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好事将近,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公孙安让人搬来了酒坛,褚遂良看着就比较眼晕,不醉不归这话根本就是句废话,哪次不是喝倒了算完?
至于好事,他还以为是公孙安口误,人家就要娶妻了,那才叫好事将近呢。
“有好事的也是贤弟,哪轮得到俺?”褚遂良随口应了一句,心说好在方才吃了些东西,不然喝起来可就难受了。
公孙安一边给他斟酒,一边笑道:“大兄别不信,咱今天给大兄个好消息,大兄聪明绝顶,不如猜猜是什么好事?”
褚遂良想了想,他能有什么好事,接着眼神便是一凝,迟疑的道:“莫非是吏部那边有了准信,为贤弟得知?”
公孙安竖起了大拇指,“大兄这心思转的是真快,一猜就中,小弟看大兄终日奔忙,实在辛苦,便寻人给大兄打听了一下,今日早些时方得了消息……”
褚遂良的心砰砰直跳,心里直犯嘀咕,怎么会这么快就定下来了,是谁使了力,还是早就定下?如果不合意还能不能更改?
一连串的疑问升上心头,弄的他都不敢问是什么职位了。
他为官这么多年,倒霉事是没少遇见,实在不敢赌自己的幸运值有多少。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公孙安砸吧了一下嘴巴,心说这位大兄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官迷。
当官这事也就平常,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开就好,何必弄的这般,那样一来,念头哪得通达。
他这才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他那官服来的轻易,也就不知道珍惜,旁人哪比得上他?
这厮也是刁钻,你越紧张,他越想吊吊你胃口,褚遂良只要不开口相问,他还就不说。
片刻工夫,褚遂良便镇定了下来,他经的事多,被突然而至的消息弄的有些失态,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担心也是无用。
合不合心意不由他自己做主,如果合适的话,那就庆贺一下,不成他只能尽力奔走,能调则调,不能调换也只能认了。
看着公孙安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心里哼哼两声,这个刚结交下来的家伙可不很地道,不但是个酒坛子,老是想把他灌醉,如今竟然还想看他笑话,真是不当人子。
他眼珠转了转,正想说话,猛然间却是醒悟了过来,举起酒杯笑道:“俺这里关心则乱,难免失态,可是让贤弟见笑了。
既然贤弟说是好事,总不是消遣于俺,俺这里先敬贤弟一杯,多谢贤弟费心,这些日子也只饮了几次酒,贤弟便帮俺奔走打听,一看便晓得贤弟未将俺当了外人。
感激的话俺也不多说什么,咱们来日方长,总归不会让贤弟白认了俺这个兄长。”
公孙安高兴的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这话说的,俺与大兄一见如故,帮点小忙实在不算什么,只望大兄莫要怪俺多事就成。”
两人对饮了一杯,褚遂良这才问道:“贤弟莫再卖弄关子,快跟俺说说,吏部那边跟俺定的是何职位?”
公孙安道:“门下省给事中,这个职位大兄可还满意否?”
正五品要职……褚遂良耳边嗡嗡作响,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
“怎么会……是给事中?”
也不怪他如此,晋阳令位在六品下,因为职位特殊的关系,和平常官员的品级相比,要高上半格到一格。
卸任之后如果吏部考功为优等,又得人举荐,足以胜任郡中别驾,郡丞等职位,太守是四品官,如果没有殊功或者是强大的背景,你就不用指望了。
而入朝为官的话,希望值还得降一降,糟糕一些会是平级调动,因为京官本就比外官显贵,京官外放,只要不是贬斥,多数都要晋升一次。
好一好的话,外官调任京官会升上半级。
像褚遂良这样到处请托,争的其实就是这半级之差,六品下升正六品,求的也是六部之职,涉于实物,权重责大,容易出政绩。
省中职位,褚遂良基本不敢巴望,省中职位再小,也属显官,一察德行,二察才能,三察资历。
看似和吏部选官差不多,可若无得力之人举荐,平常官员你就不用琢磨了。
其中还就尤以门下为最,那是皇帝亲从,侍奉左右,谁也不敢轻忽视之。
不管朝代怎么变,官场的这些规矩都不会变化太大。
苏勖之前就跟褚遂良说过,埋怨褚遂良回来的晚了些,之前门下缺职甚多,倒是可以向兄长求情,试着举荐一下。
褚遂良当年就做过薛举的通事舍人,又经了这么多年历练,才能上没有任何问题,缺的其实就是有人大力保举……
现在还真就有一块馅饼从天上猛的掉了下来,正砸在褚遂良的脑袋上,砸的褚遂良不免有些晕眩。
…………
“俺听说给事中改为五品要职,只是离京多年,不知其事权如何?”
给事中在前隋叫给事郎,位在六品,掌驳正政令之违失,自秦汉以来的沿革就太杂乱了,不用多说。
李渊在时复称给事中,同样是六品官职。
唐初修唐典时,把给事中定在了五品正官,显是增加了这个职位的权责,褚遂良在晋阳专门钻研过唐典,这些倒都晓得,只是确切的职责上面,肯定要有所出入,所以有此一问。
公孙安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只是在京师时间长了,又一直在宫中任职,什么消息都能听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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