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破空，直奔城墙上的人而去。
“大人小心！”
士兵们的惊呼里，朱邪鸦双手负在身后，一丝躲闪之意皆无。
“嗖——”
箭矢从他脸庞飞过，带起一溜血珠，除此外，再无伤口。
箭矢斜插入地，恰好在李杰的脚边，这让李杰脸色一白，几乎是瞬间换了位置。
危险，太危险！
“你倒是好胆子。”
朱温收了手，旁边立刻有人将弓箭接去。
“但这也抵不过，你就要死的事实。”
朱邪鸦嗤笑：“未到最后谁死还不一定，说不准最后没命的是你。”
“呵呵……”
一声轻笑，却藏不住笑里的嘲讽。
朱温一抬手，前进的大军停下：“我今日心情好，就不和你一般计较，让皇上下来与我说话。”
“我若是不让呢？”朱邪鸦反问。
朱温眼底闪过冷意：“那就别怪我这大军踏破你的城池。”
话说到这里，李杰也不好在后面继续躲着：“说话可以，但朕这里也有个要求。”
朱温脸色更冷，但还是维持了平静：“皇上请说。”
“说完话之后，你得放朕回来。”
此言一出，朱温一方一片寂静。
与之相反的是，朱邪鸦这边大声嘲笑：“刚刚还指责我们大人是叛贼，如今皇上的态度还表明不了真叛贼吗？太可笑了！”
“哈哈哈，太可笑了？”
“……”
各种声音汇聚，绕是朱温心思再沉，此时也憋不住气。
“皇上，您这是在指责臣？”
隔了城墙，一上一下丝毫没有遮挡声音的传播，李杰摸了摸鼻子，倒也不是在指责，只是他对朱温有下意识的戒备，也没多想就说出了刚才的话。
“朕并无他意，只是想着，与你谈过后能让两方不要动手，百姓无辜，他们不该受苦楚。”
李杰语重心长得出口的话也是句句有理，便是城墙下的大军，这时也寻不出什么错处，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朱温身上。
作为被看的人，朱温心中自然是恼火的，皇帝根本就是有意引导，真觉得事情错出在他身上？
“皇上是不是忘了，长安之战起因在宋文通，就是我寻到此处，也只是怕皇上出事，并无要掀起战争的意思。”
朱温微微一笑，将态度放低，语重心长的样子倒是让李杰说不出话。
朱邪鸦嗤笑：“真相如何，个人心里清楚。”
朱温点头：“不错，真相如何，个人心里清楚。”
只加了两字，朱温的话就比朱邪鸦的多了意有所指。
良久僵持，李杰在两个士兵的守护中走下城墙。
“皇上，请随臣来。”
朱温笑着，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
李杰看了心头一震，后背莫名生出冷汗，可想到如今四周的目光，硬生生将惧怕压在心底，若无其事的抬手。
“朱大人请。”
远离战场之地，朱温沉了脸：“皇上，解释一下。”
李杰摸了摸鼻子：“朱大人想听朕解释什么？”
“皇上无需装傻。”
“朕并未装傻。”
朱温深吸口气，放弃周旋的想法：“朱邪鸦的举止，皇上可别告诉臣是他自己琢磨出的。”
李杰无辜回望：“朱大人此话何意？朕对朱邪鸦的举止可一点都不清楚。”
“此言是真是假？”
“朕没有欺瞒朱大人的必要。”
又是一阵短暂的僵持，朱温骤然伸手，拽住李杰的衣领将人往面前拉。
“皇上，我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
李杰微笑：“巧了，朕也是同样的想法。”
视线对上，李杰一点点将朱温的手指掰开。
“朱大人可想过，这场仗真打起来的损失？”
朱温眼神微闪，没有回答这句话。
李杰也不在意，短暂的停顿之后笑着说：“这场仗真打起来，首先大人的名声就会下降，之后就是地位，很多人说百姓无用，但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朱大人，可不会这么认为吧？”
寂静在两人之中蔓延，李杰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裳，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朱温，眼底的笑意加深几分。
不得不说，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朱温，要比任何一个官吏都清楚百姓的重要性。
这是朱温的本事，也是朱温的束缚。
“说了那么多话，皇上想怎么样？”
李杰：“朕这边有个双赢的法子，不急的话，朕可以与朱大人详细说说。”
话音刚落，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嗡鸣。
怎么回事？
李杰和朱温同时转头，就见刚才还没人的附近突然涌出十几个黑衣人，与此同时，朱温的守卫也反应过来，两方对上兵器撞击的声音瞬间大作。
李杰脸色发白，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他回头去看朱温，朱温满脸惊怒。
“你和朱邪鸦算计我！”
李杰连忙解释：“没有，朕绝对没有算……”
话没说完，李杰再一次被揪着衣领拉过去。
“给我住手！”
朱温大吼一声，扯着李杰往打成一团的范围里走。
“等等！”
李杰瞳孔瑟缩，毫无本事的他进入打斗的范围就是送死，不能进，绝对不能进。
可李杰的想法根本传递不到朱温心里，更甚至他的挣扎还让朱温走的更快。
十几个黑衣人出现的太突兀，纵使后来的守卫反应快，这时都被压着打，不过这份压制并没有维持太久，就被后续赶来的守卫打了回去。
这里，到底是朱温的地盘。
“杀了他们。”
朱温语气冰冷，目光落在城墙上：“把尸体扔过去。”
“是！”
谁也没想到事情突然急转往下，十几个黑衣人被诛杀，尸体如朱温说的那般扔上了墙头。
投石车的力度让落下的尸体根本看不出原貌，可就是如此，城墙上的朱邪鸦也变了脸色。
欺人太甚！
“朱温，你欺人太甚！”
通过士兵的口传过来的话让朱温嗤笑：“回，欺人太甚的是你朱邪鸦！”
“欺人太甚的是你朱邪鸦！”
方才还温和的气氛不过转瞬就变得凝滞，李杰都没反应过来，左右张望，愣愣的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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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