
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英俊非凡的两位男子,苏韵熙真不知该担心谁多一些。什么小心呀、感谢啊,都是那么无力。苏韵熙只能把求来的护身符让他们两个贴身收着,轻声道:“我等你们回来。”
苏韵锦看了一眼公荀,心道:就是为了我姐姐,我也要推公荀上王位,这一战绝不能输。
宝马良驹齐头并进,奔赴疆场。
要避人耳目更要抢占时间,夜里行军一刻不闲,虽然夏日夜里清风习习,但这样一路下来也让人倍感闷热。休息整顿的时候公荀燥热难耐,微解开轻甲,卸下护手透气。本是伸手要拿过水袋,却被苏韵锦擒住:“你受伤了?”
公荀手上裹着纱布,之前带着护手不觉得明显,这会儿却因为微微渗出血迹越发显眼。
“啊,”公荀轻轻摸了一下晕血的地方:“那日摔倒时不小心划破了而已,小伤,无碍。”
“天气炎热又舟车劳顿,要是感染了可不好,还是让随行的医官看一下为好。”苏韵锦刚要召唤人来,公荀便赶紧道:“不必了,又不是什么大的伤口,不过是茶碗划破了。二殿下不用担心,我一会自己擦点药膏便可。可别让众将官觉得公荀是娇生惯养的人。”
苏韵锦想了一下,“也好。我这正好有金创药,趁着休息解开包扎透透气,别再捂坏了。”
“谢谢二殿下。”公荀接过药瓶,见苏韵锦用眼神催促他,便冲他笑笑,慢条斯理的除着纱布。
探子来报,苏韵锦同打探消息的侍卫询问着目前徐国的情况,低头沉思时目光恰巧落在公荀的手上,只见在手掌皮肉最厚的地方有一道伤口,伤口不深,边缘整齐,想必是勒马的时候用大了力道才崩裂开来。公荀快速处理伤口,包扎完毕正对上苏韵锦的眼神,不自觉的将手扣放在腿上,和来人问话。苏韵锦提了提精神,想着即将迎来的一战。
转天清晨,火头军还没把稀粥煮沸,就是一阵鼓响。晟国部队的军兵刚冲出营帐本以为是要开战,却见对方军营立着展展白旗,蔫头耷脑的就像是败军之将。晟渊侯从帐中出来,挑眉不语,这没费一兵一卒就解了徐国之困是好事但也是坏事。吩咐手下好生查探,别是诈降,却得知,对方营门大开,郎将策反,现在正押着严副将军往这边走呢,兵卒也都是两手空空并未配刃。晟渊侯哼笑,果真是家贼难防啊!
让手下兵卒把人带到帐中,看着脸上略显狼狈的严副将军,晟渊侯沉声问道:“你可知罪!”
“哼,罪与不罪,也是我徐国的事情,你一个晟国的侯爷有什么权利问我的罪!”严副将军这话说得不错,若是两军阵前晟渊侯拿住了他,处置他,他自然无话可说,可现在人家算是降将,又是徐国内部的事情,问罪与否是徐国王上的事,他要是军法处置便是越俎代庖。
“严副将军好硬的口气,那就看你被剐之时还有没有这样的底气。”晟渊侯虽敬他忠心于主,但是被部下叛乱也算是他人心不足,何况公浚初登大宝就遭此祸乱,定然谨慎不会留下什么隐患,就算不杀严副将军也绝不会任他自由,说来说去,这人是废了。
“收押!”晟渊侯大袖一挥,“叫人清点一下……”
“禀晟渊侯,人员、马匹均已编纂在册!粮草、兵器也都装好成车。”晟渊侯低眼看了看说话的郎将,心想你还真是倒戈的彻底。也罢,倒省事了。
传令下去,重兵原地休整,自己带着一些人马押解着公荀旧部的主要将领进徐国京畿,要和那公浚谈上一谈,好好的做笔买卖了。
晟渊侯骑在枣红马上,黑甲贯身,腰间宝剑随着队伍行进同万民欢呼相应成章,响得晟渊侯内心这个舒畅,虽然没出什么大力,可是徐国解围全赖他领兵救援,这功绩徐国百姓自然均数记在了他的名下,晟渊侯不仅破围还收了降将,更是拉来粮食、财银,
拥戴当然不在话下。
长街大道,不论是路边还是阁楼都挤满了人!晟渊侯虽然冷面,却挡不住嘴角的洋洋得意。公浚更是降阶相迎,带着人马敲锣打鼓的迎接晟渊侯的队伍。
“如何?”
“禀王上,还有三道街!”
“奏乐!”
公浚这面刚刚吹拉弹唱,就听见了鼎沸人声,可这声音之中却不是欢呼雀跃而是惊慌失措的喊叫和巨大的响动。
嗖嗖几只快箭裹挟着巨大的火球落在了装运粮食的平车上,麻绳瞬间被火舌舔舐燃烧起来,粮食散落,不知是谁安放在里面的瓷器应声落地,炸裂之后的液体让车辆的火势更猛,片刻不到爆炸的巨浪就掀翻了想要灭火的兵丁,接二连三的爆炸升腾起浓浓黑烟,人员逃散、马匹惊嘶,晟渊侯运劲勒住缰绳,在□□声中指挥部下,赶紧去大本营求援,却不知城外的营地也火光冲天乱作一团。
苏昭的部队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徐国,晚是晚了些,不过好在公荀余部争气,并未被降,这不仅让公荀大喜,也让苏韵锦心里安慰,现下这种情况是最好的局面。
苏韵锦同公荀、尹子庚商讨一番,就率领着一队人马率先离开。公荀也紧随其后,带着两个贴身侍卫,着上轻便的夜行衣前往阵前营地。至于尹子庚排兵布阵,在徐国周围部下了大网。
月夜静谧,公荀隐匿在黑暗之中,眼睛却愈发明亮,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涌动着不同寻常的兴奋,那是种复仇的快感。江山、帝位、名垂千古都本该是他公荀的!
之前托苏昭暗使前往军营送信,临别前严副将军曾给予暗使通行腰牌,所以暗使深夜到访也未被阻拦,到了帐前才请兵丁通传进去。
兜帽之下隐匿的不光是公荀的脸,还有他精锐的目光,随着兜帽的脱离公荀眼中的戾气消退的干净,又变成平日谦卑儒雅的王子。
“严将军,别来无恙。”
严将军见来人是久未蒙面的少主,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内心却百感交集,现在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没成想公荀坐下,将计划全盘托出,让严副将军诈降同他的支援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徐国京畿,这听来虽有风险,却也是一盘好棋。可是这满营的将士……见严副将军迟疑,公荀深施一礼。
“严将军,这些日子辛苦,我公荀铭刻在心,这是你我二人的情谊。”说完,公荀跪倒在地,严将军赶忙搀扶:
“公荀王子这哪里使得,末将受不起!”
公荀却像是打桩一样一动不动,接着说:“公浚挟持我父王、母妃,骗我入城妄图绞杀,是我老师拼死相救我才能苟活于世,明明是他弑父欺兄,可却将种种罪名记在我的头上,我不为王权帝位,只为报杀父杀师之仇,只为救出我母妃,只为天下知道真相还我清白!严将军一生为徐国尽忠,求您助我一臂之力,以慰我父王在天之灵!”公荀泪光闪动,言辞恳切,语尽竟然结结实实的给严将军磕了个响头。
严将军赶紧跪倒在地:“公荀王子折煞末将了!”见公荀情意拳拳,严将军也算是下定了决心:“公荀王子,末将必定肝脑涂地,护你周全!”
营帐之中,灯火通明,严将军召集亲信部下,商量明日诈降事宜,按计划,装有火油的粮包用带有红旗的绳子加以捆绑,以示标记。至于苏韵锦则带着人马潜行到晟国军营后方,一部分人趁着大清早上,公荀旧部投降的热闹劲儿,在晟国营中布放□□,一部分人乔装改扮,混在欢庆的人群中手持火箭。待晟渊侯行至长街中段,箭雨齐发,城内陷入一片火海。
趁着长街大乱,苏韵锦带着部下乔装成救援部队,护城守卫即刻放行,苏韵锦一行人顺利混入城中,可没想到这队人马刚一进城,城外的晟国军营就火光四起。
晟国兵丁正竭尽全力的扑灭火势,却听战鼓雷雷,不知哪家的部队从四面八方奔涌过来,刚拿上兵器准备迎战,营中战俘牢门突然大开,内乱外扰把惊慌失措的晟国部队夹在中间。
晟国军队城外被围剿,城内也好不到哪去,被火箭驱散,堪堪拿着盾牌阻挡却避不掉箭火的炙烤,好不容易看见援军驰援而来,箭雨收了阵势,却不想来者横刀相向。苏韵锦刚刚剑挑敌军,想要舞剑再刺,却发现对方臂上系着火红的丝带,忙收了剑锋转投一旁的军兵应战!
晟渊侯虽戎武出身,但战马受惊蹄乱不止,他一时之间未能查明来者服饰上的异样,只见混乱之中一名兵丁且战且退到他身边,口中喊着“保护晟渊侯”,一边奔过来帮他稳住缰绳,晟渊侯还未反应过来,这人就借着缰绳之力飞身上马,普通兵丁哪有这般身手!晟渊侯知道有诈,脚上运力腾空而起,却因对方离得太近被一把拽住了脚腕,晟渊侯只觉脚上力道刚猛、身子一滞,好在能处变不惊顺势另一足踏在对方手腕上借力,身子回旋卸了对方的束缚,可脚刚点地,那道身影就缠了过来,速度奇快。许久未被人逼到这般境地了,晟渊侯和来人拆招换式,两剑相交金属发出的顿挫之声不绝于耳,晟渊侯心里动气不光因为被人暗算,还因为对方年纪轻轻,缠斗之时却全然不见紧张,脸上面无表情,判断出晟渊侯剑锋走势竟还沾染上三分讥笑。晟渊侯可没心思夸奖这是谁家的精兵强将,心里恨不得往他身上捅几个窟窿。
苏韵锦的功夫那可是自小习练,苏昭王上为了他更是不惜重金四处求访名师,同晟渊侯相比,武艺上苏韵锦和他或许不分伯仲,但速度与体力上却略胜一筹,当然苏韵锦还有那种“万事皆在我计算之中”的自信!
又是几个回合,苏韵锦拿住了晟渊侯的破绽,飞起一脚踹在了对方战甲防护薄弱的膝处,晟渊侯就地打了一个滚,人刚跪起,明晃晃的宝剑就抵在喉咙,苏韵锦挑眉冷笑,吼道:“都给我住手!”喜欢刺青王上请大家收藏:(663d.com)刺青王上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