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放下医书,步出府衙,来到外面。他睁大眼睛看了又看,有些面熟,不是老人家面熟,是老人家膝盖上那把琴面熟。
老人家背景板是一头驴子。柳叶忍不住迈步朝老人家走去。那把琴岂止是熟悉,那就是他交给江遥的琴,江遥送给师父轩辕集的那把白鹤。
驴子仿佛竖起长耳朵聆听,柳叶站在老人家身后,老人家并没有因为外人到来,而受到丝毫影响。
一曲结束,周墀叉手问道:“请教老丈,方才所弹奏的是何曲目?”
老人家呵呵一笑,“老翁依照残缺的曲谱添奏的《广陵散》。”
又回头问柳叶:“你是柳叶?”
虽是问句,但他已经肯定眼前之人就是柳叶。“仙翁,正是晚辈。”
一问一答间,一老一少都确认彼此身份。周墀大喜,有幸能听到失传多年的绝响,耳福不浅。他诚挚邀请说:“老人家,请到府衙一叙。”
老人家回头看柳叶,柳叶心领神会,对周墀说:“老人家要各处逛逛,属下带老人家四处走走。”
周墀还挺遗憾,他爱好音律,如今听到绝响,但不能跟老人家学习失传的古音,他不死心,上前要跟随老人家同往。
“老人家,这里我也很熟悉,带我一个。”周墀主动请缨,老人家点头应允。
柳叶帮忙收起白鹤,伸手搀扶老人家起来。江遥认准的姑娘,轩辕集看向柳叶的目光就是看爱徒媳妇的慈爱目光。
柳叶回去牵马,他搀扶轩辕集上马,“老伯,您上马。”
他骑到驴背上,周墀跟着一道。这孩子一身男装打扮,还被一群侍卫群嘲,哎,爱徒追妻之路漫漫长啊。
轩辕集骑在驴背上,居高临下俯视柳叶,他脸上的面具做得高明,天衣无缝,一看就是出自爱徒之手。想到爱读,快两年没见到爱徒,他很想念爱徒。
“老伯,咱们泛舟江上,对酒当歌怎样?”周墀一心要学习曲子,建议说。
轩辕集点头认可。一行人往江边走,柳叶驱动驴子去和船家定船只。他选择一叶扁舟,没选择雕梁画栋的画舫。
周墀:“老伯,换一艘大船,小舟在江上行驶不安全。”
他暗自埋怨柳叶办事小气,虽然老人家其貌不扬,衣着简陋,能弹奏《广陵散》曲子的人物,是简单人物吗。
轩辕集:“小舟正好,妙趣天成,有自然之趣味。”
周墀:“是在下俗气。”
柳叶早已驱动驴子去集市购置所需酒水佳肴。这只驴子跑起来一点都不慢,集市上有卖各种各样新鲜小吃,菱角、粽子、鸭肉粥,烤鱼、鸭掌···新鲜小吃别具特色。
柳叶网罗一堆,买了两坛子鹤殇。骑着驴子回来。三人上船,将驴子和马匹留在岸上。
船夫撑起船桨离开岸边。小船随波逐流,船夫坐在船头,柳叶摆好酒菜,往轩辕集酒葫芦里灌满美酒,酒香四溢。船夫问:“是仙鹤殇?”
轩辕集邀请他同坐,船夫推辞:“我还要掌舵,酒后驾驶船只,太危险。”
轩辕集指着酒葫芦说:“这里是鹤殇,那个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他眼睛看向琴。周墀:“一把名琴。”
柳叶:“白鹤。”
轩辕集:“柳叶,竟然认识这把名琴,你和老翁有缘,我要传授你《广陵散》”
轩辕集的话令周墀大为吃惊,竟然仅仅因为柳叶猜出琴的来历,老头就慷慨教授名曲绝响。想当年嵇康因为吝啬教授别人《广陵散》,才使得名曲成为绝响。
嵇康在赴刑场前夕,要了一张琴,自己感叹说:“康今日弹奏《广陵散》以为绝响,往日吝啬教授别人,如今悔之晚矣。”
弹奏完曲目慷慨赴死。嵇康悲壮地死去,也让魏晋风骨蒙上一层悲剧色彩。
老人家将曲子传授给柳叶,自己在向柳叶学习就是。周墀殷勤布菜。
“老人家,定是得道神仙,看老人家谈吐不俗,仙风道骨就可知老人家身份高贵。”
周墀一通飘扬,老人家呵呵笑道:“仙风道骨不敢当,但老翁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是真实的。”
船夫在一旁说:‘咱们老哥两有一拼,我是风里来浪里去,我是江河里漂泊大半辈子。”
当年轩辕集到李府给柳叶看病,是另外一种形象,柳叶模模糊糊有些记忆。当时轩辕集给了自己一块玉,自己就神魂归窍,能下地叩拜。
然后就是轩辕集带着江遥离开长安,开启江遥十年拜师学艺生涯。自己如果从辈分上论,是轩辕集的徒孙。
江遥口中的轩辕集是风流倜傥,神仙一般的人物,眼前的轩辕集是泯与众人的一位老翁。
轩辕集:“柳叶,陪老人家喝一个。”眼前的年轻人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遵命,老伯。”柳叶对轩辕集的态度是毕恭毕敬。
周墀暗笑,老人家答应交给他曲子,柳叶倒是顺杆子爬。
柳叶手握酒盏,一饮而尽,反正他想好了,轩辕集不会看着自己醉酒出丑不管。
轩辕集呵呵呵地夸奖说:“这个娃娃好乖巧,老翁奖励你几颗糖豆吃。”
他从包裹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柳叶,“娃娃乖巧,老翁奖励你的。”
柳叶打开盒子,里面是五颜六色的糖豆,果真是糖豆。周墀探头看一眼。摇摇头,老小孩,把柳叶当作孩子哄。
柳叶取出几颗糖豆,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嚼。“老伯,真好吃,柳叶喜欢吃。”柳叶眉眼弯弯地笑。
轩辕集呵呵呵地笑,这个娃娃知道哄他高兴,“老伯,你也吃。”柳叶挨个让了一圈,周墀和船夫象征性地捏了一颗放到嘴里。
芳香四溢,确实好吃,什么材料做的,和平时的糖果不同。当然不同,轩辕集带在身边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这是轩辕集采摘罗浮山上野生蜂蜜就加上香草汁、兰花汁、荔枝汁液等等不同材料加工而成,有醒酒清神名目功效。
“伯伯,晚辈敬伯伯一杯酒。”高度酒柳叶眉头不皱一下,一饮而尽。喜欢金钏逐波江水遥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金钏逐波江水遥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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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