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念心中说不出的心疼,看见江南的样子,感觉一阵阵酸楚,她悄悄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零食袋子放在桌子上。
听到动静的江南,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对上了迟念的眼神。
迟念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眼睛里的光不见了,他愣愣的看着迟念,半晌,轻轻笑了一下,“你来了?”
“啊,嗯,对。”迟念有些局促的挠挠头,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
江南眼神晦暗,垂下眼去,“没事,就是骨折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夏语蝉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想要关心一下江南,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咬着嘴唇看着他半天。
“你在那里站着干什么,过来坐。”江南撑身想要坐起来,可是手上扎着吊针,一使劲儿血便涌上输液管,吓得迟念赶紧给他按下去,“你别动了,要是再严重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氛围,迟念坐在江南身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尴尬的挠挠头,转头看夏语蝉,冲她挤眉弄眼。
江南比之前更沉默了,几天不见,他连笑都不会了。
“那个。”迟念咳嗽一声,“叔叔怎么样了?”
提到江南父亲的时候,江南的眼神更加晦暗不明,“他……”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哀嚎,惊的江南猛地从床上坐起,转头看向门外,无数医生护士匆匆忙忙的向前跑去,身后跟着温言礼,被两个人扶住,瘫倒在地上,“要我怎么活啊!老公啊!你要我怎么办啊!”
江南眼中通红,拔掉手上的针头向前走去,可是腿疼的他一下扑倒在地上,被夏语蝉和迟念扶起。
夏语蝉急忙跑出去推了个轮椅过来,扶着江南坐在轮椅上,带着他向外赶去。
隔壁的病房里,无数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的抢救,温言礼瘫软在长椅上,眼泪汩汩落下。
“妈,你别哭了。”江南哽咽着攥住温言礼冰凉的手,抬头看着那边紧闭的房间大门,“爸会没事的。”
从小养尊处优的江南,从来都没有遭遇过任何磨难,一切平顺,谁曾想,遭遇一次,竟然就是灭顶之灾。
迟念和夏语蝉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傍晚时分,得到消息的叶北秋带着顾怀臣一起来了。
温言礼只知道哭,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辛泽帮助江南忙前忙后的去交钱办手续,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班里的同学们都已经来了。
“你们怎么也来了?”辛泽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迟念看着辛泽灰头土脸的样子,眉头微蹙,担忧的问,“当时你也在现场吗?你有没有受伤?”
辛泽摇了摇头,将单子交给江南,却红了眼睛,“虽然我没事,但是一直带着我工作的王叔叔,却,却……”
辛泽是眼睁睁看着看着王师傅被压在了石头下面,一想到王师傅那质朴的脸,辛泽也开始哽咽了。“不然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叶北秋有些不忍心的走上去,摸了摸辛泽的脸,“这边老师来就好了。”
辛泽也确实累的不行,点了点头,疲惫的回到了妈妈的病房里。
叶北秋拿着手中的几个病危通知书看了看,心里也不是滋味。
江南在病房里睡着了,他的爸爸又一次经历了生死危机被抢救回来,温言礼也疲惫的坐在外面的凳子上。
轻轻走进江南的病房时候,江南突然被惊醒了,侧过头来看向叶北秋,眼镜里面没有一丝表情,“老师实在抱歉,没有来得及跟你请假。”
“你就别说这种话了。”叶北秋柔声说着,坐在江南身边,“老师已经给你请假了,你放心吧,先好好养伤,然后处理好家里事情。”
江南苦笑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你已经是个马上要成年的男人了。”叶北秋回头看了看趴在那边脆弱的温言礼,“你妈妈应该是一个从一开始就被爸爸宠大的小公主,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也没有办法去担当。”
江南也顺着叶北秋的视线,看向那边沉睡着的温言礼,眼神里面有些复杂,没有说话。
“虽然老师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有些残忍,但是老师也不得不这样告诉你。”叶北秋捏捏他的肩膀。
这少年人的肩膀还有些瘦弱,业本休只是在心疼他到底能不能用这瘦弱的肩来扛起一个家。
“老师,我知道。”江南垂下眼去看着自己已经泛青了的右手手背,“我知道我得接受我们家要从衣食无忧变成负债累累,我也得接受公司破产,资产变现,我也认为我也有能力帮助父亲去解决这所有的问题,可是……”
他微微仰起头来,看着头顶上有些暗淡的灯管,眼中已经闪烁着淡淡的泪光,“可是我接受不了我父亲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我的事实,我,我才……”
他喉中哽了哽,抬起右手捂在眼睛上,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我才跟他和解不久,出事之前我还在跟他赌气,我,我说我对公司才不感兴趣呢,我将来要考体育大学才不管家里的那些琐事。”
叶北秋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感觉心里面一阵阵的抽痛,生活给了这个孩子一个巨大的灾难,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缓过劲儿来。
“孩子。”叶北秋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柔声说出那些,自己都还没经历过的话,“每个人都会离开的,或早或晚,每一天,我们身边都有很多人要离开,所以我们要勇敢地面对身边人的离去。”
叶北秋垂头想了想,又歪头轻轻笑了一下,“但是你爸爸现在正在抢救医生护士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从死神手里抢回他的命,你相信医生也相信你爸爸的意志好吗?”
江南没有说话,只是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叶北秋知道,江南现在可能正在流眼泪,但是不想让她知道,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悄声无息的给他盖上被子,转身走出病房。
病房外面,迟念四个人也都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迟念坐在温眼里,身边抱着温言礼,温言礼就这样趴在她的肩膀上哭,哭的晕过去又醒过来。
“你们几个小孩子先回家吧。”叶北秋悄声说着,低头看了看手表,“明天早上还要上课呢,你们都不要忘了,不许迟到啊,快走吧。”
顾怀臣站在门外面静静的看着江南,又不敢进去打扰,“他,他一个人在这真的没问题吗?不然我在这陪着吧,反正我妈也在这,有什么事我可以直接找她。”
叶北秋愣了一下,眼神更加温柔几分,轻轻拍了拍顾怀臣的后背,“这样也好,但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毕竟……”
“麻烦什么。”顾怀臣撇了撇嘴,“怎么说他也是我兄弟,是我兄弟,我就不嫌麻烦。”
叶北秋轻轻的笑了一下。
一直以来冷漠的顾怀臣,现在竟然也有如此温存的一面,她也觉得很欣慰。
“不用了,都回去吧。”辛泽勾搭着顾怀臣的肩膀,拍了拍他笑着说:“我妈就在医院里住院,我照顾一个病人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就全都交给我吧,明天我会按时去上课的,这点儿事情还难不倒我。”
叶北秋还想要在说什么的时候,辛泽已经推着他们往外走去,“你们就不用管了,快去吧,不然作业都写不完了。”
一路将他们推到夏夜里,可是这一晚上,夜风好像有点冰凉。
迟念和夏语蝉静静的看着医院大楼里无数亮着的灯光,喃喃说:“江南他,他真的能够走出这样的阴霾吗?”
夏语蝉轻轻摇了摇头,垂下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老天爷是嫉妒他吗?为什么要对他如此不公?他原本那么幸福的家庭……”
夏语蝉说不下去了,抹着眼泪往回走。
夜晚,江南让司机接温言礼回了别墅,辛泽推着江南去了重症监护病房。
监护病房里,江知信就像一句苍白的牵线木偶一样,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躺在病床上,心电监护仪稳定的跳动。
江南轻轻拉住了江知信的手,暗的灯光下他静静地看着父亲的脸。
平日里的父亲雷厉风行,江南总觉得父亲依然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直到此时他才看清楚,原来父亲的脸上也有了皱纹。
“爸。”江南红着眼睛哽咽,“我再也不会任性了,这一次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快起来吧。”
辛泽叹了口气,站在江南身后,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知信,压低了声音,“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不要在这里打扰叔叔,他的身体现在还好,经过这几次抢救之后,现在已经渐渐的在康复了。”
江南趁着黑夜无光,终于垂下头去,任由眼泪哗啦啦的落下,他却死死的咬住手指,直到将手指咬出了血,他都没有哭出声来。喜欢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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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