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静这人也是有私心的。¥f,.
要问他的私心重不重,那就要看你从哪个角度来看了。
若说功名利禄之心也算是私心的话,那么,他的私心就非常之重,而从这个角度来看,则官场中人皆有私心,几乎无一例外。
所以,回到晋阳之处,因私心作祟,在陈克己要求告辞的时候,他未刻意阻拦。
有他一个知情之人也就行了,不需要那么多人来分他的功劳,引开旁人的关注。
进了晋阳城中,在听闻并州总管府长史之位已经被免之后,又是私心作祟,在宇文歆问及雁门内乱之事的时候,他撒谎了。
他言之凿凿的跟诸人说,他亲眼见证了雁门内乱的全部过程,为了打消众人之疑虑,他更是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他臆想中雁门内乱的一切。
这个时候,如果说宇文歆不疑有他,却还有所犹豫的话,那么齐王李元吉,以及齐王府众人就是鼎力支持立即出兵代州,汇合陈孝意,剿除李破党羽了。
宇文歆在这个时候,顶住了压力,在他看来,用兵代州,不在预料之中,仓促出兵难免有所差错,而且,陈孝意那人,他也信不过。
而李元吉等极力主张出兵的人,皆为欲要脱罪之故,冠冕堂皇的话说的再多,也不能因此而兴大兵,那是兵家大忌。
于是,在宇文歆力主之下,甚至不惜跟李元吉当众争执,强硬的将立即出兵雁门的建议压了下去。
随后,晋阳斥候四出,打探楼烦,雁门两郡动静。
实际上,这才是一位领兵大将应该具备的素质,而且,这种品质极其难得。
可话说回来了,有的时候,这种素质也会被称之为优柔寡断,其实,不管如何,战争这东西,看的都是结果,而非是过程。
胜了,自然全都是溢美之词,败了,你败的再漂亮,也难逃菲薄。
传回来的消息很杂乱,时间太短,很多座探的消息根本无法及时传到晋阳。
传回来的消息有一点很明确,楼烦太守苏亶起兵往雁门而来。
过了两天,马邑那边儿也有了消息,马邑太守王禄,尉迟恭联合恒安镇元朗起兵,也已在陆续南下。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表明,代州三郡确实是乱了。
随后,雁门太守陈孝意的求援文书也到了晋阳,请晋阳速速发兵雁门,和他一道击破各路反军。
众人再次聚集于总管府商议。
这一次,宇文歆没等众人说话,便力主坐观代州内乱,等代州各路人马两败俱伤之时,再挥兵雁门收拾残局。
齐王李元吉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日子每过去一天,长安都可能送来诏书,让他交卸并州总管之职回去长安,以己推人,在他看来,宇文歆等的就是这一天,好独占平定代州之功。
怒极之下,遂斥宇文歆道:“今代州内乱,李贼已亡,陈孝意有意投我,如此大好时机,你却坐观不理,畏首畏尾,存心叵测,贻误战机。”
“若代州就此为李贼余孽所据,必成我心腹大患,我回京之后,定让父皇治你罪责,嘿嘿,宇文氏,好大的门户……”
阴冷如蛇的目光,恶毒的言语,即便宇文歆这样的人物,也不由有些心寒。
到了这个地步,宇文歆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将齐王李元吉已经得罪死了,到是不怕什么,可还有扶风窦氏在旁边虎视眈眈……此时的宇文歆,无奈的发现,今日若不出兵,不管之后代州那边儿怎么样,他宇文歆的下场都不会好了。
实际上,他之所以提议坐山观虎斗,也是出于无奈,晋阳兵马并不多,出兵代州的话,一旦败了,晋阳空虚之下,很可能为人所乘。
尤其是李元吉已经和晋阳王氏彻底撕破了脸,有这样的心腹大患在晋阳城中,却还要出兵代州,真真是愚蠢之极。
晋阳还要不要了?河东还要不要了?
可面对红了眼睛的李元吉和窦氏兄弟等人,宇文歆之前想要联合军中将领,将这些人压制住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他也是要为自家妻儿老小考虑的,宇文氏虽也是关西大阀,凝聚力上照着晋阳王氏这样的晋地大族可要差的远了,枝繁叶茂之下,一个宇文歆可并不值得各家支脉力保,说不定一些人还要落井下石一下,以讨好李窦两族呢。
这么一想,宇文歆的底气也没了,只是最终幽幽道:“既然殿下决意如此,那末将只能听令行事了,殿下给我两日,让我召集兵马,准备粮草可好?”
“再有,北上雁门,先要破汾阳……”
出兵之事一定,以李元吉为首的人心中都是一松,宇文歆这人深受李渊信重,闹的如此不愉快,也是众人不愿见到的。
既然宇文歆已经决定出兵,那么除了李元吉依旧心中恨恨之外,其余人就都不为己甚了,窦静此时就插话道:“将军放心,守汾阳以及汾阳宫者,乃陈太守旧部,到时必不会出兵阻拦。”
宇文歆笑了笑,能轻易拿下汾阳,也让他感到了些轻松,当然,这事不用窦静再说,之前已经说过了。
再言此事,是窦静在示好无疑。
汾阳乃太原北边儿门户,失于代州李破之手,对晋阳威胁大增,确实让宇文歆感到如鲠在喉。
若非李元吉闹出许多事来,李渊又下诏让众人不得妄动,不然的话,他早就派兵重夺汾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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