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吹在人的身上带着点暖,又带着点凉,萧宅的院子里,铺了一块厚厚宽大的地毯,四个孩子在上头又爬又坐,玩玩闹闹,其他的人则坐在一旁做着绣工,聊着天,不时地看着玩闹的开心的孩子们,也是乐的合不拢嘴。
乐乐从毯子上爬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向花娘,嘴里头还奶声奶气地喊:“外祖母,干,喝水!”
花娘忙倒了一杯温水喂给乐乐喝了,一旁的谢谢也爬了过来,爬到花娘的腿边才扶着她的腿站起来:“外祖母,干……”
“好,我的谢谢也要喝水,来来来,喝水,喝水!”花娘又倒了一杯,喂给谢谢喝了。
小七直接小跑了过来,脸红扑扑的,也仰头喊:“外祖母,小七也要喝。”
“好,外祖母也喂小七。”花娘又倒了一杯。
谁知道谢谢就一直盯着小七,然后歪着脑袋说道:“不是你的,是我的!”
什么不是你的,是我的?
花娘没听明白,再问了一遍:“什么你的我的?”
谢谢伸手点了点花娘的鼻尖:“外祖母,我的,不是他的!”
在一旁的人都被这奶声奶气的话给逗笑了,笑的前仰后合,小七也懂这话的意思,扑到莫云柔的怀里,认真地说道:“我也有外祖母!我前几天还见过我的外祖母呢!”
三岁的孩子说的话就比一岁多的孩子说的多的多,也清楚,花娘抱着谢谢,看了下小七,似乎没明白小七的意思,又看了一眼莫云柔。
莫云柔抱着小七,笑道:“嗯,昨天刚见过的。”
花娘一听就说道:“她也在京城吗?哪日请来一块吃个饭吧,还没去拜见过呢!”
莫云柔眉开眼笑,再也没有之前半点的悲伤,她美滋滋地道:“好,我娘也说了,哪日也要请你们一块吃个饭!感谢这么多年来,你们对我和寻渺的照拂。”
“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花娘嗔怪道,不过她倒是奇怪,为何莫云柔到京城这么久了,前几日才见她娘呢?
到底是人家的私事,花娘识趣地没问,继续看着孩子做着活。
中午,莫云柔回家,寻渺今日没开三味书斋的门,他今日在家编戏呢。她要回家给陪他。
红婶子抱着熟睡了的小七跟在一旁,由于莫云柔要去集市买东西,自然就上了大街。
“莫家出大事了……”
莫家?
莫云柔停下了脚步。
“出什么事了?”
“莫家死人了!”
“谁死了啊?”
“还能有谁啊?莫家夫人啊,身体一直不好,这么多年看了多少大夫都一点起色都没有……”
这明媚的天,犹如在莫云柔的耳边炸响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雷,莫云柔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听,昨儿个上午,明明,明明……
“夫人!”
红婶子惊慌失措地大喊,莫云柔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在晕过去之前,只听到小七撕心裂肺的哭声,可她……什么都管不了。
莫家大门口,石狮子上头已经挂满了白色的白布,漫天的白,看的让人眩晕。
莫云柔一身素縞麻衣,怀里头的孩子也是一身素縞,还有旁边一个人,也是麻衣,就这么站在莫家后门。
莫怀安出来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妹妹哭晕在柳寻渺的怀里,小七年纪小,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穿麻衣,也不明白为什么娘要哭的那么伤心,哭的他都安慰不了,爹都安慰不了。于是,他也在一旁哭,小小的年纪,哭的嗓子都哑了,可他还不停地安慰自己的娘,小小的身子趴在莫云柔的身上,不停地伸手给她擦眼泪。
“娘,不哭,不哭……娘……”
奶声奶气的嗓音,听的人心都化了。
莫怀安眼睛红肿,上前打横抱起哭晕在柳寻渺怀里头的莫云柔,他极力忍住悲痛,声音却依然哽咽,“寻渺,进来吧!”
小七还记得这人,奶声奶气地喊:“大舅舅……”
莫怀安悲痛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摸了摸小七的头,红着眼睛慈爱地说道:“小七真乖,乖……”
下午,莫云柔并没有带着小七去萧宅,谢玉萝只当是她在家陪着柳寻渺,便也没有在意,可是一连好几日,他们都没有过来,而且还没有一点消息送过来,谢玉萝不由得有些奇怪了。忙派人去柳寻渺家里头走了一趟。
等到听松回来,是一脸的奇怪。
“家里头没人。”他敲门都快要敲破了,里头还是没有人来开门,直到隔壁邻居出来,说是隔壁已经好多天都没人进出,听松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翻墙进了院子,果然,家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灶间的食材都还在,还有没吃完的饭菜,不过放了这么多天,都已经有一股馊味了。
而屋子里头,被褥和衣裳都还在,还有晒在外头的衣裳,随着风吹着,衣裳已经干透了,不像是今日才晒的。
听松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立马回来就告诉了谢玉萝。
谢玉萝听后也是诧异不已:“你说什么?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听松点头:“好多天看着没回家了。衣服在竹竿上晾着,没吃完的饭菜也在的灶间,已经有味道了。我还去了三味书斋,问了隔壁的伙计,伙计说的三味书斋这几日都没有开门。”
也就是说,他们没去三味书斋,没在家,没到他们这里来,他们能去哪里!
失踪了?还是被人劫持了?
“大门是锁上的,屋子里头我也看了,都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倒像是……像是出了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样子!”听松跟在常守农的身边,这么多年也有很强的判断经验,忙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出了门就再也没回去过?
谢玉萝意识到了这事情的不对劲。
莫云柔在京城……她知道这二人在京城是有些故事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谢玉萝忙喊来了花娘,说了莫云柔的事情,花娘听后先是紧张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前几天,也就是云柔跟小七再咱们家玩的那一天,云柔倒是提过一嘴,说是他们见过小七的外祖母。”
“小七的外祖母?”难道,他们回了莫云柔的娘家?
也就只有这种可能了。
“嗯,云柔还说,她母亲哪日会请我们一起聚一聚,说是感激这些年来对他们一家的照拂!”花娘当时听的还蛮激动的,不过现在想想也有些奇怪:“云柔她是京城人吗?怎么从来都没有提她谈起过。”
谢玉萝也不知道这些,只是当时怀疑过莫云柔的身份,只是她也从来没有问过,如今也只能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走到了绝境!
一家三口连带着请来的仆人红婶子也失踪了,去了哪里?
谢玉萝很担忧他们的安危,便让听松听荷都出去打听消息,而这不打听不要紧,各个茶楼酒肆茶铺街头巷尾,都在讨论一件事情。
莫家出了一桩大丑闻,本来得了重病在百里之外乡下养病的莫家嫡长女和一个男人带着一个三岁多的儿子回了京城,活生生地把莫夫人给气吐血而亡了!
听松和听荷听了这消息,感觉脊背一凉,莫家嫡女,三岁多的儿子,男人……
种种迹象表明,莫家跟莫云柔有某种联系。
二人找了当时在茶楼里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人,给了他点银子,打听了一些大概。
大意是,莫家嫡女带着一个原来在京城卖字画穷酸秀才和一个三岁多的儿子去见了莫夫人,也就是莫家嫡女的娘亲,这才刚刚见面呢,晚上就吐血而亡了。
而就在五年多前,莫夫人也是气得吐血,找了多少大夫,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莫家嫡女突然就染病送到百里之外去养病去了,再后来,因为时间过去的太长了,大家也就渐渐地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谁曾想,这莫家嫡女突然又回来了,一回来,又活生生地把莫夫人给气死了。
“现在看来,那五年前哪里是养病哦,怕是跟那穷酸秀才私奔了,这才气的莫夫人吐血,如今五年之后回来,莫夫人见自己的嫡长女真的跟了那个穷酸秀才,娇养长大的姑娘,如今跟一个普通的市井民妇没啥区别,你说能不气吗?估计是又吐了一口血,就这么一命呜呼了,造孽啊!”那说话的人还一副特别惋惜的模样,喟叹了好几声。
听荷和听松震惊地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愕。
“那位在京城卖字画的穷秀才,叫什么名字?”听荷问道。
那人想了想,又摇摇头,“名字倒是不知道,不过知道他姓,姓柳,也是个白面书生,长的挺好,文采也好,只是家里头太穷了,爹娘又死了,家里没钱读书,他就到外头摆摊卖字画和书籍。”
“那那位莫家嫡女呢?叫什么名字?”
“这个也就不清楚,人家深闺大小姐的名字,岂是我们这些人能知道的,不过听说这莫家的男儿到了这一辈是怀字辈,女儿是云字辈的,名字里头应该带了个云字吧!”
二人对视,已经猜到了这谣言说的是谁了!喜欢小阁老的田园娇妻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小阁老的田园娇妻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