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月光顺着指缝在她脸上投下一条条的银光。
随着她说的一句句话，那条光线在她脸上挪来挪去，她的眸子时明时暗。
“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生死之事上去了。倒是有一样，你是贵妃的身份，你我之间是没有结果的，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巴丽娜眸子暗了一下，放下手来：“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以前她是见一个爱一个不假，也没有想过要跟谁长长久久的。
这次不一样，她想了很多很多。
今天在小镇子上她看见许多青年男女一起出来的，两个人拉着手，看上去挺恩爱的样子。
她就很羡慕，自己身边只有一个老古董丽莎跟着。
她也希望自己能和心爱的男子手拉手出来买东西，逛街。
然而她的身份不允许。
巴丽娜不想和小皇帝过一辈子，以后小皇帝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她也懒得和那些女人叽叽歪歪。
在宫里，就算你不找事儿，别人也会来你这里找事儿，这辈子是不得消停的。
那天她问过小皇帝：“将来以后你的后宫填满了女人，她们天天斗来斗去，还要拉着你一起斗来斗去，你会不会觉得烦，想要逃离？”
小皇帝也没瞒着她：“会。”
也不用等到他的后宫塞满了人的那一天，就是现在他都想逃离了。
“那如果你不顾一切丢下这一些自己逃走了会有什么后果？”
小皇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在开玩笑吧？朕是皇帝，怎么可能丢下若大的一个国家自己逃走？”
“既然不能……那你岂不是这一辈子都得这么过了？”
小皇帝的回答是沉默。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她自己嘟哝着说想要逃离。
林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追问，自己翻身下马，扶着她一起下来。
两个人就在小溪流的边上席地而坐，并肩看着天上的月亮，一句话也不说。
夜很安静，也有点凉。
巴丽娜搓了搓手，林琸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她看了林琸一眼，那张漂亮的脸在月色底下看着更立体许多。
真是百看不厌。
“中原有句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这月亮千古以来一直就是这一个，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也很孤独。”
她很少有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
林琸伸出手臂来将她搂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不用想这许多，月亮怎么会孤独。它在天上有许多的星子陪着不是吗？”
“听说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是不是真的？”
人死了都埋在地底下了，怎么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不过偶尔相信一下也不是不行。
林琸点点头；“是真的。”
在西漠也有这样的说法。
甚至西漠比大秦更愿意相信这样的说法。
他们是游牧民族，许多人经常居无定所，人死了以后就埋葬在他死的地方，过了许多年再想要去找那片坟墓，或许已经找不到了。
因此许多牧民想要祭拜先人都是找不到寄托的。
他们更愿意相信他们的先人已经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在天上看着他们。
不像中原人，都有固定的地方埋葬，都有固定的地方祭拜，墓碑放在那里就放在那了，轻易也不会挪动，更不会多年以后找不到地方。
“你说，我阿娘现在会在天上看着我吗？”
她的亲生母亲难产而死，她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亲娘。
说没有感情也不是一点也没有，她偶尔也会觉得好奇，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她的亲生母亲原是中原人，就算变成了天上的星星，那也一定是中原的星星吧？
如今她身在中原，觉得和自己的亲娘距离更近了一些。
林琸顺着她的话安慰她：“会的。”
“她一定不希望我像现在这样。一点也不自由。”
巴丽娜说着有些难过，倒不是为了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母亲，单纯的是因为自己眼下的处境罢了。
林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静静的搂着她，陪着她一起看天。
半晌之后，两个人都在沉默。
林琸以为巴丽娜已经睡着了，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并没有睡着，只是睁着眼睛盯着眼前的溪流在看。
“在想什么？”
这么安静，反而不像是她的性子了。
他并不知道巴丽娜从来没有见过亲生母亲，还以为她是因为想亲娘了而难过。
还想着安慰她两句：“令堂一定会在天上陪着你，如果你想她了，那就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反正也不会有人来。”
巴丽娜知道他是误会了，摇头道：“我不想她。我就是觉得自己以前图什么。”
林琸没听懂。
“我来这里，是因为摄政王。那时候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铁了心想要得到他，明知道他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可是我不服，我觉得我长得也不差，他凭什么看不上我。”
“后来觉得，可能是因为他的王妃在吧，我以为杀了他的王妃我就可以得到他了，但是我还是太天真了。”
“为了能留在他身边我才求着皇兄要和亲，跟着他来了中原，但是事情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来嫁给他和亲，反而我成了裕贵妃，这完全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再后来认识了你，慢慢到了现在，我回想起来以前的自己……”
她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对顾景行，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
除了知道他姓甚名谁长得好看之外，对于他的一切都是一无所知的。
包括他的喜好，包括他平日里的习惯，以及他的过去，一切的一切，全部一无所知。
所以那样的执着，也只是执着本身罢了，毫无意义。
她为了自己的任性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如果有一天，我要你放下一切跟我走，你会愿意吗？”
林琸犹豫了。
他身后是整个林家，他不敢做出这样的保证。
巴丽娜好像并不急于知道他的答案。
“你不说也没关系，你还有时间考虑。”喜欢王妃今天也要和离！请大家收藏：(663d.com)王妃今天也要和离！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