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福福总觉得哪里不对，看看他，又立刻把目光别开，“行啊。”
福福挎着食篮，偷偷摸摸的闪进方进的土地庙，摆好了一盘大包子，她拿出几支香点上，跪在蒲团上拜了一拜，看四下无人，低声对着石像叫，“方进，方进！”
石像没反应，福福记得方进说要找他最好晚上来，可她这会儿心急，等不到晚上了。
福福正要起身拍拍石像，看他是不是睡着了，门口突然进来一位大娘，也挎着篮子。
“呦，福福也在啊。”大娘迈进门来，把自己的贡品和香烛也拿出来摆上。
“成婶儿……您怎么今天有空来上香啊？”福福搭讪着站起身。
“这不是我家儿媳生完终于挺过来了吗，这下好了，我孙子也有奶吃了，两条命就算保住了，得多谢神仙保佑哦。”成婶儿说着笑出了一脸皱纹儿。
福福这才想起，那天在书院生孩子的正是成婶儿的儿媳，听说大出血了，偏偏又赶上这种天寒地冻的时节，镇上许多人都病了，成婶儿儿媳和孩子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成婶儿拜完了，又看看福福，“对了福福你是为什么来啊？”
福福扯了个理由，“哦……我之前不也病了嘛，如今好了来谢神仙。”
成婶儿目露怜爱，“唉，你一个人也怪不容易的，如今也快十六了吧，不如成婶儿给你说个人家，早嫁了也有人照顾，那石子村有家姓王的二小子就不错。”
镇上福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是嫁人也早就定亲了，成婶儿的儿媳生第一个女儿时才十五岁。过高的夭折率和成人死亡率要靠高生育率来弥补，毕竟孩子都算是家里的一份劳动力，女孩子早早结婚生子在这里很平常。只是黄满在世时因疼爱女儿，加上妻子就是生产病死的，所以不想让女儿太早出嫁，过世时把福福的终身大事托付给了镇长，镇长顾及黄满的期望，这些年对福福的婚事也很是谨慎，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福福装作害羞的样子，低着头说：“我现在能照顾好自己，其他事情，都听镇长的。”
一说起镇长，成婶儿也就不再说了，收拾起贡品先走了。
福福见她出去，跑到石像跟前对着耳朵喊：“方进，方进！”
身后扑来一阵风，随后石像便亮了亮，方进的脸在上面若隐若现，“福福，你怎么来了？”
说着伸了个懒腰，似是很疲倦，“唉，我刚回来，最近镇上和附近村子病的人太多了，我都守不过来了。”
福福回头看了看门口，“你刚回来？”
“嗯。”方进说完打了个哈欠。
大人病了没人看小孩，小孩病了晚上又一直哭闹，方进一晚上尽哄孩子了，不少这边长大的百姓，都能回忆起小时候见过神仙，于是这座庙的香火也愈发旺起来。
“你来找我什么事啊，”方进打起精神，“是祁鹿那边有什么情况？他现在如何了，开始奋发了么？”
呃……
福福掻搔鼻子，“那什么方进，王母和玉帝是不是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呀，我做啥他们都知道。”
方进皱皱眉，“这怎么可能啊，真要能那样，还要我们土地干什么。”
福福精神一振，“就是说，他们要了解一个地方有什么情况，比方说我们这里，还得问你。”
方进点点头，“嗯，官越小，知道的越细，你问这干吗？”
福福眼睛咕噜噜转，“你昨晚，忙了一晚上？”
“对啊，石子村不少孩子都病了，唉。”方进又满脸愁容。
福福收拾东西提起篮子，“你都这么累了，就赶紧休息吧，我那点小事儿自己解决就行，你可别因为累疏忽了这边的百姓。”
方进想了想也是，自己待会儿还得出去呢，点点头，“那行吧，你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再来找我。”
“行行。”福福说完赶紧跨出庙门，心里稍松了口气。
呼，也就是说玉帝和王母他们还不知道，也是，真要是事无巨细全看见，他们多少只眼睛也不够用啊。
哼，达达尽吓唬她，这么推算，也许吃糖也不会掉牙，都是骗人的。
福福正挎着小蓝想得入神，正巧祁鹿负手从学堂那边走来，两步蹭到她旁边，“想什么呢？”
福福下了一跳，立刻往旁边挪了一大步，警惕地看着他，“干吗？”
祁鹿笑了，“我有那么吓人吗，还能干吗，回去吃饭啊。”
“书院不管你饭？”福福问。
因为孟先生病了，祁鹿现在在书院代孟先生上课。
“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祁鹿呲着白牙，“今天吃什么？”
“……没做。”
“那我回去帮你烧火。”
祁鹿和福福一前一后踏入门内，祁鹿先去炉灶前把里面的炉灰扫出来，学着福福早上的样子把灰存到一个桶里，然后开始生火，还挺像个样子。
福福洗手卷袖子，先把食篮里的包子热上，然后便开始和面，准备中午吃面条。
没一会儿包子热好，拿出来后竹屉下的水也开了，福福把切好的面下进去，然后麻溜的切葱准备炸酱。
切好的葱蒜下锅时祁鹿呛得咳了两声，而后低下头继续烧火，用帕子捂着半张脸。
很快，两大碗炸酱面和两碗面汤摆上了桌，还有热好的包子。
祁鹿坐在福福对面，看着小盆一样的碗眨了眨眼。
“吃不完就给我。”福福拿起筷子说，然后就风卷残云吃起来。
祁鹿的好胜心被激起，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竟然不错，他明明看到福福做炸酱的时候只放了萝卜白菜和一个鸡蛋，其余就是佐料，连一点肉都没有。
吃到一半，祁鹿喝了口面汤说：“孟先生的病恐要修养一阵，这一阵，我都会去书院帮着教书。”
“哦。”福福点头。
“但吃住我还是在这里，”祁鹿说，“要不，中午你去给我送饭也行。”
福福总觉得哪里不对，看看他，又立刻把目光别开，“行啊。”
祁鹿笑笑，最后竟然把一碗面都吃完了，但还是比不上福福，福福还额外吃了两个包子，让祁鹿叹为观止。
喝了口面汤，祁鹿没忍住打出一个嗝儿，立刻看了看福福，她没一点儿反应，他也就咳了一声装作不在意。
“那晚上我回来吃饭，先去检查学生背书了。”
祁鹿起身走向门口，福福提醒他戴上毡帽，虽然祁鹿好似有点抗拒那半新不旧的帽子，可还是拿在手上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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