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先骨节瓷白的手抚上了她的眼角,来回抚摸了一阵,说:“怎么没用了?”
沈蒽柔眨了眨眼睛,看向别处,说:“就是挺没用的。”
她从小到大非常乖,按部就班,没有主动招惹过谁,也没有做什么恶事,即便不是沈家女儿,她也接受这个事实,不为自己辩驳。
她一开始拒绝易淮先,也是不想让沈家寒心,毕竟沈家养育了她二十年,也就不想跟沈雅抢,她的退让,换来沈凯东让她退学。
几次三番遇到困难,都是易淮先出手帮的她。
包括这次。
她眼泪开始止不住了,无声无息的,这次是真崩溃了,没撑住。
易淮先没觉得她哭是娇气的表现,反而挺受用的,她也就二十岁,年纪轻轻,对他来说,还很小,她已经很努力了,先后经历这些事,已经挺好的了,撑了这么久。
他也没走,帮她擦眼泪,等她发泄了一会儿,他才说了句:“还觉得自己没用?”
她冷静了些,刚哭完,有些狼狈,不好意思看他,嗯了一声。
是挺没用的。
她有自知之明。
就是运气好,每次有麻烦的时候,他都在。
不管是凑巧也好。
易淮先没有安慰她,揉了揉她头发,没忍住,视线触及到她嫣红的唇,没克制,他低头就吻了。
就很奇怪的感觉在身体蔓延。
沈蒽柔没有推开,只是觉得自己满脸泪痕,怕他觉得脏,因为哭过,嘴巴也是红彤彤的,也是明显没有经验,脸烧了起来似的,不知道下一步怎么继续,被迫承受他的厮/磨。
得偿如愿的某人还捏她下巴,说:“接吻的时候,不要紧闭牙关。”
“……”
……
接下来是实打实的接吻,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吻额头,他似乎早就想这么做了,动作娴熟的不行,她毫无经验,也就让某人随意摆布了。
过后好久,她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哭的那么厉害,脑子只剩下他说的那句话了,不要紧闭牙关。
脸红耳赤。
心脏狂跳。
打破两人亲昵氛围的是一通电话,来自易淮先的手机,是周缪打来的,说派人送了沈蒽柔的手机过来,刚刚落在酒吧的。
易淮先下楼取回手机,送手机来的那人毕恭毕敬的,深怕没办好这件差事。
沈蒽柔拿了杯水喝,顺便缓缓情绪,脸烧的厉害,不用照镜子都知道都红了。
听到开门声,她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声,抬头望去,是易淮先取了她的手机回来了。
易淮先将手机还给她,说:“下次遇到事,我希望你首先想到的是我。”
“那人不给我机会,一来就把我手机抢走了。”她解释说,不想他误会,也不愿意他不高兴。
事实上,危险发生的那刻,她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即便她极力忽略当时浮现脑海里的易淮先,但是她得承认,易淮先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一部分的位置。
易淮先对她的感情是温水煮青蛙,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头已经有他了。
虽然嘴上没有明明白白表达过。
“他们找你还钱,勒索你,你不能跟他们说,我有钱,让他们来找我。”易淮先挑眉,不喜欢她这番解释,对方都是为了钱而来,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沈蒽柔哑口无言,的确,要是她当时让他们给她点时间,她其实完全可以一通电话打给易淮先,也就不会被他们强制带走,以至于发生后来的那些事。
不过他刚这句话的话尾,怎么有种土大款的感觉?
虽然他不土,但的确是大款。
她也不说话了,意识到在他面前,说多错多,还会被他‘教训’。
她情绪好多了,表情也是明显放松了下来,似乎经历了刚才那个深吻,暂时忘了烦心事。
笑容也就有了。
沈蒽柔又跟他道了句谢谢,这话听起来,就很客套礼貌,他可不喜欢,又不好摆在脸上。
静了会,沈蒽柔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他们打电话给我了。”易淮先解释道,“绑你的人叫周寻,他有个哥哥叫周缪,周缪和我有合作的项目在进行,他知道你是我的人,怕得罪我,打电话跟我说的。”
沈蒽柔这才明白前因后果,她也没想到,陈建北欠的钱跟周寻有关系,那周寻就是放高利贷的?只是他一个学生,怎么有能力放高利贷?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不是所有有钱人的钱都是光明磊落的,也有一部分是敛了不义之财。
她是听过周缪的名字的,这个人名声不太好,以前沈凯东就说过,还跟他合作过,但是关系不太好。
沈凯东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做生意,就断了往来。
她走神了,没注意易淮先微妙的表情,他看她走神了,又捏她下巴,强迫她看自己,等她视线聚拢,他才慢悠悠说:“在想什么?”
沈蒽柔说:“想到我以前是不是太不识趣了,不知道你这么厉害。还拒绝你,还……”
易淮先眼眸变得异常柔和,丝毫不在意,也听出来她是半调侃的语气说的,“现在知道也来得及,不晚。”
“万一我要是看上你的身份地位才被你吸引,我是个势利眼的人……”
易淮先说:“那也是吸引到你了,对吗?”
“你不怕我欺骗你,利用你吗?只是想让你做我的靠山?”
“这话当初我和你说过,我还问过你,你义正言辞拒绝了。你不是那种人,眼神骗不了人。”
沈蒽柔沉默了会,说:“人言可畏。”
“我是在意别人说什么的人?”易淮先明白她的担忧顾虑,也明白她这番话的寒意。
外界什么声音都会有,言论自由,他们的评价、亦或者议论声都影响不了他。
他要是会惧怕舆论,也就不是他了。
看来,她对他了解的还是不够,不怕,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让她了解。
他有耐心,可以让她慢慢了解他。
晚上,她自然也是留在他的住处用餐的,上次来没能认真参观他的房子,这栋房子,是复式布局,有二楼和三楼的。每一层都有卧室,而且就他一个人住,空间宽敞,环境清幽,采光也是很好的。
他亲自下厨,手艺与她比起来,尚还不错。
她晚上吃的不多,潜意识注意起保持身材了,吃了点就不吃了。
易淮先还给她夹菜,她说吃饱了,他挑了下眉,说:“吃那么点?”
“晚上不能吃太饱,对胃不好。”
易淮先抿嘴笑笑,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她心思这么明显,他怎么会看不明白。
注意形象,不是坏事。
起码说明在意对方的看法。
侧面说明,她对他,也开始在意了。
……
周缪弟弟做的事,挺不厚道的。
即便那人不是沈蒽柔,也不应该用强迫的手段逼人就范。
说白了,跟qiangjian没区别。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犯法的。
尤其他下手的对象是沈蒽柔,是易淮先的人,这笔账,周缪担心易淮先会事后清算。
易淮先早些年的行事作风,他是听过的,只不过随着他父母意外离世后,就变了,变得成熟了些,不那么冲动,不过依旧狠厉,不是好惹的主。
道歉还不够,得让周寻亲自上门跟人家认错道歉,还得说这是一场误会,不能落了话柄。
周缪精明着呢,但是周寻不愿意上门道歉,他没把易淮先看在眼里,不就是一个易淮先而已,他有什么好惧怕。
周寻心不甘情不愿,直接闹离家出走了。
周母心疼小儿子,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打电话给了许紫嫣,让她去哄哄周寻。
许紫嫣拒绝不了,周母发话了,她没有资格说一个‘不’字。
许紫嫣是周母弟弟的女儿,被周母收养在身边多年,可以说是和周寻是一块从小长大的,周寻对她的话,还算听的,她去哄,准能哄好。
周母是如此打算。
许紫嫣是在马路边遇到周寻的,他从周家出来,走不了多远,能去的地方也不多,她没想到运气好,一出门就遇到了周寻。
周寻刚在便利店买了包烟,用光了身上的现金,出来的急,手机和钱包都没带,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了。
许紫嫣下了车就走过去,周寻看到她,皱了下眉,一脸的不高兴。
“姑姑喊我来哄你回家。”
周寻:“猜到了,要不然你不会来找我。”
许紫嫣:“你知道就好啦,不用我白费口舌。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去?我好跟姑姑交差。”
周寻眼里有几分不屑,不知道是针对谁的,但是他没反驳许紫嫣的话,抽了支烟,吐出一口烟雾。
看起来,挺享受的。
许紫嫣笑,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烟,也不嫌弃他抽过的,也抽了一口,姿势娴熟,上上下下打量他,眼神暧昧,道:“要不,我陪你睡一晚?这样总能哄好你吧?”
话刚说出来,周寻立刻变了脸,默不作声朝马路对面走过去。
许紫嫣没有跟上去,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
周寻还是回了周家,听了周缪的话,老老实实跟着周缪登门给易淮先赔罪去了。
谁让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而现在的周缪也不太敢惹易淮先,还没到那个时机,而且生意场上,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他做生意也只是为了赚钱而已。
女人嘛,有了钱,什么样的没有。
就算是一线大明星,拿钱使劲砸她,她也得屈服。
周寻跟易淮先再三打了包票,以后不会再去骚扰沈蒽柔。
易淮先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懒懒散散的,更没把他放在眼里,而是对周缪说了一句:“这次就算了,下次可没这么简单。”
“如果觉得我的话没什么份量,那就尽管再犯,我也不客气了。”
周寻缩了缩脖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有些怵。
他抬头看坐在沙发上的易淮先,周深气场凛然,眉目深沉,绝对不是好惹的主。这次是例外,勉勉强强看在周缪的面上,才没有计较。
周缪也当着易淮先的面,打了周寻一巴掌,照着他耳朵刮下去的,很响地一声,威慑力足以。
周寻耳膜都被打得嗡嗡作响,应该是打到耳膜了。
从易淮先那离开后,周缪问他:“疼不疼?”
周寻要梗着脖子说:“不疼。”
“嘴硬。”
上了车,周缪吩咐司机去医院,给周寻看看耳朵,他刚才是真使了劲的。
去的路上,周缪苦口婆心说:“周寻,这次的事就当是教训,别什么人都碰,你要是真想女人了,直接找个女朋友,认认真真谈恋爱,我又不是不给你钱花。”
周寻扯着嘴角,没吭声。
“想女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哥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听见了吗?”
周寻干脆闭上眼睛,不想说话的意思了。
周缪看他这幅样子,想起了件事,说:“前段时间不是在学校谈了个女朋友吗?分了?”
他说的是温颜。
周寻顿了顿,含糊不清的:“恩。”
周缪没再问了。
……
沈蒽柔前后想了好几天,打算跟林予说不能担任林致的家教老师的事了。
她的作业越来越多,忙不过来了,一周一个设计,三周一个方案,还要画工图,做设计,这些都是特别花脑子和精神的。
既然不能继续担任林致的家教老师的事了,就要提前说,林予也需要重新再找过家教,她可以等林予找到新的家教老师,她再不做。
于是周末的时间,趁林予刚好也在,就跟林予说了这事,她也觉得很抱歉,但是家教老师是不可能一直做下去的,只是兼职,迟早都会走的。
林予却意外她是被林致之前说的话吓到了,所以要走,就说:“是因为林致跟你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害怕了,所以才要走?”
沈蒽柔连忙摆手摇头:“不是的,林先生,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孩子说的话我怎么会当真,童言无忌,我是因为课业压力太大了,每天做不完的作业,忙不过来了。”
“如果继续下去,我觉得会分心,也会影响林致,所以深思熟虑才想走。”
林予点了点头,笑容温和:“我还以为是林致说的话,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了,还是学习重要,对了,你是学建筑的对吗?”
“是,建筑系的。”
“现在也快放寒假了,你寒假有时间吗?我可以不可以请你寒假有空来辅导林致的学习。”
“寒假吗?”
“对。马上也寒假了,再找一个新的老师,林致可能暂时不能习惯,还要一段时间的磨合,而且林致挺喜欢你的,你要是以后都不来了,他可能会难过。刚好,寒假的话,你应该是有时间的?”
“我记得你是本地人,这样更方便。”林予是真心实意的,“我觉得你很认真尽责,也不想失去你这么认真的人。”
林予说了挺多的,意思就是在挽留她。
既然是寒假的话,她觉得也还可以,而且寒假也就不用去找兼职了,也有了一份收入。
她欣喜答应了,也很感谢林予的信任。
这会,心情都好了。
林予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既然你学业这么忙,下周就不用来了,就到这周结束,等你放了寒假,你再跟我说一声。”
“好的,没问题。”
沈蒽柔纯粹呢是想找做兼职赚点生活费。
下学期要交学费,还有一学期的生活费,处处都是需要用到钱的。
逢年过节,也是要用到钱的。
最重要的是,易淮先的生日也快到了,她想送一份生日礼物给他。
他的生日,是她不小心听到易老提到的。
给易淮先送礼物,可不能挑便宜的,便宜的她怕衬不上他,而且他不一定看得上,便宜的质量可能也不太过得去,贵的有贵的道理,比如衣服鞋子一类的。
……
不用做兼职,周末也就松下来了,可以安心完成作业了。
她干脆就泡在图书馆了,哪里都不去,格外忙碌。
这周,她和易淮先没有怎么联系,他似乎挺忙的,她也忙,两个人忙起来,有些忘乎。
除了周三早上那两节是易淮先的课,他们俩在课上打过照面,下了课,她也不好刻意去找他,被同学看见,会被说闲话的。
在学校,她不想影响他的名声,所以一直保持距离。
易淮先尊重她的选择。
就是一周了,她都没有主动联系自己,易淮先没忍住,给她打了一通电话,电话接通那刻,听到她的声音,他嘴角不经意就往上扬了。
“爷爷说,你连续两周没回去了,很忙?”
他问她,不是指责她的意思,单纯询问而已。
沈蒽柔抓了抓投发,说:“我、我在学校……”
“我知道你在学校,你宁可待在学校,吃学校的食堂,也不愿意回家喝阿姨炖的汤?”
“不是。”沈蒽柔欲哭无泪,“我在赶作业,全是作业。”
周末不去做兼职了?
“不做了,我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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