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满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低下头小声说:
“快放开我,当心让外人看见。”
杨过松开她的手腕,身子往后一倒,直接大大咧咧地仰躺在草地上:
“怕什么,便是看见了又如何?”
她坐在一旁没答话,看了会儿周围的风景,又抿唇笑道:
“这山谷景色真不错,这么多花,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杨过挑挑眉,目光转向她脸上:
“百花谷的花自然多,你喜欢啊?”
这下轮到路小满发愣了:
“你怎知道这里是百花谷?”
“我自己取的呀,”他笑嘻嘻地撑起上身,“这儿到处是花,不叫百花谷叫甚么?”
“原来……”
这里就是百花谷,那断肠崖岂不就在附近?书里说百花谷后来成了老顽童的居所,他在这里养蜜蜂,而不远处就是小龙女跳崖的那个“断肠崖”。
路小满扭头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见什么山崖,恐怕还在远一些的地方。
杨过见她一下子喃喃自语,一下子又望来望去,不禁有些纳闷,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这儿有哪里不对吗?”
“没甚么。”
路小满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宽阔的地方张望了一阵,什么话也没说。
杨过不太明白她这是突然怎么了,但还是跟了过来,小心地问道:
“你若是不喜欢这名字,咱们再改一个就是了。”
“百花谷这名字很好,我没有不喜欢。”
她转头朝杨过一笑,又向山洞走去,“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不久后郭芙等人也回来了,他们虽一路吵吵闹闹的,但程英和陆无双还是抱回了两张草席。两人将席子铺在姑娘们的房里,便决定暂时在这住下。
天色渐暗,武三通随后也回到山谷,众人一起吃了顿晚饭,又各自洗漱一番,就早早地回房间歇息了。
路小满和郭芙住了几天,知道她睡眠十分规律,平时也只是拉着她说会儿话就睡着了,这次还有两个外人在,她连话都不想说,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儿便呼吸平稳,进入了深层睡眠。
而陆无双和程英可能是还不太习惯,前者翻来覆去了半晌总算睡着了,后者却一直没睡,直到半夜路小满从房间里出来时她还醒着。
她不出声,路小满也只当做不知道。她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朝之前观察到可能是断肠崖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果然来到一处地势险峻的山崖前。她吹着冷风,靠在刻着“断肠崖”三个大字的石块上默默出神。
其实这几天她心里一直都很烦恼,内心压抑,面上却还要装做没事人一般,太辛苦了。晚上正好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吹吹风,整理下思绪,也不怕有人打扰。
俗话说的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待那些本来就不怀好心的人,她自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欺骗、利用他们,比如慕容复、杨康之流;但像乔峰、杨过这种真心待她的人,她却不由自主地心软许多。
她相信杨过待她赤诚一片,她又何尝没付出几分真心?本来刚开始接近他的确是存着利用之心,毕竟一切都要为任务服务,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说她丝毫不动摇那也是不可能的。她打乱了属于他的人生轨迹,已是太过自私,但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了。等任务完成后,她便孑然一身地走了,将杨过一人留下,那时他又待如何呢?
如果不动情,那便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又岂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一开始杨过是个敏感偏激的小孩子,她只能尽量待他好,以此来打开他的心房。但一年又一年地这么下去,“对他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要让她突然改变,一下子是转不过来的,但若要她将这种姐弟之间感情,突然转变成爱情,那也是绝计不行。
她虽然不太确定,但系统在杨过告白之后突然出声,却好像有提示任务是那个方向的意图。理智上她告诉自己一切为了完成任务,情感上却接受不了,所以这几天才分外矛盾。
本来情况已经很复杂了,杨过对她动情,已是意料之外的事,现在系统还来淌这浑水。其实如果非要她硬下心肠来也不是不行,只是心里头实在过意不去。她给不了杨过爱情,便只能从别的地方尽量弥补。
路小满轻叹了一口气,抚了抚有些刺痛的手臂。听说情花毒发作有两种状态,一是胸口疼,二是伤口疼,虽然伤口疼的动情程度比不上胸口,但她这几日时时感到刺痛,已证明是心中有情了。
路小满呆坐了一会儿,突然肩上一沉,一件厚实的披风便搭了上来,她刚刚正思绪混乱着,竟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她惊讶地抬起头,只见杨过站在一旁笑道:
“好哇,你之前不肯说,便是准备大晚上自己偷偷跑来么?”
她神情微愣,呆呆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没睡?”
杨过坐在她旁边,不甚在意地反问道:“你不也没睡?”
她缓缓摇了摇头,语气飘忽:“我心里有许多事,睡不着。”
杨过侧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轻声说道:“那我便陪着你。”
路小满捡了粒石子,往前方的崖底一抛,过了许久,才听见“噗通”的一声落水声。因为此时正是万籁俱静的深夜,而两人又是耳聪目明的习武之人,这才能听到那轻微的响声。她知道崖底有个寒谭,书里那寒谭很是神奇,但在这里终究是无法得见天日了。
她又叹了一口气,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
过了一会儿,她幽幽问道:“解毒之后,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你去哪我便去哪。”杨过想也没想便接口道。
路小满沉默片刻,似是在想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想,最后笑了笑:
“那好,咱们就先去嘉兴祭拜你母亲,然后再回独孤山谷,回去之后你便要开始学习使用那柄重剑了。”
“好!”
他爽快地点头,这才驱散了心中的几分紧张之情,眉梢眼角一放松,又泛起柔和的笑意: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都听你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见时间不早了,便各自回房歇息。
路小满回去时发现程英还没有睡着,她心里烦闷,也不想去管旁人的事,只默默躺下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便是天竺僧苏醒的日子了,朱子柳更加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武三通一大早又不见了身影,郭芙和大小武准备出去打猎玩儿。
陆无双本来想待在杨过身边,但郭芙拿话挤兑她说她们白吃白喝,好吃懒做,陆无双一气之下便也要出去狩猎。她去了,程英只好跟着去,于是山谷中又只剩下杨过与路小满二人。
她待在屋子里看书,没一会儿,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几声雕鸣,那双雕是郭芙的宠物,应该是主人遇险了它们才会回来报信。
路小满出来一看,只见双雕在半空中不断盘旋,似要引他们到哪去。隔壁山洞的朱子柳也出来了,他看了几眼,突然说道:
“不好,芙儿他们有危险!”
杨过连忙跑过来,“那咱们快去看看!”
朱子柳有些迟疑,“但师叔还未清醒……”
“朱先生,麻烦你和过儿一起去看看吧,武三通前辈不在,这里只有你一位长辈。”
路小满开口道,“我便留下来照看天竺大师,你看怎么样?”
他沉吟一下,点点头道:
“好,那就拜托姑娘了,靖儿和蓉儿将芙儿托付给我,我可不能让她出事。”
“你放心吧,”路小满笑了一下,又看向杨过,“你身上还有情花毒,千万别逞强。”
“我会的,”杨过点点头,同样嘱咐道,“你自己当心。”
两人走后,路小满转身进了山洞。
她默默盯着天竺僧安然的睡颜,心想郭芙她们不是遇见公孙止便是遇见李莫愁了,最糟糕的情况便是两个一起遇见。朱子柳一人可制住李莫愁,但杨过对上公孙止还有些勉强……希望武三通尽快赶去吧。
她出了一会儿神,突然看见天竺僧的手指动了两下,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悠悠转醒。
“大师,你已经昏迷三天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天竺僧,对方接过去润了润喉咙,然后笑眯眯地开口:
“我知道该怎么解这情花毒了。”
路小满刚刚露出一点喜意,就见天竺僧掀开了毯子直接下床:
“我现在就要去那情花生长的地方看看。”
“大师你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路小满劝解道,但天竺僧还是坚持要立刻过去,她实在拗不过便只好同意了。
路小满心想这天竺僧真是个医痴,为了研究医术连身体都不顾了,她与杨过跟他非亲非故,他却能做到如此,她心里即敬仰又感激,于情于理都一定要将他护好。
路小满带他走的是断肠崖那条路线,可以直接通到绝情谷后山。一路上,两人闲聊有关解毒的话题,路小满状似不经意道:
“大师,我曾听人说过,但凡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其他毒物也应同此理。大师是不是也觉得解药生长在情花周围呢?”
天竺僧赞赏地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眼神更添几分亲近:
“小姑娘很有悟性。”
路小满微微一笑:“大师过奖了。”
两人走到绝情谷,后山漫山遍野的尽是情花。天竺僧开始低头寻找起来,路小满便提高警惕跟在他身后,手上捏着两粒石子,随时准备迎击敌人。
找了一会儿,他捏起一株断肠草,脸上刚刚露出一点笑意,突然从树后激射出一根银针。路小满早就等着这遭,她手指轻弹,在半空中打落那毒针。
天竺僧只看见眼前一道影子掠过,路小满便跟另一位道姑打扮的女子缠斗起来。
“又是你这丫头!”
李莫愁恨声说道,路小满尽量将她引离天竺僧所在的方向,淡淡开口:
“他不姓陆,名字里也没有沅字,李道长缘何故要杀他?”
李莫愁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肌肉突然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表情一阵扭曲,看起来很是可怕。
“我想杀便杀,关你甚么事!”
路小满见状倒是收了手,皱眉看着她:
“你中了情花毒?”
她一手捂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兀自咬牙道:
“不关你的事!”
“我也中了情花毒。”
路小满刚一说完,就见李莫愁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路小满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她抬手指了指天竺僧,朝李莫愁道:
“这位大师是从大理来的解毒高手,你若想活命,不仅不能杀他,反而要将他保护好。”
李莫愁愣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似悲似喜:
“你……你说的是真的?我还有救?”
路小满没理她,直接走向天竺僧:
“大师,没事了,你继续找吧。”
天竺僧双手十合讼了声佛号,李莫愁跟在后面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你也中了情花毒?那你为甚么一点事也没有?”
“谁说我没事?”路小满突然朝她扯了下嘴角,无奈道,“我的手臂很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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