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男子的突袭,芝岚当即心下一紧,不过事先隐隐预料到这一切的她登时迅即闪退,其身手确乎叫吴芷晴骇怪。
然而易之临的疯狂举止却并未就此终了,他像是什么也不顾,只欲拽下那张在风中飘逸着的神秘面纱。
“你是疯了吗!蔡将军!我再不济也是皇上的女人,岂是你这等臣子能够随意接近的!”
“只是一张面纱而已,岚采女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即使今日我将你的面纱扯下,这世上也无人敢指摘我一句!”
不知是易之临过于自信,还是他手里的确有能扭转一切的底牌,男子一直在同芝岚赤手空拳对峙,分毫也不曾顾及后宫女子与臣子间应保持的礼节。
芝岚无疑是仓皇了,她一方面得始终守着自己的面纱不被眼前人取下,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同眼前者对敌,这对她的武艺显然是一种极端严峻的考验。
那旁的吴芷晴只是呆呆相望,身躯久久立定于原地,并不打算就此帮上某一方。
“伶妃娘娘,您见死不救,便不惧天子日后寻你麻烦吗?当初的板子你可皆都忘了?”
此言一落,吴芷晴登时吞了吞口水,眼底的惊悸浓郁昭彰,她的确对当日的惩罚历历在目着。
“本宫……本宫……本宫什么也没瞧见!你瞎说!本宫今日什么也没瞧见,本宫才没有见死不救,再者言,姐夫又不是想要杀你!”
话罢,吴芷晴当即捂住双眸,旋即转过身子,不去瞧那旁的景状。
望其如此,芝岚无可奈何,只能无视掉那旁蠢丫头,继而一门心思对付起眼前男子的攻势来。
“来吧,岚采女,让我瞧瞧你的容颜,看看您的脸是否能颠倒众生,倾国倾城啊。”
易之临的话语满是讥诮与奚落,芝岚却逐渐趋于失措的境地。到底眼前者乃是领过几次兵,打过几次战的,光是想到这儿,芝岚便觉自己的力气愈发衰颓,似是没法再同眼前人敌对下去了。
男子的攻势十足猛戾,芝岚却屡屡倒退,而在不自觉中,芝岚早已被男子逼退到湖水的正前方。
芝岚并不擅水性,当然不想落入湖中,她方欲足踢易之临,男子便将其右足凶猛擒抓住,随即便以凶手向其面纱袭来。
下意识地,女子往后遽然一睁,并不愿同她一起坠入湖中的易之临瞬即放开手,就此,芝岚一人独坠深湖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忽有一抹身影陡飞跃湖中,芝岚的身子方入湖水,那飞也般的身影便将其从湖底打捞出湖面。
“咳……咳……”
“你无事吧?”
那张面纱仍顽忸地贴在女子的面孔上,而其耳畔传来的却是一声极为谙熟,但又近乎五六日不曾闻见的声音。更重要的是,那方温怀亦是久违的。
女子极力睁开瞳孔,痛苦地呛咳着,随之便见易之行沾染着水花的狼狈脸孔跃入其眸底。
“陛……陛下……你终于来了……”
潜意识中,芝岚不自知地道出了心底话,尽管今时被湖水呛咳得极为难受,现今的芝岚还是没法掩蔽唇角那一抹藏不住的笑意。
下一刻,令天子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了,他甚而还未赶得及说上什么,怀中的芝岚便一把将双手挽住了他的脖颈,继而紧紧拥拦住男子的身躯。
易之行始终处于震悚的境地,他不知芝岚是怎么了,但她的热情却无疑是要比前些时日浓郁得多。在当时,芝岚就连正视他的眸光好似都怀揣着旁的男子的身影,可在今时,芝岚的温存却好似只对他一人而来。
案旁的二人百般不解地凝望着湖面下的二人,易之临双目微眯,吴芷晴却狐疑满腹,没人知晓这分明传闻中极为恩爱的二人怎的到今刻还像小别胜新婚似的状态?尤其是芝岚,抱住天子的双手根本不舍得撒开。
“这是冬日,水里头冷,我们该上去了。”
易之行的提醒瞬即令芝岚意识到自身的失态,但见她连忙撒开了双手,易之行同时将其拦腰抱上湖面。
待上岸时,天子的态度却不胜方才了,他的脸孔忽被一层极端肃穆的威厉覆盖,先是朝着吴芷晴而来,旋即又向易之临而去,这之后,则一直定在易之临之身。
“蔡将军,您这是作甚?明目张胆地欺辱朕的女人吗?还有伶妃你,这是预备如何?同宫外人联合起来凌虐岚采女吗?你们二人可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天子的口吻冗杂着深不可测的愠怒,倘使他不曾及时赶到的话,这胆大泼天的二人恐怕要置沉溺于湖水中的芝岚不顾吧?每每思及这点儿,易之行心里头便有一股莫名的杀意在作祟。然而这份杀意今时根本没法成立,想要凭借这点去处死易之临,亦是绝无可能的谬事。
“陛下,当时是岚采女先行往后倒退的,甚而还想将臣一齐带下去呢。这件事可从头至尾与臣无关啊,您可不要因为私情胡乱在臣的头上乱添污名,臣可承当不起啊。”
“哼,你承当不起?有什么是蔡小将军承担不起的?蔡小将军今日能行至此处,恐怕早已做好了同朕殊死一搏的准备了吧?”
此言落,但见易之临登时勾起一抹略显奸诈的笑意来,眉头亦随之挑起。
“臣可从没有这意思,还望陛下您莫要随意揣度,不过倘使陛下愿意就此便同臣殊死一搏的话,那便请陛下立即遣人逮捕臣吧,臣一定会当即满足您的愿望。当然,如若陛下您如今没有这份实力的话,臣劝您还是将怒意放在心底头吧。”
男子挑衅的架势昭彰显著,闻其言,易之行的身躯因怒微颤,暴涨的青筋上时而有湖水淌下。后头的燕祺轻轻启开剑鞘,锋芒隐约闪露于光明下。
望天子怒容,芝岚连忙紧执住他的手腕,继而在其耳畔轻声劝慰道:“易之行,你冷静些……我们还是走吧……”
话罢,不知是蓄意还是无心,芝岚连续猛咳几声。
易之行的目光当即落至女子身,适才的震怒随即卷染几分凝重意。思衬再三,易之行到底还是应允了。
“好,朕带你回去,莫要感染上风寒了。”
话罢,那旁易之临的讥讽仍挂在嘴上,可易之行却已不愿理会,径直带身侧女子而离。在掠过吴芷晴的身侧时,天子的目光猝然阴狠,旋即便道:“你最好给朕小心点。”
这一句简单的言辞含冗着今时易之行内心过多的恨意,说得严重些,这抹情绪似乎更趋于杀意。只见吴芷晴登时瞠目,瞳孔里漫溢着极端的惊恐,这甚而比往昔他所见过的关乎于天子的怒容还要可怖得多。
芝岚随着男子一起离去,现下的易之行相较于几日前确乎温暖得多,而他关怀的行径竟让芝岚徒生一抹安定与归属感,就宛若那等理所应当的感受:易之行的关怀与爱好似就该属于她似的。尽管如此念头实在有些顽忸与无理,可今时的芝岚就是这么想的。
她心满意足地同天子归去,可当抵至天子的寝宫,且此处仅有易之行一人,芝岚便又再度归于过往的忸怩中,适才的热情终究化为虚无。
望其如此,易之行虽看在心底,却还是忙活于自身的行径中。
“适才朕已叫燕祺帮你去寻干净的衣裳了,待会儿你快些换上。来,这是热茶,快些饮下。”
说罢,一盏热茶已由天子手递至芝岚的手心中,芝岚乖顺地饮下,这一过程中始终无言。
“你……你也快去换了吧……”
“朕不急,待燕祺将你的衣裳取来,朕会去的。”
天子满面严冷,凝重似乎仍在其脸孔上淌溢。
“适才你怎的会同易之临他们厮混在一起?除却落湖以外,他们可还对你做了旁的出格之事?将你方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同朕道清楚。”
男子如今的口吻像极了质问,芝岚竟也鬼使神差地将所发生的经历悉数知会于眼前人,要按从前,她定然会对天子这近乎审判者的行径表达出不满。
待女子的话语落毕,易之行的容颜再度陡转直变:“难不成他们二人已然发觉出了什么?怎的突然想要瞧你真容了?如此,日后你也少出来晃悠了,无事便待在殿内不要出来。”
天子冰冷的措辞彻底叫芝岚沉下心来,但见她忽而抬起双眸,口中含着近乎委屈与怨怪的意蕴。
“不要出来?你是又想将我囚禁在殿内吗?当时你可说过你会给我自由的。”
谁能料,当芝岚的愠怒稍起,随之而来的竟是天子新一层的怒意。
“自由,自由,你就知自由,朕已然说过一年后便会放你离开的!你为何现如今就是不肯老实些?无法回到他的身旁,你便这么空虚难耐吗!”
易之行骤起的狞恶脸孔令芝岚颇感无措,准确地说,她是被眼前人的盛怒骇住了。然而当惊骇落下,芝岚的怀脾性亦被激发而起。
“我出来走动走动便是空虚吗?易之行,你未免太喜欢揣度旁人的想法了!还有,既然你应允我不会夺取我的自由,那你今时为何又禁锢我的行动!”
“你不是空虚还能是作甚?难不成你还是为了朕吗?说好了这一年好好侍奉朕的呢?你却总是在惦记着远在天边的男子,整日口中除了他还是他!”
“我怎的没有侍奉你?是你叫我日后不要在你身旁瞎转悠了!如今你居然还嗔怪起我来?”
“朕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倘使是那男子对你说的这些话,你会固执地不肯去寻他吗?说到底,你就是不在乎朕!恨不能将这一年草率敷衍了事!”
天子的怒言落地,芝岚终于未曾继续反唇相讥,可她扭到一旁的双瞳却漫溢起莫名的泪水来。她实在觉得自己委屈,因为她从未想过敷衍易之行,然而易之行却以凶相待她,这是她万万不能容忍的。喜欢朕的身子没有疾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朕的身子没有疾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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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