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我叫福福,福气的福


        “明日这时候在这里等我。” 那人很霸道的抛下这么一句就走了,福福想要回来自己的东西,奈何人多挤着追不上。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佩,温润滑腻,怎么看市面价值也在坏了的银钗之上,所以他应该不会诓走自己的钗吧…… 福福想起了夫人,赶忙跑回去,凉亭里已没了人,同在凉亭休息的一位小姐跟福福说,之前这里的夫人因孩子被烟火的声音吓着了,哭个不停,所以提早回去了。 福福便赶回了府上,夫人忙着哄孩子也没问她什么,只摆了摆手让她回去了,福福早把头上的另一只钗摘了下来,一回房就压到了箱底,想了想,把那块玉佩也放了进去。 第二天福福借着买线出去,一路小跑到桥上找那人,圆日沉没在水中时,那人果然来了。这次没带那个随从,没说什么直接递给她一个小盒子,福福接过打开一看,是那支银钗,和新的一模一样,连玉珠也补上了。 “修得太好了……”福福感叹,随后心里打起鼓,她想这一定得很多钱吧,借着灯笼光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天哎,好像是漆器啊,夫人只有一个首饰盒是漆器呢。 福福把钗用手绢包了放怀里,拿出玉佩连着盒子递过去,脸发着烫,她现在没有钱给人家,“……谢谢你,我给你立个字据,有钱了还你。” “不用,本来是我踩坏的。” 那人只接了玉佩,看也没看盒子,然后就转身望着水波不说话了。 福福讷讷放下拿漆器盒子的手,她觉得这人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个台阶下,可她这会儿确实拿不出钱,她的钱每月都要换成粮食送回集福镇呢,一点都余不出来。 福福从怀里又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烧饼,今天夫人给了饭钱准她在外面吃了饭回来,福福为节省只买了一个烧饼。不过这饼在她看来已经很不错了,细面和着香油做的,表皮酥脆,密密麻麻沾着芝麻,里面好几层,每层上的油和调料都很均匀。在集福镇,精米细面都难吃到呢。 福福觉得自己唯有这个饼可以感谢人家了,可只给个饼又有点不合适,人家又不是叫花子。福福掰开饼,自己拿着一半往嘴里送一口,努力自然地说:“你吃么,这饼味道可好了。” 那人看看她,又看看两块饼,福福也看了看,立刻把自己咬过的那块往前送了送,真该死,她怎么自己先咬了大的那块。 “要不你要这块儿。”福福说。 那人眼神复杂的接了福福咬过的饼,福福又咬了一块手里的,腮帮很快鼓鼓囊囊。她又从腰上解下一个包着棉套的小竹筒,喝了口里面的梅子茶。 “喝口暖一暖?”福福见他看自己,把茶筒也递过去。 这次那人定定看福福几秒,确定她真的是不懂男女大防而不是有意勾引,这才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慢慢咬了一口饼。 “那天回去,你爹娘没打你吧?”他突然问,挺认真的模样。 上次看福福不像富裕家境中的女子,弄坏了一支钗就哭成那样,他想,回去后她父母一定会打骂她的吧。 福福已经吃完了手里的饼,夺回竹筒喝口茶咽下嘴里的食物,这才说:“那钗不是我爹娘送的,而且我爹娘才不会打我,嗯……爹爹小时候打过一次,因为我偷吃了给镇上百姓做汤的山楂糕,但一点儿也不疼,随后他就给我做了糖葫芦吃呢。” 一说起爹爹,福福又像个小孩子了。 “那他们对你很好。”他说着垂下眼去,睫毛的阴影几乎笼罩住整个眼窝。 “嗯,”福福趴在桥栏上,也看着水面幽幽道,“爹爹最疼我了,之前有他在,我从不知道日子的苦,娘亲虽然生下我没多久就过世了,但爹爹说,娘亲很爱我。” 兴许是因为感激,福福对他很坦诚。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眼,“之前?” 福福的声音更低了,但是依旧清晰,如桥下的流水声,“嗯,爹爹陪娘亲去了……但是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她又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站直了对着他,胸脯还挺了挺。 见福福盯着自己,他的目光也渐渐幽深,仿佛看着件从未见过的古董。 “额……”福福舔了舔嘴唇,“饼凉了就不好吃了。” 之前怕饼凉掉,她都是放到怀里暖着的,看他老不吃,她有点急。 他一愣,随即幽幽一叹,“我不太饿。” “那我吃。”福福几乎毫不犹豫,接过饼小腮帮又很快鼓起来,幸福的蠕动着,那半有两个月牙儿的饼也很快进了肚子。 “你是这城中的人?”他问。 福福还含着点儿饼,“唔,我在那边顺兴街刘府当差。” 福福指了指方向,“你要是有事要我帮忙可以去那里找我,我叫福福,福气的福。” 虽然觉得他这样身份的人应当用不到自己,但爹爹说有恩当报,哪怕只是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小事。 “那……”福福想着自己该回去了,从地上拿起灯笼想着怎么告辞,又见他没带灯,就递过去说:“你用吧,我路熟不用也行。” 怕他推辞,福福塞给他就转身跑了,夜色下两边发包上系的红绸带摇晃着。 他垂眼看了看手里的灯笼,福福……一个啃张面饼都像吃山珍海味的人,无父无母在别人府上当差,叫福福,还福气的福。亏她说出的那么自然,像真的相信自己是个有福之人一样。 他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心里有什么在暗暗翻涌。 这应当是个,承载着无限祝福的名字吧。 他又把手搭在了桥栏上,露出的一点手腕上有几处伤疤,和身上的锦服很不相称。 记忆中,练字练到头晕眼花的他,不小心把个笔洗撞下桌去,砚台也翻了,他一下就吓醒了。 “这可是你父皇赐你的,你竟打碎了,你……你这不用功的,功课学成这样,难怪你父皇不喜欢你,还摔坏了笔洗,你父皇一生气肯定再也不会来了,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让你不用功,让你没出息!” 母后一手紧捏着他的手腕,一边歇斯底里地拔下头上的簪子戳他的手,他感觉痛又麻木,眼泪挂在脸上却没有哭出声,似乎心也有点麻木了。 他想告诉母后,这文房四宝只是父皇随手赐的,也许父皇自己都忘了,父皇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他的母后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他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那个体弱多病的四皇弟即使什么都不做,父皇也会对他百般宠溺,只因他的母妃是父皇的宠妃。可是他不能说,因为说了母后只会更癫狂。 “你身为太子,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朕怎么能把祖宗的基业交给你?来人,把太子带下去,就按军营的规矩罚,这次的败仗朕之后还要跟你细细的算!” “皇上,太子初次带兵就接次重任,便是有经验的将军也应付不来啊,敌众我寡,那样的形势下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了,军中刑罚过重,望皇上念在太子还年幼,就……” “放肆!他身为太子连怎样击退外敌都不会,还不该罚?给朕带下去,狠狠的打!” 他知道,父皇只是要捏他的错,好找机会把他废掉,扶祁鹿为太子罢了。     喜欢从前有头叫福福的猪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从前有头叫福福的猪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