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年纪大,可能过年的时候大鱼大肉吃多了,有点不消化,胃口不好,今天家里只有她自己和闯了祸的姜超在,饭做的晚了点也比较简单。
把饭菜给姜超端进屋,看见只有炒豆芽和炒白菜,耍脾气不肯吃。
“爱吃不吃,不吃饿着!”
姜老太看见厢房那黑乎乎的墙面就心疼的要死,不管是谁疼儿子、疼孙子都是有限度的,这次姜超过了线,打定主意让他受点教训。
“你骗人,明明说最疼我的,连肉都不舍得给我吃了,还打我,我要找我娘,娘!”
姜老太被他嚎的烦,但看见姜超直掉金豆子,又有些心疼。
从木箱里拿出两块鸡蛋糕,放在盘子里出去了,要是再嚎就真的啥都不给他吃了。
姜超看见香喷喷的鸡蛋糕,这才抽噎着慢慢安静下来。
“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徐红呢?”姜老太正在刷锅,还没刷完姜为民就进屋了。
“在后头。”姜为民瓮声瓮气的答完,就掀了门帘进屋。
“这是咋了,俩人又吵啥?”
姜老太嘀咕着刷完锅,又倒了脏水,过了好半天徐红才回来。
“你先别进去,为民咋气着就回来了,是不是你爹娘欺负为民了?”
大有要替儿子讨回公道的架势。
徐红还生气呢,“没有,我爹娘那么喜欢为民,他们哪里会欺负他。”
看着姜老太“我根本不信,你继续编”的眼神,徐红噘了噘嘴,低头绞着衣角。
“我爹娘就是想问问发豆芽、做豆腐皮的法子,让咱们帮衬帮衬赚点钱,可为民就是不许我说。娘,我爹娘他们岁数大了,往后要是有啥病啥灾的,赚了钱就能自己花钱治病、省的跟为民要了,我也是为咱们家好。”
在姜老太凌厉的眼神下,徐红越说越小声。
姜老太嗤笑,“就你爹娘那德行,我还能不知道他们的花花心思?徐红啊,不是我说你,你是嫁出去的人、就是泼出去的水,你这心应该偏向哪儿不用我老太太教吧?”
“要不是卖豆芽的法子被别人学去,咱们家至于又弄豆腐?要是告诉你爹娘,你爹娘还不知道又告诉多少人。”
“他们不是那种人。”徐红忍不住为他们说了句话。
“说不是就不是,空口白牙的有啥用?我告诉你徐红,进了我家的门,就老老实实做我老姜家的媳妇。这事儿为民做的对,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告诉别人,你就跟为民离婚!自个儿爱跟谁过跟谁过去!”
姜老太手里有钱腰板就是硬气。
钱是个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她家有钱,就算姜为民带着俩孩子,也照样有人愿意做他媳妇,还差她一个徐红?
真是这些天赚的钱多、去县城次数多养的心野了,拿自个儿当啥大瓣蒜。
姜老太回屋歇着去了,徐红气的眼睛都红了,但她真不敢闹离婚,在外头站了会儿,冻的脚丫子冰凉,这才进了屋。
姜泥鳅和姜鱼虽然待在家,但他们也没能闲着。
县里的派出所把孙胜利的事报上去后,今天市里就下来了人,专门查这个案子,并且找孙富贵再次问话。
这次问的就详细多了,本来还想找姜杏,但姜杏跟姜为国走亲戚去了,只能下次再说。
另外让人意外的是,几乎是前后脚,孙胜利的哥哥孙抗战收到电报后,连夜排队终于买到火车票,也回家了。
但孙胜利的灵停了那么多天,孙家还沉浸在失去他的悲伤中,连年都没过,根本没有多余的喜悦给这个让人骄傲的晚辈。
“警察同志,就是这个人,就是他害的我孙子,连死了都不让他入土为安啊!”
孙老太太看起来短短几天又苍老了很多,看见孙富贵很是激动。
如果不是他这几天都住在姜泥鳅家,她非要让人先扒了他一层皮!
“娘,警察同志在这呢,他们肯定给胜利公道,外头天冷,你快进屋歇歇吧。”
孙大庆给孙抗战一个眼神,孙抗战哄了孙老太太几句,回屋了。
除了调查走访后,他们还对孙胜利的尸体进行了检查,可惜的是当地人啥都不懂,不仅给他擦洗后换上寿衣,原本死亡时穿的衣服还给烧了,丢失了许多线索。
等询问完,天也快黑了。
孙富贵想回姜泥鳅家,被孙抗战叫住。
“富贵,咱俩聊聊?”
孙富贵迟疑着点了点头。
在孙抗战的坚持下,两人去了分家后他暂住的原知青点的房子,几天没人住,桌子上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灰,连杯热水都没有,屋里更是冷飕飕的透风。
“大哥,你坐着。”他擦了擦凳子递过去。
孙抗战接过坐下,“我还以为你不会叫我大哥了。”
孙富贵抿抿唇,扯出个很淡的笑容,“怎么会。”
孙家人对他并不好,明里暗里的想把他赶出去,只有孙抗战……
也不能说他对他有多好,但至少把他当成了弟弟,而不是敌人、或者无关紧要的人。
孙胜利欺负他时,如果孙抗战看到了会说他几句把人拉开,看见他挨饿也曾经剩下口饼子偷偷给他。
但更多的就没有了,毕竟他们也不是亲兄弟,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只是孙胜利是他的亲弟弟呀,出了这样的事,自己又是他临死前唯一有牵扯的人,想必他心里也是怨他的吧。
“我半年多没回家,没想到你会坚持分家。你长大了,其实分家也挺好。”
他顿了顿,“我相信胜利不是你害死的,不过就算抓出真正的凶手,爹和奶奶他们,肯定还是记恨你的。如果可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搬出村子。”
从孙富贵这方面说,孙大庆到底还是村支书,想搞点事还是挺方便的。
从孙家这边说,孙老太太毕竟是他奶奶,老人家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他不希望她看到孙富贵、就想起孙胜利,对她身体不好。
孙富贵没想到他是劝自己走,藏在衣袖里的拳头攥了攥。
“大哥,也许我以后会走,但现在肯定不会,我根本没地方可去。”
虽然可以暂住在姜泥鳅那里,可他到底是个外人。
至于别的,他不怕。
他要待在碾子村,就不信自己干不出一番事业。
他还要让孙家人看着他日子越过越好,后悔那样对他。
孙抗战见他铁了心,也没多做劝说,拍拍他的肩膀。
大概这是他们兄弟俩最后一次谈心了。喜欢八零年代小福包请大家收藏:(663d.com)八零年代小福包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