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鸡还没有叫。
只听见“砰”!“铛!”“啊——”
接连一串声响。
跟搞地震敌袭似的。
大动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啊”的一声的声音过于熟悉。
是汀汀啊!
云老爹跟颛孙世晫两个人嗖的一下子就神同步醒了,齐齐从床上起身,相对视一眼,就匆匆地往外面跑。
两个大男人的心猝不及防地被揪起。
云老爹忙着穿衣服,慢了一步,出堂屋之后之看见颛孙世晫站在厨房门口,屹立不动,像是座风化的石雕,发生什么了?
但厨房能发生什么事情呢?云老爹的神经忍不住抽抽。
云老爹跟个鹅似的伸长脑袋往厨房里面搭眼一看,其实云老爹内心隐隐有种熟悉的咯噔感,但可能是时间过于久远了,就像是昨晚汀汀那种“我爹好久没打我”的感觉一样,来袭之时,虽有记忆弥深,但却仍然让人有一种恍恍惚惚,不可置信。
此时老爹的心情亦如是。
看到厨房狼藉的一瞬间,他觉得天都黑了,药呢!药呢!他要先喝两口汀汀镇定安神的药来稳稳心神,汀汀还没犯病呢,他却觉得他要开始犯病了。
造孽啊!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死丫头又作什么死啊?
油烟炊烟交织缭绕缠绵的厨房内,凌乱不堪,锅碗瓢盆到处都是,柴米油盐撒的让人心疼。
像是个鹌鹑似的汀汀满脸黑得像块黑炭,夜叉似的拿着锅铲,黑不溜秋的脸上那双澄澈盈透黑白分明的眸中满是胆怯和不知所措。
呆呆地望着到来的两男人,为即将而来不知要迎接什么的命运而忐忑不安,另一只空着的手无措地抓挠着裤缝。
傻傻的。
颛孙世晫却笑了,满眼柔情,似春风拂过杨柳岸,明月青松自在然,只是厨房中四乱的炊烟让一切朦胧看不清。
这一刻,颛孙世晫的心变得无比的柔软,某种信念和坚持更为坚定,他想,这样的她,真好。
仿佛从未变过,依旧是旧时光里的她。
比故作冷静沉默对他爱答不理的她好到没影。
时光的长河固然将他们分开已久,太多的人和事情能会让他们带着一些陌生的隔阂,仿佛让她和他再也回不到曾经。
但他想,只要他想,汀汀,长孙汀汀,你就得是我的。
我的,颛孙世晫嘴唇微动,默念,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如子夜的瞳孔深处是无法捕捉的深沉肃穆,和平时清雅隽秀的颛孙世晫判若两人。
颛孙世晫走向汀汀,将她手中盘子中端着的一盘漆黑焦糊的东西接过来,拽着茫然胆怯的她走出厨房,汀汀亦步亦趋。
云老爹就披着个外套,目光无神,依靠着门框,静静地看着,不说话,浑身的沧桑和无奈就散发地让人忽视都不可。
原本还想装傻的汀汀身体本能地在门口停住了,眼神可怜又无辜,怯生生水汪汪地盯着老爹,嘴角两边忍不住似的往两边一撇,大有下一瞬间就哭给你看的冲动。
老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眼神打量了不似人似是块黑煤球的汀汀,心好累。
云老爹明明正值壮年,脚步却有些虚浮蹒跚,走近那灶台旁边,看着不知何时起的两簇小火苗,抬起脚,狠狠地碾着直到熄灭,只余下青砖上的灰烬。
瞥过头,望着汀汀。
汀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怕怕的。
云老爹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入目满地狼藉的锅碗瓢盆,让老爹的心真的是承受了太多不能承受的痛苦。
再歪头,目光投向汀汀那个熊样。
汀汀吓得又是浑身一抖,眼眶中打转的晶莹的泪光好像马上就要突破眼球表面张力夺目而出。
嘴角又是撇向两边,囫囵呜咽中带着点楚楚可怜,“爹,我原本是想做顿丰盛的早饭孝敬你来着。”
但谁知道......谁知道......那么多年了......
“爹,其实不怪我的,都是那个木柴太干了,都干透了,而且我敢肯定那里面肯定有很多缝隙小孔,高温作用下小孔中的空气压强急剧增大,超过了木头的承受能力。”
“闺女,你现在的做的一切也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啊,你爹我也快要变成那木头了,就差原地爆炸了你知道吗?”老爹内心掬一把辛酸泪,两眼无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汀汀狡辩。
“我说是真的,是真的啊!”汀汀有点着急了,望向旁边的颛孙世晫,渴切的目光寻求认同,语气可怜巴巴,“有限的空间加上高温,爆炸都是这样的,对吧?啊?”
颛孙世晫笑的温润如玉,点了点头,让汀汀只感觉如沐春风,内心不禁又觉得这家伙越看越帅,越看越顺眼,不愧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人。
老爹冷淡的目光瞥过颛孙世晫拂过傻闺女炸得跟草堆似的头发,心中冷哼,却也无力去管。
这样的闺女,他这个当爹的都嫌弃地想要扔掉,人家却一点不嫌弃,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是个人就行。
或许是老爹的目光过于诡异,汀汀的求生欲顿时满满升腾,“爹,这不是昨晚惹您不开心了吗?我这不就是想要做点什么尽尽孝心让您高兴高兴吗?呵呵!”
云老爹绷着脸,眼神冰冷,一字一句,“你看我现在像是高兴吗?”
汀汀咽了口吐沫,摇了摇头,不像。
汀汀的怂样还有入目的洞穿的锅底,像是一根根导火索,直接把云老爹像是窜天猴似的给炸上天。
“云汀汀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这样就可以背弃承诺,不用继承我的仵作之位了啊!
你瞧瞧那锅!那可是口铁锅!你是多大能耐能把它的底给戳穿了的?!啊?
你这都已经是第二口锅了啊!你当你爹很有钱是吗?随便砸口锅任你玩啊!”
“爹——我没砸它!是它自己破的!”
“自己破的?!云汀汀我发现你越来越没脑子了啊!它长腿了!往你脑袋上碰了!”
“不是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的!”
“云叔”颛孙世晫皱了皱眉,听着汀汀呜咽的声音,心头一阵焦躁,握紧拳头,眼眸深处是仿佛有散不开浓墨似的漩涡凝聚。
“你闭嘴!不许你这么惯着她!”
长孙汀汀眼泪哗啦一下子流下来,在漆黑的面容上留下两道雪白的痕迹,好不凄惨,恐怖。
原来爱会消失对吗?
“还有,叫什么云叔?叫爹!领走!赶紧将她领走!
你爹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云汀汀你帮我请个假吧,那个焦尸体案该我仵作做的我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你就跟着衙门的人一起处理后续吧!我今天要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对,就这样,就这样。”
云老爹嘟囔着就晃晃悠悠地一步步地走了。
汀汀像是无助被抛弃的孩童,胆小不敢上前,只是看着。
“完了,老爹都被我给气糊涂了,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还带重复的。”汀汀声音喑哑中带着微微的哭腔,看着老爹沧桑无力的背影,只觉得真的是将老爹给伤透心了,她没想这样的,真的。
“你感觉错了,爹很清醒的。”颛孙世晫淡淡地说道。
长孙汀汀的眸光刷地一下望向颛孙世晫,锐利中带着警告“你别不要脸啊!”
颛孙世晫眉梢上挑,嘴角坏坏地笑了笑,玩味地说道:“这是在古代,父母之命......”
“你闭嘴啊啊啊啊——”长孙汀汀就要开始天马流星拳,打你不要脸。
“长孙汀汀我告诉你消停点啊!还想不想吃早饭了!”颛孙世晫虚躲着,不忘威胁。
“不吃!我要饿死我自己!”
“行啊!你说的!谁吃谁是小狗!”喜欢仵作卦妃请大家收藏:(663d.com)仵作卦妃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