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周哲滚出来见我!”
没有不透风的墙,刚躺下没多久,范文良的怒吼就从天书的大门口传入了守门的一队亲信耳中。
眼见索鄂去而复返,周哲疑惑
“怎么了?”
“范文良大人来了。。。”甚是无礼索鄂是说不出口的。
周哲一拍脑门子,这家伙肯定是来要粮食的。本想说不见,可与把他拒之门外,不如也让他掺和进来。
片刻之后,内厅之中,吹胡子瞪眼的范文良一脸怨气看向周哲
“你难道就不准备说点什么么?”
周哲:“我。。。。”
“粮食,现在满九州的人都知道河东水患肆起,粮价必然疯长,你倒好,窝在这不动。那么多粮食你是准备都烂在仓库里么?还是也准备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范文良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周哲脸上了,一连数问。
自然,这是急的,否则以范文良的修养,怎么会如此?
“范公,你这么看我周哲么?”周哲一脸微笑,似乎是幸灾乐祸一般。
范文良一时语塞,好像囤积居奇这做派不适合周哲做,他一向都是靠“打家劫舍”发财,囤积居奇不单要冒商业风险,政治风险,而且人人都能做,但是灭人家门派就没那么复杂了,你的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周哲那么多财富的积累出了那第一桶金,绝大多数来自各家门派百年积累,等于说各家门派百年来的囤积居奇全给面前的人做了嫁衣裳。
范文良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面前的年轻人该多出点血为百姓谋条生路。
周哲笑道:“范公,若我将所有的粮食都拿出来,能平息粮价么?能平息多少天?三天还是五天?”
范文良皱着眉头,两亿斤粮食,看似海量,分散在河西,河东,山东和京畿。可以够五千万人吃四天,够两千五百万人吃八天。这个时节河东水患,受灾的庄稼是长不出来的,只能靠救济。一亿斤粮食能卖多少钱?
周哲说道:“原本的粮价就不合理,一两银子,二百斤粮食,三口之家,三亩地,忙活一年,种豆,中米不过两千斤,折合十两银子。粮贱伤农的道理范公不会不知道吧?”
范文良点头:“那你的意思是,趁着这次的洪灾把粮食价格给提起来?可提起来有什么意义?农民一年下来还不是两千斤。”
周哲点头,脸色有些阴沉,似如深渊:“老百姓一年忙到头,就产这两千斤的粮食,除却交的税赋,日常的用度,剩不下多少。若是咱们把粮食的价格抬上来,谁受到的冲击最大?”
这是个很深刻的经济问题,范文良皱着眉头思虑良久说道
“势必会物价紊乱,冲击最大的是商人和主要种植灵草的山门。买不起粮食只能自己种,民间也多半会以物易物。”
周哲阴沉道:“那咱们的百姓怕么?他们怕以物易物么?咱们修水利也好,征发民夫也好,是付钱还是付粮食?会有影响么?”
“这!”范文良似乎明白了一些,有影响的多半是有大量银子作为资产的门派,以及商人。
他迟疑道:“河南道也是产粮大省,你能把其他地方的粮价拉起来,等水退了,河南道的粮食足以冲击其他几个道的粮价。”
“河南道的粮食不会过来的。我和冯广谈过了,现在无根河中上游的粮食必须通过漕运,没有我的命令,一粒米也流不过来。”周哲摆摆手:“等到我兵进河南,什么价格,都是大盛定。到时候,所有人手上的银子都不值钱了,老百姓手上有了粮食,就是有钱人。水灾后,还请发布告,禁止非官方的粮食交易。兹事体大,其实你不来,我也会去求你。”
范文良已经不用问这次的水灾周哲怎么处理了,他看得出,面前的年轻人用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招数,用好了,门派除非造反,再无还手之力,用不好顶多经济混乱一阵子,可对于只要吃饭的老百姓而言,实际并无冲突。
可是周哲无论用的好不好,成不成功,都可能会备受攻讦,甚至生死魂灭。利益,所有的利益集团都不会好过,因为他们的财富还剩下了之前的十分之一。曾经,他们一百两银子能买五十斤米,如今只能买五近。粮食才是真正的硬通货。到时候,什么铤而走险的事恐怕都会干。
“那后续呢?后续中不能一直都这样下去以物易物吧?”
周哲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说道:“不知道自何人开始,咱们印了大量的银票,来夺去民间的财富。说不定各家票号里,也没那么多存银吧?”
范文良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是陈年积弊,几乎是一家顶级门派,就会开设钱庄银楼,发行那些银票,以自身信誉为担保,印制的银票成了他们夺取大盛财富的关键。写一行字,盖一个无法伪造的印章,就能买来海量的物资。
“为什么户部不牵头发行呢?以大盛的粮食产量为担保,一斤粮食,便是一斤粮票,逐渐的去替代粮食以物易物,逐步的去消减银子的作用,时机成熟时,取而代之。”周哲款款而谈,这就是计划经济,不搞什么虚头巴脑的。
四大派手握那么多银子和银票,还和他们玩市场经济,纯粹是作死。
“我考虑考虑。兹事体大。”范文良知道这有多难,他不得不慎重。
周哲却微笑道:“范公?那您还问我那粮食要准备搞什么么?”
“不问了,不问了。”
不久,范文良便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天书门。
这一切逃不过各路耳目,对于他们来说,这也许是个好消息。
大厅内,范文良离开,司胜男从门边转了进来,她不是第一天在门后听周哲的谈话,但是今天,给她的感受不一样。
她听不懂周哲那些深奥的理论,但是有一点,她明白,无论怎么做,周哲最终都会得罪全天下最富有,最有权势的门派和勋戚,哪怕是中产之家。
“我不明白,这么做值得么?”
“值得不值得要做过了才知道,别瞎担心。说不定到时候他们自己就完蛋了。”周哲安慰道。
越是如此,司胜男心中的感觉越不好:“你没考虑过辛追么?还有你的那些弟兄们?”
这是个难题,绕不开的难题,可周哲已经不想考虑这些,人生难免得失,不如不想。
“你追寻一生道途,如今就让他们跟着你一起走一条道,一条道走到黑?你就那么自私?”司胜男几乎是急红了眼。
周哲斜睨着司胜男冷冷道:“你才看出来?有道之人就是要走自己的道。”
“好一个有道之人,我不和你说这些,我只问你,辛追她怎么办?陪着你亡命天涯?”
周哲叹了口气:“我们早就选过了路,只是你后来才知道。”
司胜男眼睛直视周哲,似乎想把面前的人杀死,可最终,一言不发,转头离开,空中还留有余香和她的声音
“明日,我启程回临海城。”
次日,血月堂的大厅里,由刘桃仁引荐以及收到拜帖的人都到了。
“事情不多说了,大家也都知道现如今是什么情况。我这里。”周哲拿起了个盒子,打开继续说到:“有近两亿近粮食的库存,不怕你们笑,辛追眼光不怎么样,前些年买了不少粮食和仓库。原本我已经准备拿来酿酒了。”
“哈哈!尊夫人福星高照,咱们可就没这命。”一位商人模样的中年人笑道。其他人也跟着笑,是他们,还真不会傻到买上两亿斤粮食。
周哲摆摆手:“笑归笑,现在大家伙也知道,粮食一天一个价,若是运进河东,更是一本万利。今早上来之前,我已经去各市看了米价,又涨了。”
说道正事,特别是米价,各家商人眼睛里泛着金光和谨慎,不知道这位侯爷又要玩什么鬼把戏。
“如果继续这么拖下去,价格还会涨,而且对我更有利。诸位,该谈谈价格了。诸位也知道,我身处内卫要职。上午最新发来河东运城的价格是一两银子,五十斤。你们怎么看。”
“河东可不比京城,价格自然高,忠勇侯,开个合适的价格咱们都包圆了,您看怎么样?”
周哲摇摇手:“我不贪,所以我提前把粮食拿出来分享。但是,我不贪不代表我不赚钱,是不是这个道理?我开个价格,你们要觉得合适,就买,不合适,你们可以选择不买。实在不行,我就费事点,把粮食运去河东。你们也知道,我有运输队,而且规模很大。”
几名商人相视一眼,都明白周哲这是在抬价格了,显然他们商量的那一套,不好使。
“侯爷,您说,咱们听着。”
周哲点点头从盒子取出了几张示意道:“这是我河东仓库的存粮,大约一亿斤粮食。大多是前年产自河南道的陈粮,陈粮不涨腹,大家也都知道,但现在,每一张算一千万斤,各位开价吧!”
河东,京畿,周哲储备的粮食是最多的,但是两地很近,价格也就相对很高。
虽然市面上如今一两银子五十斤,可谁都知道,如今河南道的粮食运不进来,价格涨到一两银子十斤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吃不起?那就饿死。
无法想象,先前还温文尔雅的几位商人,到最后为了竞价差点打起来。
两亿斤,最后足足卖出了两千五百万两银子,几乎没有波折,便顺顺当当的交易了。
事后,辛追翘着二郎腿数着银票问道:“咱们要不要再屯点粮食?”
看着财迷模样的辛追,周哲是彻底被打败了,不过她还真的说对了,屯,当然得屯,但不是如今。
“他们买这么高不怕亏本么?”
周哲摇摇头:“不知道,就看老凌和颜辅城的了。”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周哲无奈,架不住老婆问,开始了漫长的教学生涯,只要星城的粮食运过来,这些家伙手上的粮食全部都得卡壳。
“啪!”李池的大手一拍桌子,书案前的周哲一言不发。
“你们就这么瞒着我?到现在才告诉我说龙泉关还有数亿的存粮?”
周哲点头。
“你把手上的粮食都卖出去了?然后现在从龙泉关运?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多少人?”李池是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如何形容周哲。说他贪吧!却是是够贪的,就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把自家的雷子给处理了,说他欺上瞒下吧!也有,不过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把囤积居奇的那些家伙全部一网成擒。
周哲无奈:“事重要做的吧!否则河东老百姓吃什么?反正粮食运过来再以陛下的名义出面赈灾,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您到时候就把这事赖在老凌老眼昏花,或者我头上。。。。”
李池恼怒道:“朕怎么做事要你教?滚回去。”
周哲松了口气,最大的关口打通,就差看勋戚和商人们的笑话了。
今日米价一两银子一五十百斤。
今日米价一两银子一百斤。
今日米价一两银子八十斤。
自打离开皇宫,周哲每日都在关注粮价的变动,而星城粮食,已经开始起运了,他们会直达河西,因为有花赞和马耀的商路,有马大宝的运输队,然后直达河东。
等到商人们把买来的各地粮食集中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输了。喜欢万灵弑神录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万灵弑神录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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