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徽琮早了两年。
上辈子,他耐心十足、蛰伏许久,羽翼丰满之后便暗杀皇帝、屠尽手足。
若非皇室他一个人,大臣们怕是拼死都要讨伐这个弑父杀兄的暴君。
这辈子不一样。
虽说他依旧不会在乎什么名声,毕竟被人叫着野种长大,他哪里还有什么名声。
明明是更稚嫩的年纪,却使用了更狠戾的手段。
嗯,她教得好。
皇子们蠢蠢欲动,他只是被迫反击。
皇帝还没死,他是唯一能近得了皇帝身的皇子,做什么都名正言顺。
他们才是乱臣贼子。
他有耐心。
可是。
他等不了。
或者说。
快要克制不住了。
杀戮之心。
待皇子们被收拾的差不多,老皇帝也“病入膏肓”了。
老皇帝早就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所谓的信任,所谓的圣谕,都是由那二人代行了。
他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全被调换,根本接触不到除他们之外的人。
圣旨并非他所写,是连城徽琮临摹的。
但不会有人有机会去查验,更何况他临摹的惟妙惟肖。
尊玉公主说像,世间就绝不会有人察觉得出异样。
老皇帝熬了半年,终究是熬不下去了。
宣读圣旨之后,自是遭到了不少质疑和声讨。
还有,叛乱。
他是……被迫反击的。
等待尘埃落定,世人这才发现。
啊……宫里头的皇子,怎么只剩连城徽琮一个人了?
纵然知道其中有猫腻,但在这个时候讨伐他,谁来做这个皇帝?
……尊玉公主么?
如此,也叫人知道,他们所以为的软弱无能的十皇子,从头到尾都在藏拙。
而且他骨子里,比谁都狠辣。
曾经欺辱过他、质疑过他的人各个夹着尾巴,哪里还敢发出半点声音。
不过,到此为止,他们心中认定,连城徽琮再怎么样,也只是尊玉公主手里的一个傀儡。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没错。
老皇帝的葬礼,混乱的朝堂,还有乌烟瘴气的后宫,都需要处理。
连城徽琮暂时以太子的身份上朝,而且身边永远有一个尊玉公主。
她压根没想过垂帘听政,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坐在龙椅上。
坐实了傀儡身份啊。
如今第一个问题,后宫里那么多女人怎么办?
连城徽琮自然想全部杀光,但他要听某人的意见。
晓栩有点无奈。
倒不是她对杀人有什么意见(?),毕竟她心情不好总想灭个族什么的。
问题是,他真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与其说是为了皇位走到这一步,不如说他只是想要报仇。
连城徽琮那么聪明、那么能忍,他会不知道自己屠尽皇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得天下,失民心。
对于帝王来说,这是万万不可的。
没有民,哪来的国。
可他,只想杀人。
得到皇位,也不过是为了更快更狠更合理的杀人。
晓栩不允许。
她是个极端强迫症的完美主义者。
她也是个教育者。
所以,她要求自己的学生做到最好。
连城徽琮既然要做皇帝,就必须是千古一帝。
怎可以有污点。
软塌从内室搬到了外头。
不知为何,老皇帝死后,御书房首先被修葺一新。
她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触手可及。
“后宫里那些个莺莺燕燕,你打算怎么处理?”
少女莹白的手指捻着樱桃,正往嘴里送。
这樱桃,水润不及她口,红艳不及她口,全然失了颜色。
他看着她,目光平稳。
“皇姐以为呢?”
少女低笑一声,舔了舔嘴上的汁水。
“现在你是皇帝,这些事自然是你来处理,本宫怎好越俎代庖。”
“我不想留她们。”
少女斜眼睨去,望进那漆黑瞳眸。
“不要任性。”
“皇姐方才还说,这些事全由我来处理。”
孩子长大了,知道叛逆了。
少女笑着摇了摇头。
“连城徽琮,就因为你是皇帝。不管在你面前的人是不是我,你都不能任性。”
“若凡事身不由己,这皇帝做来又有何用。”
他在说什么。
他在暗喻什么。
少女抿了抿唇,垂眸一笑。
“你说得对。若你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你就有权利有资格做天底下最任性的人。前提是,你所做的一切,绝不能动摇你的地位。”
少女掸了掸衣袖,看着他的眼神极淡。
“在他们眼里,你始终是叛臣是野种。你可知。你当然可以用强权镇压后宫镇压朝堂,可只你一人,如何与天下人抗争。又或者,你要屠尽天下人,做一个人的皇帝?”
说罢,她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展颜一笑。
“我家阿琮是聪明人,这些必不需要我来说。如今,你还没有这个实力。你要强大到……哪怕是杀人如麻,世人都只会说,定是那些人罪大恶极,才遭了报应。你,自始至终,都不会有错。”
她教育的,从来都是霸者帝王,而不是一个人,一个好人。
“依皇姐看,后宫妃嫔该如何处置?”
他不动声色,仿佛听了教训。
他在她面前,一直都这样乖。
“未承宠的放出宫外。承过宠的送去庙中。”
少女眼尾一勾,眉梢一跳。
“至于她们在外头不安分、挑了事,因此得到什么惩罚……那就不关我们事了。”
比如,原该与帝王陪葬的宫妃,理当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却耐不住寂寞、私自与人有染。
杀头的大罪啊。
她以袖掩唇,笑出了声。
说到承宠……
少女止了笑,略一沉吟。
话说回来,皇子在十三四岁时就会被人教导人事,但眼前这一位……
他都快十五了,身边什么人都没有。
别说侍寝的宫女,连伺候日常的嬷嬷都没有。
嗯,作为一个好老师好姐姐,她得为这崽子的□□和婚姻作打算。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而蹙眉、时而偷笑。
毫无防备。
她当真信任他么。
愿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信任?
连城徽琮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被她教导过后,更是什么都藏在心底。
无论爱恨。
他虽是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但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丝毫情绪。
如此平静。
如此漠然。
她从未问过。
她从未在乎过。
他是不是信任她。
若他一朝得势,反咬她一口,她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他现在是不够强大,所以在她面前毫无发言权。
世人都是这么以为的。
现在如此,一年之后、三年之后、十年之后……
又当如何?
她想过么。
他不想与她去辩强权与掌控,他只想知道,在她心里,他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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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就知道,她把他当什么了。
旨意传达下去,有人欢喜有人忧。
后宫的女人,有几个是安分的。
新帝年轻又俊美,男女方面又那么干净,女人们哪能不动心。
未承宠的宫妃们,保留着贞洁,但对□□很熟悉,比宫女更适合教导皇子。
在晓栩的默许下,有人溜进了连城徽琮的寝宫。
长姐为母。
可笑至极。
他已入睡,却在半夜感觉到有人靠近床边。
晓栩不会管女人在承宠之后会不会被连城徽琮灭口。
这样的事她看过太多了。
男人抵御不了生理上的欲望、拒绝不了美丽女人的诱惑。
但事后又恼羞成怒,将一切都归罪于女人。
这些,她都不关心。
哪怕连城徽琮什么都不做就将人杀了,她也不关心。
大不了再换一个。
若他当真不喜,那就作罢。
都是小事。
对她来说。
可,对他来说呢?
连城徽琮因自幼受欺凌,所以对人的气息很敏感。
后来又习得一身武艺,更是容不得任何人近身。
除了她。
女人方走到床边,他便骤然起身。
“啊!”
女人惊得立刻跪倒在地。
窗开了一角。
夜风拂面。
月色微凉。
他看清了地上的人。
“谁准你进来的。”
在话未出口时,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这宫里,权力最大的人,并不是他。
思及此,他声音极冷,眸色更冷。
“回……回殿下,妾只是……只是想服侍殿下左右……”
他不想听。
也没必要听。
例行公事般的问了一句,其实是在向自己确认什么。
男人下了床,看都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取下悬挂在一旁的剑。
血花溅开。
他丢下剑,披上衣。
“来人。”
宫人们就在门口候着,他们知道会发生什么。
无论是喜事,还是丧事。
沾染了别人气息的房间,他不想待。
他一身清冷,独自走到御书房。
只有这里,有他们共同的气息。
他和衣躺在软榻上。
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呼吸到她的气息。
被她拥在怀里。
浸泡在温床中。
他难得睡这么沉。
睡到第二日早朝,然后随少女又一同回到了这里。
“不开心?”
少女这样问着,脸上还挂了笑。
她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皇姐这是何意。”
“你都这个年纪了,该通晓人事了。等你登上皇位,大臣们必然还会逼迫着你娶妻生子。这些都是顺理成章会发生的事,或早或晚而已。再者,男欢女爱,可比做皇帝有意思多了。”
她这话说的连城徽琮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知她有很多面首。
知道是一回事,没有亲眼见到、没有亲耳听到,他就能当作一切都不存在。
见他面色沉沉,少女笑出了声。
“你没沾过女色,自是不知其中滋味。等你开了荤啊,便会食髓知味,离都离不了。喏,你看那死去的老皇帝,明明身体都不行了,还不断扩充后宫。美色啊,没人不爱的。”
“……皇姐当初出手帮我,可是看中了我的容貌。”
“我早与你说过,我看上了你的脸,也看上了你的能力。众多皇子没有一个能和你相比,无论哪个方面。”
所以,不存在“非他不可”的可能性。
“如今百废待兴,我不想沉溺于男女之事。若当真如皇姐所说,我因女人荒废国事,此举便是弄巧成拙。”
他说的好有道理呢。
少女颇以为然的点头。
“倒是你想的周到。也是,没那么着急。毕竟等你做了皇帝,这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急什么呢。”
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
男人敛了眸,唇瓣抿成一条笔直的线。
他当然不能着急。
若要侵蚀比自己强大数十倍的猎物。
耐心必不可少。
然后才是策略、陷阱、诱饵……蚕食与鲸吞。
他见过她的面首。
每一个。
脂雪体贴贤惠。
玉人玦绝色无双。
他知她不会抛弃任何一个。
他不与他们比。
他不屑与他们比。
可他……
既然他的容貌入得了她的眼,为何她……
迟迟不履行诺言。
……对他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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