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弗雷恩历时三十五载重建英国的圣保罗大教堂时,一定没有想到在数百年后的今天,在大教堂东侧会崛起一座不到三平方公里的金融城。金融城再往东不远,是一处名为金丝雀码头的地方,数十幢摩天大楼拔地而起,成为当代英国的金融心脏所在。
第一加拿大广场是金丝雀码头的第一座摩天大楼,数家跨国金融机构相继入驻,其中不乏花旗、巴克莱这一类的一线资本大鳄。这座冲天建筑的大楼的顶楼两层在大厦竣工后不久,就被一位出手阔绰的神秘富豪买了下来,有人说那是一位中东的石油王子,也有人说那是北非的一位皇族子弟,但神秘买家的真正身份直到本世纪初仍旧是一个迷。直到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买下顶楼两层的神秘富豪居然再度现身,买下了大厦除新多伦多证券交易所之外的几乎一半的办公区域。一时间众说纷说, 更有传闻说那是一个来自东方古国华夏的超级富豪。
此时正值傍晚日落时份,如血残阳悬挂在远方的天空,一男一女两名亚裔人士相继步入电梯,女子从包中掏出一张电子卡,在独立电梯的适配区扫描过后,电梯直达大楼顶楼,五十楼。
五分钟后,五十楼风水位最佳的办公室内,刚刚那名模样清冷俊秀的男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黄昏暮色,面色却愈发沉重。女子站在办公桌旁一言不发,默默地整理着桌上散乱的文件,过了良久,才忍不住对着窗边男子的背影道:“要不要……”
不等她说完,那漠然看着那抹夕阳的男子便冷冷地打断她道:“不要。”他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冬里的霜雪一般冰冷,瞬间便拒人于千里之外。
女子嗯了一声,继续收整桌上的文件,终于过了片刻,听得那男子淡淡道:“黑白无常是用来执行顶级秘密任务的,下次不要再让他们做这类大材小用的事情了。”
女子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微微一笑,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了。”
男子看上去约摸三十岁上下,生得一副足以令多数男人嫉妒的好皮囊,剑眉星目,身形修长,贴体量裁的灰色西服凡是识货的都知道必然出自名家之手。也许是经历过太多杀伐决断的事情,他轻抿的唇上方有两道淡淡的法令纹,让原本文质彬彬的人多了几份极具个人魅力的不怒自威。足下道路上的车和人此时看起来便如同蚂蚁,他仿佛俯视芸芸众生般的目光扫过金丝雀码头附近的那些街道和建筑,最后才又落在傍晚时份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说说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着那泛光的河面,他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自己已经思考了许久的问题。
短短几分钟便将杂乱的桌面整理得井井有条,女子捧着一杯温茶缓缓走到男子身后,见他接过茶抿了一口,这才微笑道:“大喇嘛噶玛拔希的三弟子,可惜不知为何,没能从噶玛拔希那里习得半点自保的武艺,倒是据说二十五岁前都随大喇嘛在山中读书,二十五岁下昆仑,几经辗转后干了刑警而后入仕途,在先生安排离开华夏前,已经是华夏一地的主要长官。因为王家在华夏独特影响力,所以他的仕途此前走得很顺,但这都不值一提,唯一值得留意的就是他从警期间一路跟圣教周旋多次,每次都险胜半着,尤其拔掉了圣教耗巨大心血在华夏栽培的几处暗桩,所以圣教在华夏的部署这些年不进反退,跟他倒是也有一定的关系。 除此以外,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了!”
男子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似乎又陷入了深思,过了一会,他才似乎又回过神,接着问道:“先生……可曾见过他?”
女子的目光也看那原本被称为不夜码头的地方,摇了摇头道:“似乎他之前将他母亲的死归置于先生的错,所以到现在他们父子间应该还是有些隔阂的。先生的脾气你是再清楚不过了,他那般骄傲的人,哪能当真去向一个黄口小儿解释些什么!”
男子悠悠问道:“那当年,究竟是谁的错呢?”
女子淡淡道:“据我所知,当年应该是圣教出手了。”
男子叹息一声道:“那他与圣教,便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倒是他的优势。”
女子的目光落在那张线条刚毅的脸上:“除了你,其余的也差不多都收到消息了。”
男子缓缓闭眼:“哦?这么快?”
女子点头道:“不过形势还是对我们有利的,虽然都没有表态,仔细分析一下了也就大差不差了。中三星紫薇、太阳、太阴三位是先生的门徒,自然唯先生马首是瞻,但北斗七人多数独来独往,除了禄存和文曲外,向来不掺和组织内的这些事情,南斗六星中除七杀外,天梁、天机、天同、天相这四人都曾跟你有过大机缘,所以只要在中三星中争取一到两位,再保证北斗的那些家伙不会出来坏事,还是有超过五成的把握的。”
男子的剑眉微微蹙起,似笑非笑地看向女子道:“超过五成的把握做什么?”
女子却毫不畏惧地迎向他的目光:“你知道我的意思。”
男子的微蹙的眉毛缓缓舒展开,继而莞尔一笑道:“仙姿,你觉得我们的小动作会骗得过先生的法眼?”
被称为仙姿的女子面色微变,的确,那个男人是凌驾在所有人头上的一座雄伟大山,原先苟延残喘的红门能蜕变成如今的“新红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那个叫王抗美的人曾经力挽狂澜。
但很快,乔仙姿便又微微一笑道:“可是,很多人都觉得,你才是第二个先生。”
男子笑了笑,看向那抹斜阳,喃喃道:“先生是先生,我是我,哪有什么第二个的说法!”
乔仙姿道:“不错,先生是先生,南宫天府是南宫天府。”
夕阳微红的光线照在南宫天府的脸上,那张俊秀的脸庞瞬间变得陌生起来,他俯视着周遭的一切,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伦敦夜幕降临时,缅光市已经接近中午,随着回到家园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在疮痍中一片荒凉的城市仿佛瞬间便热闹了起来。光复军已经基本控制了缅国首都,街上随处可见警惕和欣喜交加的巡逻士兵。对于这些背着枪的光复军士兵,普通百姓下意识地离得远远的,这几年军事政府动不动就抓人的行径已经在百姓们心中留下了深深的恐惧。
李云道和安娜回到那座寺庙时,一队不到十人的光复军小队正站在寺庙的门前。荷枪实弹的士兵将庙中那四个早就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假和尚吓得不轻,本以为是有人告发了他们,军队要拖着他们去枪毙,但领头的军士长只是敲门后礼貌地询问是不是有一位王望南先生借宿在寺中,四人中恰好有一人初通中文,连忙点头,指着李云道和安娜回来的方向,恰好李云道和安娜二人拐过街角,正朝着寺庙这边走过来,那指在半空中的手下意识地便缩了回去,看向安娜的目光中仍然充满了惊恐。
光复军军士长掏出一张照片看了一眼,点点头,小跑着迎向李云道二人,敬了军礼后便道:“二位,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安娜闻言,上前一步便要动手,却被李云道拦住。
“不要紧张,他们是宪兵。”李云道指了指军士长手臂上的红色袖章,“请我们去的,想必应该是光复军中的某位大人物。”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军士长尽量露出一个还算和蔼的笑容,说道:“二位不用担心,你们的两位朋友也正在我们那儿作客,是应他们的请求,我们才到处在找你们。”
李云道淡然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蔡贤豪和马雷雷果然被光复军奉为上宾,看来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
此时城中已经基本安全,吴山也将马雷雷和蔡贤豪二人请到了缅光最好的酒店,所以李云道见到两人的时候,二人正在享受二八芳龄少女的按摩。
一看到李云道,蔡贤豪噌地一下便从沙发上窜了出来,激动地给了一个大熊抱:“我说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居然还能囫囵着从军营里逃出来,不过前两日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们躲在哪儿了?”
李云道将那日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到他冒着巨大风险要去救自己时,蔡贤豪和马雷雷二人都万分感动,三人寒暄一阵后才切入正题。
“吴山打算请你出山?”李云道笑着小声问蔡贤豪道,“看来你的身份还没有被戳穿啊!”
蔡贤豪苦笑:“没办法,出来的时候,背景材都做得很详实,而且的的确确有查尔斯这个人,只不过这个人因为在国内犯了事儿,被关了进去。”
李云道点头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身份一旦泄露,怕是吴山再怎么胸怀宽广,也不会轻易饶过一个异国的间谍的,到时候没准儿还要连累马大哥!”
马雷雷摆手道:“从小到大,给这家伙擦屁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不了我们跑回京城继续当纨绔呗!唉,就是可惜了我的胜利大酒店,就这么被老头子给轰没了,奶奶个熊,早晚要让那龟儿子给老子赔回来!”
三人正说着话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安娜开门,吴山的女儿吴羡华慌张地快步走了进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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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