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的第一百零五天

    封闭的厨房中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搏斗声, 伴随着古怪的“桀桀桀”笑声,被封印拒绝在外的太宰治打了个寒颤,不敢去想螃蟹兄的悲惨命运。
    虽然但是, 它实在是太美味了,他完全无法拒绝。
    帝王蟹的残骸七零八碎地散落在茶几上,我心满意足地推开碗筷, 坐在我对面的太宰治呼噜噜地趴在桌面上,表情在“救命好撑”和“朕还能吃”中反复横跳。
    “果然千夜做的饭才是最美味的。”常年依靠外卖与快餐店解决食物的太宰治在时隔两年之后终于重新过上了被人养着的幸福生活,他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一样, 懒洋洋地对饲主伸出软软的肉垫,奖励似的允许饲主捏一捏。
    天真!落到我手里的小猫咪才不可能只被捏一捏了事!我今天就要把他撸秃!
    正如太宰治对我做的饭没有抵抗力一样, 我被他毛乎乎的头发俘获心神,他现在趴在桌上的姿势摆的太好,不rua一rua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唔唔。”太宰治埋头给我摸,嗓子里含着咕噜咕噜的声音。他装乖一直可以的,明明一肚子坏水,你就是会心甘情愿被蒙蔽双眼。
    命运赠予的礼物往往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定金一时爽尾款火葬场, 我深谙此道, 见好就收。
    “不摸了吗?”太宰治微抬起眼看我,因为被顺毛得太舒服,他的眼睛里带着点睡意的水光,小小地打了个呵欠。
    “我选择分期获利。”我正直地移开目光, 想起太宰治刚刚说的话,开始秋后算账, “太宰先生, 你的一日三餐是怎么解决的?”
    织田作先生都不管管他的吗?年轻的老父亲啊, 你的崽可不止家里的五个萝卜头,可不能忘记最大的这个祸害!
    “敦君会帮我带饭。”太宰治理直气壮地说,“替前辈跑腿可是后辈应尽的义务。”为此他曾经跟着中岛敦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茶泡饭吃吐了,这件事就不用说出来了,他要脸的。
    “这样啊……”我把下巴搁在桌子上看他,眼神逐渐白学,“敦君是太宰先生新收的弟子吗?”
    只是两年不见而已,你居然有了别的崽!我要闹了!
    “算是吧,”太宰治坦然承认道,“我想让他和芥川组队,说不定会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
    和芥川这个宰厨毒唯组队上演碟中谍之黑白双煞无间道么……你既然这样想就不要搞差别对待啊,我已经听到你脑子里“打起来打起来”的叫好声了。
    我无言以对地看着这个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家伙,换我是芥川,杀敦君之心瞬间燎原。他本来就头铁,这样激他是想让芥川直接进化成铁人吗?Inro Man?
    太宰治,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端水大师,一碗水端不平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不要小看人类的嫉妒心。
    “我有点好奇,敦君的绰号不是食人虎么?但我今天看他不像是杀过人的样子。”看异能特务科的报告中写中岛敦还是区域指定灾祸猛兽来着,破坏过庄稼和仓库之类的,我左看右看,没看出来危险在哪里。
    这只老虎,他是不是吃素啊?
    在爆炸声阵阵如炮竹的横滨,打架的时候不拆几栋楼都不好意思告诉人家自己是异能者。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围观群众见识过多少大风大浪,一片被踩踏的庄稼地加一个违章搭建的废弃仓库甚至搏不到吃瓜人的半个眼风,只配在横滨日报的广告夹缝中拥有一个小角落。
    ……我总觉得这个倒霉孩子是被人坑了,不要那么老实啊!学一学森鸥外颠倒黑白指港黑为民企的无耻精神,这才是我辈横滨人的优秀楷模。
    “毕竟敦君一开始连自己是异能力者这件事都不知道嘛,”太宰治耸耸肩,“我和国木田君本来还在烦恼怎么调查这件事,结果他因为几碗茶泡饭就自投罗网了。”
    事实证明,捕虎不一定要武松,茶泡饭也可以。放生一只家养的太宰治入水就能钓到一只野生的中岛敦,多么容易捕捉的SSR,甚至不需要掏出我珍藏已久的大师球。
    “他是真的很喜欢茶泡饭呢,”我心生怜悯,可怜孩子,希望武装侦探社的工资够他吃一顿饱饭。庆幸福泽谕吉先生不是费奥多尔那个专门坑人打白工的坑爹货,像敦敦那么好骗的孩子,迟早会被费奥多尔卖去拉雪橇补贴家用。
    中岛敦目前是我见过最惨的主角,开局险些饿到当街抢劫,虎入人口后被无良前辈拐走卖身卖艺,又被来自美国的金钱势力悬赏70亿,还一头撞进了罗生门的“温柔”怀抱与芥川龙之介激情互殴。
    现在的他,房子是公司好心提供的,衣服是同事凑钱拼的,钱包是被太宰治坑没的,不仅要养自己还要养自己捡回来的小姑娘,唯一值得羡慕的大概只有他的好心态:只要活着,一切都好。
    高兴得太早了少年!真正的危机还没探出头呢!芥川充其量是道开胃小菜,谁不知道港黑和武侦复杂的联谊历史,真正的危险永远是外来势力啊!
    “我之前不是在Guild打工嘛,”我用食指沾了沾凉白开,在茶几上写下一个大大的70,“我干爹——就是Guild的首领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他花了70亿悬赏食人虎,这件事太宰先生应该知道详情吧?”
    虽然他们发悬赏的时候我有看到中岛敦的画像,但当时的我又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会和太宰治扯上关系,所以这件事我没有对太宰治说。人总要有点职业操守,专业的二五仔明白泄密与守密之间的平衡。
    “知道噢。”太宰治点点头,笑意极浅地补充一句,“被港口黑手党抓进又湿又冷的地牢里,又被芥川这个不孝子打了一拳,还被中也狠狠嘲讽一顿才拿到的情报呢。”
    我:“……”
    草(一种植物),这浓浓的怨气是怎么回事?芥川那家伙终于争气了一回,做了我想做却一直没有机会做的事情,干得漂亮!
    中也先生也是!居然能成功嘲讽到太宰治,这简直是他人生的巅峰,今天的中原中也一米八!
    那些把太宰治捉回港黑的兄弟们实在是太勇了,做人正是需要这种挑战极限的精神,魔鬼上司又怎样?只要活得够久一定会有把小鞋穿回去的机会!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千夜,幸灾乐祸的表情收一收。”太宰治友情提示道,“太明显了,我好受伤。”
    “咳,失态了。”我抹抹脸,重新捡起自己和谐友爱亲亲师徒的剧本,收回在作死边缘跃跃欲试的小jio。
    至于太宰治说他受伤,呵,我半点不信。
    太宰治此人,港黑横着走的无敌霸王蟹一只,违法乱纪迟到早退的事情干了一堆,森先生像护儿子一样护他,一路顺风顺水。唯一的打击可能是织田作先生那件事被森鸥外坑了一把,但开天眼的我及时递上了剧本,最后也是幸福美满的大结局。
    叛逃后的日子更是提前退休宅家米虫美滋滋,饭有人喂到嘴边,吃喝不愁,档案也有人加班加点给他洗地,每天最大的劳动量是屈尊给小绿植浇浇水松松土,十分夕阳红大爷画风。
    两袖清风回横滨更是快活得要命,森鸥外的追杀令基本只是意思意思做个样子,普通港黑群众见到他跑得要多远有多远,唯一的宿敌中原中也外调国外出差。
    只剩下一个过激宰厨偶尔会找找太宰治的麻烦,但以芥川龙之介的智商以及他对太宰治的盲目崇拜可以得出:只要太宰治愿意,他分分钟可以策反芥川直接篡位。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非常认可森鸥外的能力,也对他居然能阴到太宰治一事十分敬佩,但我一直觉得,只要太宰治想篡位,他的成功率几乎是百分百。
    也难怪森先生那么忌惮他,太宰治离开港黑对他而言是损失严重但最优的解法。
    在以上的大背景下,先不提被抓进港黑大牢板上钉钉是太宰治自己作死,估计他刚刚一长串控诉中可能只有被芥川打了一拳是真的,最多就一拳了,再多我就抱着个喇叭到港黑大楼天台高喊“芥川龙之介是有眉毛的美男子”三百遍。
    我虚情假意地安慰我的同居人两句,继续刚刚的话题,“菲茨杰拉德先生本以为港口黑手党可以拿下这笔天降横财——因为我告诉他森鸥外是个死要钱的黑心老板,我觉得我说的没毛病——但事实上武装侦探社担保了中岛敦,福泽谕吉先生的信誉在政府那边也足够分量,这件事不了了之。”
    太宰治认认真真地听我讲完,小学生似举手,“千夜刚刚还说他是你的干爹?怎么回事?”
    “唔,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歪歪头,简单科普了一下我与塞尔达夫人的初遇以及后续事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Guild过不久会来到横滨夺取【书】。”
    【书】是一切矛盾的起源,不止有Guild,还有销声匿迹很久的死屋之鼠与天人五衰,费奥多尔的眼线始终存在于横滨地界。
    “我注意到侦探社有一个叫做泉镜花的女孩子。”我双手托腮,问太宰治,“她是不是异能特务科档案中提到的‘三十五人斩’?”
    “没错,”太宰治学着我的姿势和我对视卖萌,“所以侦探社的大家对于要不要留下小镜花一事还没有定论,但敦君执意要救她,我也很为难呀。”
    说到最后,他拖长尾音,可可爱爱地说着没人会信的鬼话。
    我沉默地和太宰治对视,不懂这个犯过谋杀一百三十八起、恐吓三百一十二起、欺诈和其余等六百二十五起的罪行的人怎么会有脸说出“三十五人斩的小镜花实在是太可怕了”的无耻之言。
    人家小姑娘才刚刚入行,只是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小萌新而已啊,傻孩子,你被这群黑心的大人驴了。
    “……档案的话,我可以帮忙,不是问题。”我咽下口中的控诉之语,发出同流合污的声音,“安吾先生加个班,很快就能搞定的。”
    高亮说明!我没有迫害安吾先生的意思!因为他每天都在加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中断,做什么不是做,我可不是森鸥外那般的黑心老板——比起洗太宰治乌漆嘛黑的档案,泉镜花的档案根本谈不上增加工作量。
    “也是呢。”太宰治摸摸下巴,“本来想着找安吾将异能特务科拉来作为侦探社的助力,但有千夜在,异能特务科和猎犬都会偏向我们这边。不过,如果侦探社和Guild对上的话,千夜真的会选择帮助侦探社吗?”
    “不哦。”我把头搁在桌子上,抬眼看他,“我又不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菲茨杰拉德先生对我很好的。而猎犬不会贸然插手这件事,异能特务科在Guild拥有外交身份的前提下也会束手束脚。”
    “对我来说,当然是旁观最划算啦,谁赢我都无所谓。”我笑眯眯地说,“除了太宰先生的安全我非常在意之外,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噢。太宰先生不会觉得,我会给武装侦探社打白工吧?”
    早就说过的吧?武装侦探社的理念与我不合,我是典型帮亲不帮理的人,吃了Guild那么多大米,总不能说策反就被策反。
    费奥多尔除外,我是混乱善良阵营的玩家,基本的道德良知还是有的,混乱邪恶阵营不适合我,是绝对的敌人。
    “不过,武装侦探社是太宰先生在意的组织,能帮的忙我也会帮。”我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算是追求者的小心机?我说过的吧,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追求太宰先生。”
    “要拒绝吗?”我故意说,“我可是人品极好的追求者,绝对不胡搅蛮缠的那种。但是像我这样目的性强的人,付出了什么就想看到回报,不知道太宰先生愿不愿意支付‘价钱’呢?”
    “价钱吗?”太宰治单手支着侧脸,像是苦恼的思索了一会儿,“千夜想要什么呢?”
    “要你亲我一下。”我大大方方地说,用手指点了点脸蛋,“喏,就像在侦探社我做的那样就好。”
    葱白的指尖陷在柔软的脸颊肉中,很快弹起,年轻的女孩笑盈盈地对他提出要求,狡黠的眼睛中却写满不经意的挑衅,“来呀,轮到你了。”
    谁都知道对方与纯情两个字搭不上边,偏要配合着玩青涩的恋爱游戏,互相较劲,退一步就算输得彻底,又偏偏两个人都好胜心极强,轻易不肯认输。
    “只亲一下吗?”太宰治伸手捧住我的脸,单膝跪在榻榻米上,上身探过茶几,微凉的唇印在我的指尖。
    我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他微微侧过脸,将脸颊贴在我的掌心,一下下啄吻我指尖所指的肌肤,长长的睫毛小刷子似的扫过我的指腹。
    “……真狡猾啊太宰先生,哪有自己加价的道理。”我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价太少了,毕竟太宰先生可是不吃亏的人,是语言陷阱吗?”
    “没错哦,千夜真是了解我。”太宰治几乎和我贴在一起,他把下巴搁在我肩上,微卷的头发扫过我的耳垂,“我要睡前故事,这一次千夜不可以用圆锥曲线糊弄我。”
    “数学明明很催眠,”我不服气地说,百试百灵,瞧你以前睡得多香,“太宰先生想听什么呢?《白雪公主与丢失的水晶鞋迷案》还是《睡美人在高塔上》?”
    “听千夜的故事。”太宰治轻声说,“不在我身边的这两年,千夜做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每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那可是很长很长的故事了,”我用手指勾了勾他卷起的发尾,“每天都是情景连续剧……可以编一整部《一千零一夜》吧。”
    “那就讲一千零一夜。”太宰治合上眼,“国王真是幸运啊,明明是那么暴虐又残忍的人,却有人愿意一日又一日地哄他入睡……在正确的故事中,他的命运不该是被送上断头台吗?”
    “故事不讲道理,”我说,“童话世界里,整个世界只因被偏爱的一人转动。”
    失去睡美人的国家被暂停了时间,没有小王子的星球停止自转,白雪公主不在的理想乡连存在的意义都被抹去。
    太宰治是被“正确”疏远的男人,而我最喜欢不走寻常路。
    侦探社分配的房子是刚刚好的一人间,只多出一个人,存在感就会强得难以忽视。我坐在客厅咬着指甲看文件,太宰治在厨房里洗碗的身影就在电脑屏幕后面,我一抬头就能看见。
    独自生活了两年也没能让太宰治学会下厨房,塑封未拆的围裙今天才拿出来见光。太宰治举着湿漉漉的手让我给他系围裙带子,意外主动地申请去刷盘子。
    “不要用那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我现在勤快很多了。”太宰治也不在意水流会打湿他缠在虎口的绷带,在洗碗池中与洗洁精搅合搅合,“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千夜做。”
    当初在东京打滚耍懒装死逃避家务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好感度不同解锁的人物图鉴不同,galgame诚不欺我。
    我扫了两眼安吾先生发来的泉镜花资料,又绕进港黑内部论坛看了看相关八卦,被顶在首页的热门贴赫然是《报——红叶大姐养的小姑娘又双叒叕跟野男人跑啦!!!》
    真是……完全不出乎我的意料呢,不愧是你们,港黑人!
    红叶大姐,因为曾经私奔失败的经历对大部分男人极其不屑,喜欢养可可爱爱小姑娘的黑手党干部,在我跟着我的屑上司叛逃后砸烂了太宰治的办公室,低气压萦绕了一个星期,森鸥外都不得不在得力下属的死亡威胁中默默闭嘴。
    在痛定思痛思考了我的“失败”教育后,红叶大姐遇见了新的小姑娘镜花酱。镜花多乖啊,指哪打哪,安静不多话,不会随时随地掏出快板街头卖艺,也没有早早被男狐狸精勾了魂,浑身上下写满了safe的标签,看得大姐头欣慰不已,发誓一定要让镜花酱明白男人的邪恶与不靠谱。
    ——然后泉镜花就被唯一靠谱又真诚的纯洁少年中岛敦拐走了,四舍五入又来到了太宰治的门下。
    太宰治,一切罪恶的源头,横滨永远的万恶之源。
    难为红叶大姐了,她养的三个崽,中也先生,我,镜花酱,全都被太宰治祸祸得彻彻底底,一个都没逃过去。
    我挪了挪鼠标,把泉镜花的档案归到我名下。直觉告诉我,太宰治很可能要在这上面做文章,权限移到我手下会方便很多。
    我一边咔咔咔点鼠标一边和安吾先生聊天,目光在联络人一栏的条野采菊上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没有点开。
    条野采菊此人,先天免疫一切网络垃圾话,无论你怎样变着花样激情祖安,他文字转语音的阅读速度都慢得一批,你已经输出完了,他可能才听了半句,不痛不痒,不甚在意。
    就、很、气。
    我处理完文件的时候太宰治不仅把碗洗了,还把他自己也洗得白白净净,正躺在榻榻米上掀开半边被子对我拍拍,眼睛里写满期待和催促。
    哦,对,我答应他的睡前故事。
    单人间的浴室里有浴缸绝对是加分项,我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穿着老旧却柔软的黑色猫猫头睡衣从浴室走走出,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回到熟悉的地方就很容易犯困,侦探社的宿舍甚至不支持单人床,只适合榻榻米上铺被子的睡觉方式。我听说中岛敦和泉镜花住在一起,中岛敦一直睡在壁橱。
    换成我和太宰治就没必要了,恋爱游戏是情趣的一种,掩耳盗铃却纯粹是自己折腾自己。我也不在意自己披着“追求者”的头衔实际上一步跨越到同居的事实,钻进太宰治特意留出的半边空位,在软乎乎的被子里打了个滚。
    “现在是安和老师的晚安故事时间,小朋友乖乖把双手双脚都缩进被子里哦。”我兴致勃勃地搬出久违的幼稚园教师角色牌,对家里唯一的小朋友说。
    “已经放好了,老师奖励我晚安吻。”太宰治也配合地换上撒娇的语气。普通成年男性用这种小女生的声音说话必然会遭到大众嫌弃,但太宰治不一样,他撒娇技巧一流。
    我被这个套路吃得死死的,满心怜爱地低头亲吻他的额角,稍微移开一点,又在他的眼睑落下轻吻。
    太宰治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柔软的唇落在神经最敏感的地方,他的眼睫不自觉地颤了颤,在察觉到熟悉气息的离去后一阵心里空荡荡的失落。
    “好啦,开始讲故事了。”我放轻声音,“从哪里讲起呢……猎犬的时候?猎犬里有很多有意思的人呢,但是最值得讲的当然是我们身残志坚的条野先生──他啊,可是一位十分令人敬佩的男性。”
    “?”原本乖乖闭眼的太宰治突然睁眼,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质问,“千夜酱,我们重逢后第一次夜谈,你要讲你和别的男人的故事?”
    我:“欸?是啊。”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种看人渣的眼神看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
    宰:离谱!这不是我要听的睡前故事,差评!
    千夜:挠头,不是你要我按时间顺序讲的吗?没毛病啊。
    时隔多年,太宰治终于回想起了那天被海王支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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