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蒽柔书看不进去,就盯着书本发呆,仔细注意楼下的动静。
似乎也没什么动静了。
安静的让人心里打起了鼓点。
沈蒽柔干脆放过自己,放了书,就下楼了。
易淮先刚好上楼,一上一下,他抬了抬头,看到沈蒽柔扶着扶梯手站着。
“怎么了?”他轻声问,也走了上来。
她说:“没,没什么事。”
易淮先抬手看了看腕表,说:“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去工地。”
“你不是不舒服吗?这个时候出去?”沈蒽柔有些着急了,也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
“工程的事情不能含糊,别担心,何用等会过来接我们,不是我开车。”易淮先轻描淡写道,唇角有淡淡的笑容,眸光清亮望着她。
沈蒽柔说:“那好吧,不过我也去吗?我怕打扰到你们。”
“没事,去看看也许能学到点什么对你专业有帮助的,以后你也会接触到这一块。”
的确,等她毕业出来工作,他们俩就是同行。
不过只怕以后也不会接触到一起,毕竟他们俩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她也接触不到像他这种级别的建筑师。
既然能学到东西,她有些心动,于是就跟着去了。
何用很快就来了,他在楼下等的时候给易淮先打了通电话,易淮先让他等会,十分钟左右,易淮先这才跟沈蒽柔走了下去。
天气冷,虽然大太阳,不过接近傍晚,温度没有中午高,风吹来还是挺冷的,像是刀子刮在脸上。
何用看到沈蒽柔跟着易淮先上车,一开始不清楚她是跟着他们一起去的,等车开了一段路后,后座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这才问易淮先,说:“沈小姐要去哪里?”
易淮先说:“去工地。”
“就是和我们一起吗?”
“恩。”
何用这下不说话了,明白老板这是要带沈蒽柔一块去的,不过工地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挺危险,灰尘遍布还有各种施工的机械设备,何用看了眼后视镜,忽然想起来沈蒽柔也是学建筑的,于是这样一想,就说得通了。
老板这是给沈蒽柔开课外讲堂?
只是这次直接来的是星河湾的那个项目的工地,沈蒽柔有听说过,就是看网上报道说这是周缪公司在做的项目,易淮先也有参与,跟周缪是合作关系。
这会风很大,沈蒽柔一下车头发就被吹乱了,她出来没戴帽子,这会风这么大,她被吹得一脸的头发,眼睛睁不开。
下一秒,易淮先脱了外套盖在她脑袋上,说:“要不在车里等?”
沈蒽柔连忙摇头,说:“我也没什么事,还是跟着你们吧。”她也想实地看看,就想跟着易淮先学习学习。
易淮先笑了笑,说:“这种机会有的是。”
沈蒽柔也怕自己打扰到他们,变成他们的负担,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了易淮先,他自己还在生病,把外套给她,万一他的病情加重怎么办。
易淮先问她真的能行么,她说可以,没问题的。
易淮先这才没有追问,不过他等会要是忙起来也顾不上她,就安排何用带着她。
何用也不敢掉以轻心,工地还是很危险的,易淮先跟工地的负责人谈事情,沈蒽柔也不方便跟着,何用就带她去附近转转,跟她介绍一些基本的常事,还说起了一些工地的奇闻怪谈,说白了就是几十年前流传在工地上的事,有些怪异,还挺吓人的。
何用是故意吓唬她的,反正老板不在,他说什么老板也听不到,糊弄糊弄人家小姑娘,他还是有本事的。
易淮先跟工地的负责巡查其他地方,而沈蒽柔也吃了不少尘,跟着何用到处瞎转悠。
风大归大,她有些担心易淮先的身体,毕竟还在生病的人,这么大的风,她都被吹的有些流鼻涕了。
何用听见她吸了吸鼻子,他说:“要不咱们回车里先等着吧,我看老板一时半会也忙不完。”
“是不是很忙啊?”
“是的。这里是周缪的,要做医疗加养老的社区,要求高,又要符合当地的规划,一堆事,主要还是周缪这个公司有些手续没办妥就开工,然后项目先前被叫停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重新动土了,老板怕又出其他事端,所以一直盯着进度。”
沈蒽柔想起周缪这个人就没什么好印象,加上温颜的事,周缪就仿佛是披着人皮的狼,听何用这么一说,有些不明白了,说:“易老师之前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为什么还要和他合作?”
“你说周缪?”四下没其他人,何用也就直接喊周缪的名字了,他说:“知道的,但是项目归项目,而且这个项目是老板一直想做的,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搁置了,刚好周缪找来。”
“这样吗?”
“恩,据我所知的是这样的,至于有没有其他隐情,这得问老板,我一个助理也不知道老板那么多事情。”何用朝她挤眉弄眼的,“可你不同,沈小姐,你和老板朝夕相处的,你要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老板,这不是知道的更快么。”
何用语气暧昧,故意调侃沈蒽柔。
沈蒽柔梗了梗脖子,不好意思起来,别开脸去,假装没听见。
都是成年人啦,同居意味着什么也再清楚不过了。
沈蒽柔也明白,只是还是有些难为情,毕竟这样说,等于她是易淮先的人,易淮先的人也没那么好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说是他的人。
易淮先那边谈完差不多,天都黑了,风也越来越大,他这边结束没看到何用和沈蒽柔,就给何用打了通电话,何用说他跟沈蒽柔在车里等着。
“好的,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何用跟沈蒽柔说:“老板结束了,正回来。”
沈蒽柔紧了紧领口,恩了一声,她看到窗外都黑了,只有工地里面有些灯光,其他黑漆漆的一片,没什么灯,看起来怪阴森的。
何用有些感慨,说:“想当年我家也是住在工地附近的,那周围没有什么人,就几户人住在那,一到晚上就跟这里差不多,静悄悄的,没有灯,也没有路灯,施工的时候一天到晚都是打桩机的声音。”
“我当初被这些声音吵的差点得抑郁症,不过也没钱治,还好后来没多久就搬走了。”
沈蒽柔看了看他,说:“何助,你是哪里人?”
“我?隔壁市的,小地方,说了你应该也不知道。”
沈蒽柔不太会跟人家聊天,尤其是男生,就显得有些嘴笨,话题戛然而止,一直等到了易淮先回来。
易淮先上了车,再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将近九点了。
何用刚问易淮先要去哪里,不远处忽然出现了几辆车,开着远光灯,很刺眼,一闪一闪的,很快就开过来了停在距离他们几百米开外的路边。
何用觉得有些奇怪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这些都是什么人?”
易淮先也不清楚,皱了下眉。
那些人下了车,都是男人,手里似乎带了家伙,灯光也没熄灭,似乎是冲他们这辆车走过来,坐在车里的易淮先首先觉得不太对劲,立刻吩咐道:“何用,开车。”
何用立刻踩油门,打方向盘。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挡在了车前面,他往后退,也有人跑过去,把他们的车围住,水泄不通,何用又不好直接开车撞过他们开出去,就只能停下来,然后问易淮先。
“怎么办老板,他们挡住我们不让走。”
易淮先眼底骤寒,眉头拧着,说:“先报警,他们手上拿了棍子,来者不善。”
何用也看到了,有些着急,不过还算冷静,马上找到了手机拨打报警电话,还没等他报警,外面的人看到了他拿手机,于是直接抄起了木棍砸了挡风玻璃,玻璃立刻呈现蜘蛛网裂开,车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沈蒽柔也吓了一跳,脸瞬间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出现这么多人,还拿着棍子。
易淮先拧紧眉头,看了一眼沈蒽柔,她脸都白了,清晰可见。
而外面的人开始砸车子了,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在,甚至还有人叫嚣让他们出来,要是不出来,把这车都烧了。
何用气的骂了句:“王八蛋不怕警/察是吧?!”
易淮先迅速吩咐何用说:“我下去,你找机会带她先走。”
“可是老板……”
“别管,听我的。”大概这群人是知道这辆车里坐着谁,自然就是冲着这车里的人来的。
何用只是一个助理,有些事跟他是轮不上关系的,而沈蒽柔,更加跟她没有关系了,那么就很好猜了,是冲他易淮先来的。
就是不清楚是谁指使的,也不知道又是哪一个仇家找上门了。
沈蒽柔瞪大了眼睛看他,脊背涌上来一层寒意:“易淮先……”她喊了他一声。
易淮先侧目看她一眼,没说话,打开车门直接下去了,然后直接把门关上,他下了车,外面那伙人停了手,为首的一个男人对他说:“有胆色,敢一个人下来,你就不怕我们这么多人?”
易淮先非但没有一点慌张,反而还饶有兴致笑了笑,声音低沉,道:“这么多人,所以呢,一上来就砸车,什么事也不说,这个下马威给的,你们又是谁找来的?”
“我们是谁找来的,易总心里没数么?”
“没数。”他说。
“……”为首的男人没想到他直接这样说,怔了一下,说:“那看来你得罪过的人不少。”
“我这行哪能不得罪人。”
“易总,我们来也没其他事情,主要是想给你一个教训,知道你车里有女人,我们不会碰女人,但是易总你本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话音刚落,他们抄起了家伙就朝易淮先走过来,易淮先当然不傻,知道他们肯定不是给一个教训这么简单,他把西装给脱了,动作从容得不行,没有一丝慌乱。
而车里的沈蒽柔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紧打电话报警,何用看这情形也不能在车里干坐着,他说了一句“坐好”,便踩油门打方向盘,朝那些人撞过去,这下可顾不得会不会撞死人,这伙人明摆着是有备而来,就是冲易淮先来的。
手机那边很快接通了,沈蒽柔声音都在抖,慌慌张张的,她使劲咽了烟,才把话说清楚,跟接线员说这边的情况。
何用没撞到人,那些人闪开了,看到他开车过来,有几个男人朝他车头狠狠砸了几下,像是警告。
而易淮先还是有伸手的,只是穿得比较正式,手脚难以伸展开,而且他们人多,手上还有棍子,他一个人一时之间应付不了这么多人,被偷袭到了,背上胳膊不同程度吃了几下,他压着后槽牙,从一个人手里抢过一条木棍,立刻反击回去。
他也是有过这方面的训练,年轻的时候时间多,什么都会学一点,防身术也在范围内。
何用也在帮忙开车撞倒了几个,他注意到了力度,没有把人撞得怎么样,而与此同时,沈蒽柔打开车门,喊易淮先上车,他们赶紧离开这。
刚才是被人截住了去路,没有办法开车直接离开,所以才被困住。
这会有几个被打趴下了,还有被撞倒在地上了,这才有了突破口。
易淮先瞅准时机,立刻上了车,何用一脚踩了油门,直接扬长而去,车速快,他们也跑的话是追不上的。
躺在地上的人哀怨叫着,为首的人看这情况没有让人继续追,而是打了电话跟雇主交差去了。
……
上了车,沈蒽柔立刻追问他要不要紧,她是看到他硬生生挨了那几棍子,没有看错的。
易淮先还算冷静,说:“没事,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你还在生病,本来就还没好,还被打了,你的背我看下,还有手臂。”
易淮先没有给她看,皮肉伤,也就挨了这几下,不严重,对方还好没有用刀,否则他这会肯定是皮开肉绽,浑身是血,那才叫恐怖。
“不疼,皮糙肉厚的,没事。”
“可是你明明……要不去医院看看,就怕伤到了骨头或者内脏。”
易淮先眸色微敛,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力道,说:“你冷静点,听我说,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
她怎么会不担心,那些人下手肯定是往死里打的,不可能是轻轻打的那几下,而且黑灯瞎火的,他万一其他地方也受了伤呢?
何用的目光扫过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嘴角扯了扯,想来老板是没事的,要不然说话这么有底气,都不像是受伤的人,不过沈蒽柔的担心不是没道理,所以他也提议去医院看看。
至于刚才那伙人,肯定是要查的,揪出幕后指使的人,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易淮先的伤势。
沈蒽柔的担忧都摆在了脸上,一览无遗,他看到她眼中深深的担忧,笑了笑,他说:“算了,去医院。”他屈服了,原本是不需要去医院的,不过为了让她放心。
其实刚才那几下,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事,一个大男人,皮结实的很。
去了医院,沈蒽柔在走廊外面焦急等待,她的紧张神色都被何用看在眼里。
而警方那边也来了电话,是沈蒽柔接的电话,她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说,何用见此拿过她的手机,他来跟警/察说。
易淮先走出诊室,跟沈蒽柔说:“没事,医生都说了,只是皮外伤还有擦伤,不严重。”
“现在是不严重,万一明天就严重了?”
“那明天再来医院看看?”
“……”
低头,气息逼近,他双手搭在了她肩膀,正儿八经说:“相信我,我没这么脆弱。”
“医生说你真的没事了吗?”
“恩,没事,小问题。”
何用也打完电话走过来,说:“老板,警方说他们去了工地没有找到那伙人,我跟他们说可以去调取那边监控查看,具体的等会我可能去一趟跟他们说一下情况。”
“不用去了,这些人肯定不会留下证据。”碍着沈蒽柔的面,易淮先没有说太多,而是岔开话题,说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他还有些不舒服。
沈蒽柔差点都忘记他还在生病了,连忙探他的额头温度,还好正常,应该是头疼或者疲惫的症状。
易淮先说:“回去吃药就行了,没什么大事,走吧。”
“恩。”
回去已经是快十二点的事情了,太晚了,饭店餐厅都打烊了,没吃饭的地方了,只能回来了,
沈蒽柔刚要去倒水,看到易淮先站在客厅揉太阳穴,似乎不太舒服,她立刻去拿药,迅速倒了杯水,给他,说:“你先吃药,赶紧回房间休息。”
易淮先看她的表情,凝视了良久,说:“有点饿。”
“我给你煮面条,你等我下。”
“不用。”
“什么?”
易淮先长臂一捞,把她抱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额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说:“你用香水了?”喜欢无人及你荒谬请大家收藏:(663d.com)无人及你荒谬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