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惩戒,裂我道图。
在金光讳上留下一道道伤,虽未废我半世修行,却也让我再难调动半分法力。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顺水推舟的导引风水之术,居然会惹来如此后果。
“世间百态,皆有正反两面。因如树干,果如树杈,你若做了什么,必然也会有相应的后果需要承担。”白先生说着,又将一杯茶推给我。
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茶叶,但那茶香沁人心脾,令我郁结的心情稍稍有了一些好转。
“白先生,您修为高深。小子想请问,这道伤,会对我有多大的影响?”我抿了口茶水,只觉这茶水入喉如温泉,在口齿留香,让我不禁赞了一声,“好茶!”
“呵呵呵,多谢小友称赞。”白先生的表情不多,此时微微露出几分笑容,接着道,“道伤之深,伤及根基。若道伤不治,今后即便你再如何修行,也如先天有缺,难有所成。”
人生天地之间,为万物灵长。有的人天生异象,得天道垂青,若入道门便得一路高歌,达到常人不可想象之境界。
犹如祖天师张道陵、又如纯阳老祖、或是传说中的最后一位仙人,张三丰。
但有的人先天有缺,天生灵感闭塞、五弊三缺。这般根骨,即使有仙缘,也难有所成,终只能抱憾终身,郁郁而终。
我在出生后爷爷有摸过我的根骨,确定我能修习天师道的心术且资质还算不错,这才从小让我学金光咒,打下基础并最终迈入玄门。
而白先生的话也点明,这道道伤十分致命,如果我不能将它治愈,今后的人生中再要修行也难有寸进。
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我已经接触到玄门的世界,我要做的事都需要这份力量作为资本。
“白先生,我恳求你。”我撑起身子,到白先生面前双膝一曲就要跪下,“请您指点迷津···”
白先生立即将手一抬,扶住我没让我跪下去。
他长的玉面无须,十分干净,此时眉头微皱问:“小友这是为何?如此大礼,白某消受不得。”
店铺中一阵阴风吹过,吹动门口铜铃叮当作响。那嫁衣少女又出现了,一头的黑发如瀑布般,却也不簪起,伸手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拉起嗔怪道:“白哥哥,你怎么吓我的小阿哥了?”
我被那少女一拉,能清晰感觉到来自她的触感,以及透过衣服传来的冰寒。可她的样貌半点不似鬼魅魍魉,若不是她飘忽无形,来去无影,我恐怕只会将她当成活人。
“小丫头,不要乱耍性子,我怎么吓你小阿哥了?”白先生对这嫁衣少女似乎有些束手无策,只摇了摇头,又对我说,“我知小友想问什么,既然是天公之惩。想要治愈,便也当从阴阳之道中着手。”
说罢,白先生让我在堂上稍坐,自己转去了后堂取东西。我在堂上坐着本来也没什么,只是那嫁衣少女也留了下来,一身火红嫁衣,绣着金丝凤凰,让我想不注意都难。
她的眼眸时不时看我,眼中有着几分打量和笑意。我本不想搭理她,但被她看的多了,也有些烦了,轻咳一声问:“那个,姑娘,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嫁衣少女见我向她开口,露出受宠若惊的夸张表情,捂嘴笑道:“小阿哥当我是空气,枯坐了半天,这会儿终于想起我了?”
我被她这句调侃的也有些窘迫,想来也确实她带我来这里找了白先生,否则我还不知道自己催动不出金光咒是为什么。
“那个…这是我的疏忽,我向姑娘道歉。”我道歉,同时将话题向自己想说的方向上引,“姑娘,我们之前认识吗?”
嫁衣少女眼眸一转,凤目中像是有点点亮光,此刻也不显阴森,伸出一枚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道:“你好奇这个吗?我告诉你,我认识你,你现在呀,还不认识我。”
她的这番话听得我一愣,总觉得她的话有些耳熟。再一想,这不就是白先生见我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白先生曾说:我知你是谁,你却不知我。
现在这个跟他显然有着关系的嫁衣少女又是这么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曾经见过?”我不死心地追问,如果我之前见过这个嫁衣少女和白先生这么有特色的人,我不可能忘记才对。
白先生和眼前的嫁衣少女都有让人过目不忘的特质,在我的人生中还未曾见过能与他们相近的人物。他们与我认识的任何的人都有一种本质上的不同,像这样的人就算在人群里也会被人一眼认出。
然而嫁衣少女似乎并没有兴趣跟我谈论这个,拿起一杯尚有余温的茶晃了晃,就像在晃着一杯酒水似的:“你不必多问了,和你的道图之伤毫无关系呢。对你来说是倒霉,不过对我来说还是好事呢!”
“怎么就是好事了?”我感觉到这个嫁衣少女对我没有恶意,我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并尽可能地想询问到她的信息。
到现在她还对自己的身份、姓名守口如瓶,这让我十分好奇与她的来历,至少从目前看,她绝不是一般的亡魂。
她有着亡魂不具备的东西,只可惜我现在无法动用法力,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到这个,我不免又是一阵心中郁闷。
那嫁衣少女见我脸上浮现忧郁,她却是嘻嘻一笑,将茶杯放下道:“因为,你可以看见我了啊。原本我还想着,等你那循序渐进的修炼,等能看到我,早就成了糟老头子了。”
看她双手托腮看着我的模样,我相信她绝不是在嘲笑我,但我还是没忍住一声苦笑,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嘟囔道:“我有那么差吗···”
她说的天眼通,我也曾在古籍上看到过。那是比慧眼、天聪更高阶的通感,能发挥出于阴阳眼类似但更为高阶的效果。
可惜古籍中的描述也不多,大概是因为写那本书的人自己都没能达到那种境界,只是照着天聪的修炼摸索着写了关于‘天眼通’的内容。
说得简单点就是只有理论,在《龙虎术录》里有提过一些,但也没有具体的修炼描述。
嫁衣少女嘻嘻一笑,刚想要说话,白先生从后堂走了出来,并温和地接过了我的话道:“小友,这丫头并未损你,确实如她所说,你能开启天眼通是因祸得福。”
白先生掀开布帘,手上拿着一卷东西,粗看,那像是锦皂,但又看不太真切。
我也不好意思多看,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白先生并不在意,轻笑着继续说道:“你的根骨在世人之中只能算得上中上,如果按你原本的进度一路修行下去,想要凭自己修炼到天眼通至少需要六十年的功力,到那时你岂能不是皑皑白发?”
“白哥哥,你怎么又抢我的话!”嫁衣少女不满了,娇声说道,伸手就来抢白先生手上的锦皂,“那又是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别闹,你拿去也无用。要是弄坏了,你小阿哥的道伤今生恐怕都难好了。”白先生温和的躲开她伸来的小手,只是说的话加重了几分语气,很有气场地让嫁衣女孩乖乖收回了手。
而我则激动起来,问:“白先生,您真的有办法?”
“非是我有办法,而是你的路需要自己走,你的道伤也要自己去治。”白先生把手上的锦皂摆在了茶几上,清澈温和的眸子看不出他的心思,只觉得云深雾绕般,让人难以看透,“我只能给你提供一个方向,成与不成,还得看你自己的悟性与造化。”
白先生把锦皂一推,示意我看。
我看着那锦劵,单单看着就有一种岁月流逝的感觉扑面而来。微微泛黄的质地,与其背面露出的些许虫鸟篆字显露出它的来历非凡。
将它摊开,一片线条描绘的画卷立即浮现在眼前。
以锦皂作画,画线奇妙而简单,但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扑面而来。
我怀着好奇的心情看了一眼,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仅仅一眼便有种极为强烈的既视感迎面而来。
仿佛我面对的不是一卷古画,而是一片起伏不断的山峦河川,有一种蕴藏在简单线条上的意象在让我心神巨震!
在我看到这锦皂上的一条条线条的描绘时,脑海中居然自动浮现出《宿土观星法》的一切,古书上曾经虚无缥缈的描述,此刻字字句句与古图相互映照。
就仿佛那一条条线条是起伏的山脊、那一笔笔黑墨是一处处无底的深渊!
山脊起伏如大龙、大河蜿蜒似蛟蛇。
近处看,大气冲腾出黄土,直上云天如凤凰盘旋九天。
远处看,山河环绕入幽林,沉积汪洋似玄龟撑起四极!
寥寥数笔,居然描绘出一个个风水大局!
对,这绝对是一卷描绘着一个个风水大局的古卷,是风水一脉的天书!
我震惊的无以复加,几乎不可控制地想沉浸进去。古图仿佛对我有着一种致命的魔力,在我反应过来后想移开视线都无法做到,全身全心的被这幅古图所召唤!喜欢我当天师那些年请大家收藏:(663d.com)我当天师那些年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