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疏懒,迎风摇曳。
她这就如无骨般晃呀晃,一路晃到御书房。
不理会宫人的阻拦,少女素手一推,门便开了。
霎时间,房里头的污言秽语伴随着木头的嘎吱声扑面而来。
少女冷笑一声,举步往里走。
她那个纵情声色的好父皇正抱着不知姓甚名谁的美人在书桌上翻云覆雨呢。
宫人们总觉得脖子上凉凉的,守在房门外,将自己隐藏在里头人看不到的暗处。
开门声虽不响,但刮进房中的风却有些冷。
正在兴头上的皇帝被这么一搅和,自是怒气上涌,对来人怒目圆瞪!
“放肆!”
他宠爱连城半璧没有错,但这不意味着她可以挑衅身为皇帝的威严。
是不是皇帝她不关心,只要……他还是个男人。
少女不慌不忙的关上门,素手捻了捻衣袖。
嫔妃尖叫着往皇帝怀里躲,少女微笑着,不退反进。
“尊玉!出去!”
只要。
他是个男人。
少女微微眯了眼,眼尾带勾,端的是艳丽无双。
“父皇。”
黏稠如蜂蜜。
密密麻麻将人包裹其中。
甜到能将人腻毙。
酥麻入骨的快感瞬间席卷皇帝周身,叫他浑身上下除了一处,其他地方都软了。
“父皇这是不疼尊玉了?这野女人……比尊玉重要?”
妖娆魅惑,慵懒低哑。
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人身上能有她这般的风情。
少女挑起一缕发丝,斜眼睨着那白花花的肉团。
低声一笑。
销魂蚀骨。
“父皇竟然为了她……凶人家呢。”
瞳眸半敛,嘴角垂下。
“父皇赎罪,尊玉这就离开。”
美人如珠玉。
天然去雕饰。
“等等!”
她转身那瞬的侧脸,柔媚且忧伤,惹人怜惜的很。
皇帝直接就把怀里的美人推倒在地,拢好衣衫去抓少女的手。
少女微微侧身,没让他沾了肌肤。
“父皇,还有何事?”
什么事?
此时此刻,除了她,他还能看到什么、想到什么?
“出去!”
这一次,他是对地上的女人说的。
独守空房许久的妃子终于找到机会再得恩宠,却被这骄纵的公主坏了好事。
妃子整理好衣物起身,隐蔽的瞪了少女一眼,匆匆往外走。
“慢着。”
少女冷声命令道。
女人不甘不愿的停住脚步。
“父皇,她似乎对女儿有意见,父皇怎么看。”
少女抬眸,清澈的瞳眸如此专注的看着他。
瞳孔如此狭小,小的只能装下他这样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羽睫在他心头扇起燥热的狂风。
皇帝的喉头不自觉滚动数下。
“贬为庶人!丢出宫去!”
“陛下?!”
少女转眸,璀然一笑。
“尊玉就知道,父皇最是疼我了。”
素手搭上男人手臂,软若无骨的触感似蚂蚁爬过,痒到了心坎里。
女人尖叫着被拖走了。
皇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少女松了手,在软塌上随意一坐。
衣衫乱了满塌,冰肌玉骨若隐若现。
皇帝眼睛都直了。
本就在紧要关头被打断了好事,他体内□□尚未宣泄,碰到的又是这一位……
多少个女人都浇不熄她放的火啊。
少女一手支着下颚,懒洋洋的斜睨他。
“父皇,真不怪我打扰了你的好事?”
“不怪不怪,父皇怎么会责怪尊玉!”
皇帝挨着她坐下,颇有些猴急的想要去抓她的手。
少女晃了晃衣袖,只让他扯住了衣角。
她以袖掩唇,低低哑哑笑出声。
“父皇这是做什么呢。怎的……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嗯?”
说话间,竟真变戏法似的,放下的手中多了一颗糖。
“喏,这是女儿赏给父皇的。”
那细葱般的手指越发挨近,他两眼珠子就这么看着、看着……
等到手指将将要碰到嘴唇,他情不自禁张开了口。
然。
他就这么看着、看着……
看着那只手陡然一转,挨上了一张樱桃小嘴。
他就这么看着、看着……
看着从殷红的唇中伸出殷红的舌,将那同样殷红的糖果卷进殷红的嘴。
他再这么看着、看着……
看着殷红的舌尖似是意犹未尽,舔过那殷红的唇。
然后。
他听到了笑声。
尚沾着糖渍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少女的调笑声传来。
“父皇呐,你怎么傻了呀?女儿此番来,可是有正事找你。不然,怎会硬闯这御书房。”
什么事都不要紧!
皇帝如今只想紧紧抓住那只扰乱他内心的小手,仔仔细细舔个遍!
但是。
但是。
她……
她是他的女儿。
皇帝强行按捺下身体的躁动,竭尽所能想要露出慈父的表情。
自然是失败的。
他就差把欲望两个字写作脸上了。
“尊玉有什么要紧事与父皇说?只要是你说的,父皇都应。”
“哦?”
那勾人的眼角变得更勾人了。
她笑意晏晏,纯情又放荡。
“父皇,女儿觉得啊,你那些儿子看着都太无能了。父皇呢,就是太过仁爱,将他们都宠坏了。这宠啊,只要宠女儿一个人就成。男孩子就不该宠,要是宠得比女儿还柔弱,那不是丢父皇的脸么?”
有理有据!她说的都对!
“怎么?是哪个不长眼的冒犯你了?”
“他们哪里敢呢?谁不知道,父皇心里头,最最重要的……只有我啊。”
最后几个字,似是含在口中,模糊难辨,且带着暧昧的气声,再为炙火添上一阵暖风。
皇帝攥紧了衣袖里的拳头,绷得青筋都爆出来。
“尊玉说的是。尊玉有什么想法?直接告诉父皇便是。”
“尊玉认为,他们就该被丢给教书先生。嗯……最好再请些练武的师傅,越严格越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啊,不是,尊玉的意思是,男子就该好好磨练磨练,才能长成像父皇这般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呀。”
她冲他眨眼,又是娇憨又是调皮。
彻底搅乱一池春水。
若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尤物。
他定早已失了心、作了古。
“父皇,尊玉是真的……真心为兄弟们着想,父皇可不要误会我是假公济私。父皇英明神武,定然不可能这样想。是么?”
“尊玉关心兄弟,父皇自然明了。若那些不争气的东西因此误会了你,父皇替你出气。”
“呵,尊玉多谢父皇了。果然呐……这世上,没有比父皇更好的人了。尊玉要长长久久的陪在父皇身边,好么?”
少女凑了近,热气毫无障碍拂过耳朵。
他心跳杂乱无章,火气无处宣泄。
“好!好!尊玉不急着嫁人,就陪着父皇!”
“嗯。”
尾音婉转,缠绕心房。
少女刚走出御书房,便听到门后像是迫不及待的粗喘。
她骤然冷下眉眼。
素手抚过长发。
冷笑一声。
“狗东西。”
只要。
他是男人。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皇子们本就要接受教学,只不过这次让晓栩加了码。
特别是“武”这一块。
虽然连城徽琮的内心强韧到坚不可摧,但他身体太弱小了。
还那般发育不良。
她将自己代入监军的职位,时常去看他们。
想当然,皇子们能对他动手的机会越来越少。
久而久之,他们就打不过他啦。
呵。
这是个陷阱啊。
自以为是天之骄子的皇子们对待学业没那么认真。
彼时他们还年幼,还不知其严重性,还没想过什么养精蓄锐争夺皇位。
这时候的事啊,都是他们母妃搞出来的。
可,女人呢,能成事的毕竟是少。
她们的心思多半都在男人身上。
她们教导儿子,也会叮嘱他们,要讨好父皇。
真才实学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认为你有没有本事。
纵然有认真学习的皇子,能比得过连城徽琮的发愤图强?
他们有恃无恐,他却是背水一战。
因为尊玉公主会去一同上课,所以在伙食这方面,谁都不敢怠慢。
一年时光,他长成了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他在成长,别人也在成长。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智,以及野心。
皇子们发现连城徽琮变得越来越难欺负了,他们就联合起来,设计他陷害他,名正言顺教训他。
他不会辩解。
因为没有用。
这时候啊,少女就在想,她能不能随便崩一下人设,直接把这宫里的“豺狼虎豹”都给屠干净了?
啊,不行。
这样一来的话,她很有可能被迫登上皇位。
就很烦。
唔,那就让小东西快点成长?
十二岁的小孩子,还没她肩膀高呢。
激发母爱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
少女每次看到他,那脸上妥妥的嫌弃并不是装出来的!
下了学,她看到一群半大的皇子拉扯着连城徽琮不知要去哪里。
她没有出声阻止,而是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
在这样的“战场”中,安抚和宠爱都是催命的刀。
她本就热衷于亲手养成大魔王,哪里会去教他劳什子的兄友弟恭。
没经历过绝望的人,怎么懂得绝处逢生的狂喜。
若是没有将他的柔软一寸寸打碎,又如何筑起金刚不坏的坚壳。
晓栩从来不是什么仁君。
众口难调,你对一人仁,便有一人忍。
这是伪善。
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看着他被人刁难,看着他无声的承受。
被□□打脚踢没有还手,还被人一棍子打折了腿。
她笑了。
她走近时,玎玲声声。
皇子们吓得立马丢了凶器,彼此开始推卸责任。
“怕什么。”
少女笑着抚上自己的脸。
“怎么,本宫很可怕么?”
这话!你摸着狼……呸,良心问问自己!
“皇姐,这次是他……”
“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说。”
她一言便定了论。
皇子们沾沾自喜,急于在她面前表现。
他们畏她,可也……
也什么?
不知。
他们只知,想让这个少女能够在众多皇子中看到他们。
确切的说,只看着一人。
过去他们觉得,尊玉公主似乎对那个野种另眼相看。
所以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小学生心理。
野种,这是宫里人私下对连城徽琮的称呼。
他母亲偷人,谁知道偷了几次?
本就是花魁出身,谁知进宫之前有多少恩客?
“你们很吵。”
少女懒洋洋的掀了眼皮。
“滚回去。”
她的话,似乎比皇帝的还管用。
见到她不喜,他们哪敢再往上凑。
连城徽琮断了一条腿,只能伏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呼吸着,生怕惹了这煞神。
“连城徽琮。”
少女语调轻柔,却叫人背后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冷笑一声,又重复了一遍。
“连城徽琮。”
男孩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
“皇、皇姐……有何吩咐。”
她居高临下。
没有折腰,没有蹲下。
不可能迁就。
“又脏,又丑,又没用。你说……你这么个像糟粕般的东西,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啊。”
男孩浑身一震,低着头没有吭声。
他曾以为。
是的,他以为过。
他们一直念叨着,这位世上最尊贵的公主殿下,是不是对他有些特别。
他……自作多情过。
她帮过他。
在这宫里,唯一对他伸出过援手之人。
那般隐晦的希冀过,这世上还有人会关心他死活。
结果。
如今。
她亲手打碎了本就脆弱不堪的幻想。
若她想帮他,为何方才看了那么久。
看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阻止的意图。
原来,他想,原来她只是拿他取乐罢了。
一时兴起救他一命,和接济路边乞丐没有什么区别。
“你真的就这点出息啊。”
少女蹙起了眉,语气更冷。
“抬起头来!正视本宫!”
不管他是想蛰伏还是藏拙。
首先。
不该再容人欺凌。
若要自损一千来换得伤敌八百,这又有什么意义!
愚蠢!
#论职业病发病的严重性#
男孩被吼得肩膀一颤,如机械般一顿一顿的移动脖子。
他对上了那双眼。
他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世间独一、举世无双的……倾国牡丹。
“连城徽琮,你是皇子,除了皇帝,没有人有资格左右你的命运、威胁你的性命。换句话说……”
说到这里,少女以袖掩唇,低笑一声。
眉眼妖娆,沁着邪肆的恶意。
她放下手,神色颇是漫不经心,轻声道。
“只有你做了皇帝,才真正没有人……能左右你的命运、威胁你的性命。”
男孩骤然瞪大了眼!
不是为她这些话。
而是为她这些话……是对他说的。
他不信这只是玩笑话。
她没有必要这么做。
她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便是表明……她希望他这么做。
蔻红指甲轻抵下颚,映得那皙白芙蓉面更显娇艳。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男孩,如同逗弄老鼠的猫儿般狡黠。
“哭无用,喊无用,求饶无用。所以你便不哭不喊不求饶。……呵,愚蠢。”
少女终于舍得纡尊降贵,缓缓俯身,逼近那可怜的孩子。
刹那间,浓烈的花香扑鼻而来,占据了他所有呼吸。
“你怎么就不想想,如何叫他们去哭、他们去喊、他们去求饶。你看,你明明已经打得过他们所有人,但你依旧是挨打的那一个。这足以证明你的愚蠢。”
难得她为他制造了机会呢。
素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尖锐的指甲陷入皮肉。
“连城徽琮,你知不知道,所谓心狠手辣,不是指你出拳有多快、落下的力道有多重。若是哪一天,你像本宫这般,只那么轻飘飘看他们一眼,就能让他们吓得屁滚尿流,这才叫狠呢。”
“可是……”
男孩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如她所说,在她的目光下瑟缩不安。
“我无权无势,亦没有能依靠的母族,无论我做什么……”
少女的一声低笑打断了他。
“只要谁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便什么都没有做。”
啧啧,晓栩式洗脑又双叒叕开始了。
“你说,皇帝就不会犯错么。恰恰相反。正因为他是皇帝,他哪怕翻了天去,也没人敢说这天是他翻的,你懂么。无论事实如何,只要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谁能治你的罪?不……应该说,你何罪之有啊?”
她瞳眸中不见丝毫温暖柔软,有的尽是兴致盎然的恶意。
她或许,只是想看一出好戏。
他对于她,确实很特别。
特别的卑贱。
若他这样一个如草芥般的人能击溃众多皇子,得到那无上尊荣,这戏……确实有趣。
“那些个狗东西,真就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这江山社稷交到他们手中,是嫌败得不够快么。你觉得皇帝更喜欢谁?你觉得有谁真配得上那个皇位?”
少女脸上蓦然扯开一抹恶劣至极的笑,拍了拍男孩的脸颊,没有控制力道,将他的脸拍的有些红了。
她反而更加愉悦了。
“而且仔细瞧着,不亏是花魁的儿子,这张脸皮……洗干净了,怕是比后宫众多妃嫔都来得秀色可餐。啧,本宫还真是有些……等不及了呢。”
男孩忍不住一抖。
关于这位公主的传闻,种种皆是不堪入耳。
她放荡不羁,离经叛道,荒淫无度。
但过去这位公主年岁不大,尚且不懂男女之事,做的事还不那么出格,顶多搜罗美貌的少男少女,将他们充作宫人。
本就对美有某种执念、又有收藏癖的晓栩表示,收集美人是个好习惯啊。
晓栩:来吧!先收他喵的百八十个男宠!
系统:……哪去找那么多符合晓栩大人审美的男人。
晓栩:哦,那就勉勉强强十七八个吧,不能再少了!
系统:……哪里不对?!
玎玲。
玎玲。
少女走远了。
男孩这才回过神来,略有些茫然的摸上自己的脸。
他知自己母亲是后宫最美,却不知自己长成了什么模样。
所以……
尊玉公主,其实是看上了他的皮相,想等他长大,不希望他年幼便夭折?
他心情复杂,却没感觉到半点厌恶。
不是的。
他很清楚的看着那双眼睛。
她瞳眸太清澈了,什么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展现出来。
没有那种隐晦肮脏的欲望。
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他备受欺凌,所以看得更清,看得清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可她在笑。
真心感到愉悦的笑。
没有嘲讽,没有鄙夷,没有贪婪,没有狠毒……
虽然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可是这种恶意……他说不清,他虽觉得毛骨悚然,却并未感到恐惧。
仿佛更像是……恶作剧。
这更可笑了不是么?
她张口皇位闭口性命,这早已不是什么恶作剧的范畴。
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真就似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般……风轻云淡。
她轻描淡写的说了。
可知他到底能不能做到。
她……真的对他抱有期望么。
为什么要揣摩她呢。
这个男孩有些魔怔了。
他该想的应该是如何变得强大,叫人不敢再欺凌,更要得到父皇的宠爱,得到更多的权力。
为什么要去想着她呢。
这是不对的。
这是没有必要的。
那并不是什么值得思考的事,更不是什么值得思考的人。
你,懂么。
※※※※※※※※※※※※※※※※※※※※
→_→我特么有十七八个宫廷剧情想写啊!【不是→_→从公主到妃嫔到皇后到太后都有好多脑洞啊!!!
→_→然而这篇是从“童年”开始写的→_→路漫漫其修远兮→_→草喜欢用爱(物理)感化世界[快穿]请大家收藏:(663d.com)用爱(物理)感化世界[快穿]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