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周哲和杨觉再次回归内卫的时候,内卫衙门内外都多了两队身着锦衣的大内侍卫。两人相视一笑,杨觉当着大内侍卫和黄却的面直接说道
“现在内卫更热闹了,只是希望情报别出什么岔子,否则是要是大内侍卫泄露出的,到时候找谁说理去。哈哈!”
黄却有些脸黑,可还是悠悠的说道:“至今,上次内卫的事还没查清楚,莫非杨统领和周统领不担心么?”
“是鬼,迟早有显形的一天。”周哲不紧不慢。
一天下来,总算是交接完毕,执事,还是那几位执事,周哲待黄却走后关起门来说道
“大师兄,内鬼准备怎么弄?”
“先想明白谁想让我死,就能猜到谁是幕后,你怎么看?”
周哲大脚直接翘在桌案上大咧咧说道:“你娶了师姐,就是全京城勋戚子弟的公敌,是谁做的我哪知道。那群勋戚子弟脑子被门夹了做蠢事的多了去的,不过有这实力的不过那么几位,你总不会认为一个傻缺能算计那么多吧!”
杨觉点头:“我死,或者伤必然会让你补我的位置,谁得益最大?”
“要说得益最大的,第一个就是我,嗯!和师兄抢公主。”周哲半开玩笑的说道。
杨觉正色道:“说正事呢!除了你,连苏道三都有可能。甚至你那些立功心切的门下,亲信。不过这显然不可能,否则这世界上就没人可信了。倒是那些你瞧不上的勋戚子弟,获利最大,你前脚把小孤山围困起来,后脚他们就撺掇着陛下兵进河东。”
“有点道理,苍蝇不盯无缝的鸡蛋,两边一拍即合,河东拿下。”周哲从情报堆里拿出了一个统计簿册翻开递给杨觉说道:“人绝对在这些名单里,几家得了封地的勋戚。还有一个,就是抢了我生意的几家。我的商道他们居然敢染指,还竟然和凌霄阁做成了第一笔买卖。”
杨觉仔细看了看名单上一大溜的人点着头:“敢从你手上夺去商道的控制权,说明胆子很大。”
周哲白了杨觉一眼。
“我说错了么?耀武扬威,狂傲不羁,心狠手辣,这现在已经成了你的标准形象了。你究竟在搞什么?”
周哲摊开手:“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省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我面前装犊子。这样敢在我面前装犊子的,肯定是有恃无恐的主。”
边说,随手就划掉了几个名字:“这些孙子看到我就跟看到他爹一样,直接排除,给他们十个胆子也做不了。更没这能耐和这缜密的心思。”
“还是有不少,不过再去源头找一找也能看出些端倪,谁撺掇着让陛下发兵河东的人,即使不是幕后黑手,恐怕也脱不开关系。”杨觉最终锁定了几人。
周哲看了看,点点头。
名单上,临济候,路开,定陶伯,龚大成,广陵候,薛济,运城侯齐远。全是这次河东战场立了功的勋戚,当然,还有同样获益颇丰带着自家亲卫上战场立功的,比如晋侯冯犀角。以及几个御林军中身居百夫长位置的勋戚。
最终周哲思索良久直接在晋侯冯犀角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大师兄,如果我猜的不错,他绝对知道,或者本身就是幕后黑手。”
“有证据?”杨觉有些疑惑,这一手来的很突兀。
周哲又拿出了一分情报递给杨觉:“我刚才留意了一下,冯犀角手上的左右手。”
杨觉拿着名单一看,眉头也皱了起来:“贾定风,燕音,岳迁,戴玉,墨九幽。几乎是标准的一个战团名单。”
盘龙灭法传人贾定风,一手盘龙灭早就闻名修灵界,没参加角斗场,但实力绝对不弱于周哲几个门下,精通道韵的高手。
斜月步生莲燕音,精通暗器,长于身法,偷袭近战也是好手,虽然比不上辛追的速度,但是绝对不可小觑,也是极早在赏金猎手里展露头角的人,只是一直似乎做固定买家的买卖,最近几年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现在竟然出现在了冯犀角的战团阵容里了。
乾坤罡气传人岳迁,一颗响当当的铜豌豆,据说是最强的单体防御绝学。这个人,曾经是百夫长,还在天行关服过役。
戴玉,星辰剑法,同样在天行关服过役的悍将,也是冯广的家将。
墨九幽,雾影囚杀的传人,绝学只传出了个名字,据说一手绝学不出手则已,出手无人可敌。
杨觉回忆着这几个人的资料,都是成名已久,最后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人,如今,一股脑的出来了,更是带着冯家的数百亲卫在河东道屡立战功,这,就很有意思了。
“怎么样?大师兄?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周哲换了个翘腿的姿势说道:“我觉着,他们要么想去河东赚一笔快钱,要么,就是准备扎根河东了。你看,上交国库的就一亿多两银子。河东不像山东道连年大战,他们可一直安静的很,一亿两,一半都不到。”
杨觉摆摆手:“你别双重标准,你可是一分钱都没上交国库。什么叫赚快钱,那可是河东一品堂的数代积累。我还是觉得他们没有杀我的动机。他冯犀角再傻,也知道,他即使什么都不做。然后坐吃山空,凭他老子的积累,也能风风光光的过一辈子。犯不着玩那么多手段,平白无故的冒险。”
周哲觉得也是,一个要什么有什么别人和惹不起的二世祖,其实他和杨觉也很有这样的潜质,他们是为了成就梦想。冯犀角是为了什么?
“贪?色?权利?还是什么别的?他会不会为了这些铤而走险?”
“谁知道,最后查一查再下定论。”杨觉还是不太放心周哲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师弟,怕他错杀了。
周哲也点点头:“他要只是个不学无术去河东捞一笔快钱的二世祖,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事情到这里,几乎是陷入了僵局。
可周哲从来不是等着别人先出手的,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能给他提供重要情报的人,叶虽。
叶虽的气色如今比起先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叶天一大婚在即,商道如今重新贯通,他的日子,比之先前好了不少倍。
“未曾远迎,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周哲随意张望着如今多了几份喜气眼色的凌霄阁驻地说道:“看看我货到了没。也顺便再谈谈还有什么生意可以做,你也知道的,我手下要吃饭的人多,特别是从山东道领回来的马帮成员。如今,我们这个大盛联合运输队还没怎么开张。”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叶虽哪能不明白周哲指的是什么,商道的运输合作的问题。
“侯爷说笑了。谁不知道侯爷您可是大财神,光是在灵草灰上花去的银子就不下三千万两,区区运输队的生意,哪能入得了侯爷的法眼。”
周哲转头张望的身体突然停住,微笑回头看着叶虽
“一开口就拒绝我。看来你合作的对象找的很不错,可那日为什么来提醒我?莫非是怕价格高?”
叶虽起先还惊愕一下,可和周哲打的交道不少了,这点东西猜不出来,还是周哲?脸色很快变成笑容
“侯爷!就知道瞒不住您。我本意也是和您合作,可有些人,这不是也难以拒绝么?”
能让叶虽也难以拒绝的除了那位冯犀角还能有谁?周哲略一思量就知道,否则其他的勋戚即使想合作,凌霄阁也看不上他们的实力。毕竟谈生意不是谁酒喝的多就能谈的下来,否则让文官集体出动好了。
冯犀角的老子冯广南面控制着天行关,东北面,控制着行天渡,虽然二者的规模没有龙泉关大,但是也是扼守南方要冲。
定海阁的丁波就曾经说过,他的漕运,只能到河西段的上游。而顺着无根河走,下面就是河东了,一品堂被横扫一空,现在谁掌握着河东的漕运不言而喻。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周哲了解了叶虽的意思便开口告辞:“我的血珊瑚和通灵酒到了第一时间通知我。至于运输通道,若是打通了,我给你消息。”
叶虽恭敬的把周哲送到了大门口:“待货物运来,我必第一时间送去天书。”
周哲再次回到天书,他的屋子里,这里几乎成了工作间,各种小纸条,被贴满了墙壁。
他点燃了檀香,一个人静静思考着对策。
第一个,就是让马大宝重操祖业,阻断商道。可即使这样做了,也不代表自己能拿回商道的利益。所以,这一条第一时间就被否决了。不过可以作为迫不得已的手段。
第二点,和剑宗共享某些利益,让山东道的商道重开。可这等于是抢了冯家的利益,未来,若是河南道烽烟四起,难免他们会在后勤上阻阻拦拦,到时候反而会坏了大事。这一条可以作为保留条件,或者谈判的筹码。
周哲把这一条写完,贴在了河南道的旁边。
最后一点,直接去找冯犀角陈明利害,用手上的利益交换这条商道。
对于冯犀角来说,商道只是他的财源,交换这一条,只要价码合适,他应该不会拒绝。
这一条,被他写完后粘贴上,加了红色的醒目标记。
想完了,便开始操作,周哲在当他晚上便约了冯犀角在春风楼的包间里谈论此事,也不多墨迹,直接开口明言,我要这条商道,为的是内卫搜集情报,大盛的国家安全。
冯犀角虽然是个二世祖,可也是个明白人,没有他父亲的行天渡水军,谁也动不了这条商道。
价格也开了出来,河西的武器装备每年一半,必须给天行关以及行天渡。为期十年,十年后,再谈。并且还要在河西买土地。
这两样,第一样,是动了龙泉关的利益,第二样,是动了周哲做事的本来目的。周哲以为他是狮子大开口,也没撂什么狠话,只是说道
“我再考虑考虑。”
算是不欢而散,可是第二天,他在内卫的时候,收到了一份情报让他几乎掀翻了桌子。
冯犀角竟然和剑宗的白执事谈了一个早上,两人出来的时候还满是笑意。不用想,这是要绝了从山东道走商的路呀!
“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周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带杀意,他现在巴不得河东在乱一次,让他有机可乘,可是如今河东门派空荡荡,有心也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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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