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监牢之中就响起了几道闷哼声和皮鞭抽在肉上特有的声音。
“听说你还是江宁第一才子是不是,看着细皮嫩肉的,啧啧啧,我左某人虽然抽过不少书生才子,不过还真没抽过身份到你这一级别的才子,今天回去倒是可以多喝几蛊,以后都可以跟人炫耀下,爷也是曾经抽过堂堂第一才子的人,哈哈哈哈!”
左高昂坐在那里,依旧翘着二郎腿,咬着狗尾巴草得意忘形的说道。不过换来的却是曹奕那冰冷的目光,一句不言,甚至连一声哼都没有发出来。一旁的公冶元洲一直关注着曹奕,深怕公子因为身娇体贵而遭受不住,不过现在看到公子被重点照顾抽鞭子竟然还能抗住一声不吭,只是冷冷地看着左高昂默默忍受着,连公冶元洲都不得不佩服。
他不痛哼是因为尸山血海里过来的,以前打仗经常带着创伤上阵,也只有浴血奋战个把时辰等到大军鸣金收兵之后才能退下清洗伤口包扎,所以皮鞭抽在身上的痛楚还是能够忍受的。
就连那两个从太白秘营里“毕业”的合格护卫,在被抽的时候虽未惨叫,但是皮鞭抽在身上还是会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声痛哼声,这个毕竟是人之常情。
但像曹奕这样连痛哼声都没有发出来,那就是靠着强大无比的意志力,强迫自己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疼痛上面,其实这种意志力换种话说,就是一种自我催眠,把自己自我催眠成不受疼痛影响。
过了片刻之后,左高昂看到曹奕还是一声不吭一直以冰冷眼神看着自己,也渐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吐出口中的狗尾巴草,坐直了身体,内心有点惊惶,难不成……这个叫曹奕的江宁第一才子真是什么硬茬子不成?
左高昂压下心头的不安,沉声问道:“曹奕,你们到底是招还是不招?只要你们签字画押承认自己率先聚众滋事,过了今晚,我就把你们释放出去,怎么样?”
全身被抽的火辣辣疼痛的曹奕,之前一直紧咬牙关,此时想要开口回答一张嘴也是自觉地的呲了一下牙,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刚才为了忍住不痛哼出声,生生把嘴唇给咬出血了。
“左高昂,以后有你跪下来求我的时候,你现在越是嚣张,之后你就会越惨,你以为我身为江宁第一才子会没有什么背景嘛?你不好好调查一番就随意听信刘承泽的话对我动手,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坐到你现在这个位置而且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
曹奕的身体微微颤抖,甚至有点轻微的抽搐。终究不是机器人,虽然靠着咬牙切齿憋住不发出痛呼声,但是现在被皮鞭抽过的地方仍是一片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能猜到一定是重则皮开肉绽,轻则一道道红肿的血痕,而且一个个都会往外渗出血珠。这种疼痛感在停止抽鞭子之后就开始慢慢扩大,所以曹奕的身体才会情不自禁的颤抖。
左高昂脸色沉重,回想起之前和刘承泽碰到的时候,似乎对方真的刻意隐瞒,跟自己说只是外地来的一个书呆子,仗着有点小钱带着一群护卫欺辱殴打他,其他的一概没有说……要不是“曹奕”这个名号今天在整个扬州城流传的实在太广,不然他还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江宁第一才子。现在听曹奕这么一说,似乎背后还真有什么强硬的背景,而自己好像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存在。
“怎么,你想吓唬我?你曹公子真的在江宁还是什么大人物不成?不过就算你是过江猛龙,只要进到这里,那就是天皇老子都不顶用,这里我左高某说了算,就算你在扬州真的有什么关系的话,想来也不是很高,不然你会被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没有人过来救你出去?对,你只是想要骗我让我放你出去!一定是这样的!”
左高昂一开始还有点惊惶,随后才想到这个曹奕被关进来到现在也有一个时辰了,还一直没人过来捞他出去,那么岂不是就说明在扬州,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厉害人物……竟然还敢欺骗自己,而且刚才自己还真的被吓到了,越想到这里就是越是生气,当下撸起袖子,从一旁的衙卫手中接过皮鞭,打算亲自动手,以掩饰刚才自己被吓到心慌的窘状。
正当左高昂扬鞭待抽但是还没抽下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暴怒的声音:“左高昂!你给我住手!”
来的正是被鱼幼薇找来的扬州知州费浩邈和陈公等人,有着本州知州带头,在整个扬州城中的各级官衙之中,还有什么是他不能进的,所以只是过来询问了左高昂在哪后,拒绝了下面官员说让左高昂来进见的提议,直接带着一众人就往监牢里跑。
从鱼幼薇那里得知,从曹奕被押走到现在已经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费浩邈来扬州做知州也已经一年有余,自然知道小鬼难缠,越是下面的小官吏,就越是容易鱼肉百姓,经常做一些有违法律和道义的事情。所以他内心也在焦急,深怕自己这个还未谋面的小师弟真遭了下面小吏的毒手,所以才着急的走入监牢寻找。
果然才进来,就远远地看到左高昂拿起鞭子抽着一个人,当下也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小师弟,先喊了出来,等他们走进这个监牢的时候,左高昂身体还保持着刚才举起鞭子想要抽打曹奕的动作,头转了过来看着怒冲冲奔过来的……竟是知州大人!
他一时之间楞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握着鞭子的手是被叫的停住了,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却又陷入了茫然无措之中。
“公子……”鱼幼薇看着被镣铐吊在那里,衣服一看就是被皮鞭抽的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的样子,先是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豆大的泪水从双眼里一直往下涌出,随后才反应过来,痛哭着扑向曹奕,不过却把曹奕抱得龇牙咧嘴痛呼出来。
曹奕的痛呼声把鱼幼薇吓得赶紧松手,随后心痛得颤颤抖抖地伸出双手想要抚摸着曹奕的伤口,看着上面渗出的血水,又缩了回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一袭白衣全被曹奕的污血和汗水所弄脏,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嗓子堵得说不出话来。
“左高昂!是谁给你的权利乱动私刑?快点给我把小师弟的镣铐解开!”费浩邈原本还抱有点幻想,希望被左高昂毒打的不是自己那个小师弟,这样自己还能对师傅和对师弟都有所交代。但是看到鱼幼薇那激动地飞扑过去的行为,就知道眼前这个此时满身血迹斑驳,头发披头散发非常凌乱,脸上还布满汗水但双眼却特别明亮的年轻人,应该就是江宁第一才子曹奕,也就是师傅的关门弟子自己的小师弟了。
费浩邈此时内心真得觉得自己这次要无脸面对老师和曹奕了,原本自己还被老师终于收自己为入门弟子而感到开心,却没想到原本的大好局面全被这个左高昂和刘承泽破坏殆尽,当下是怒从心起,黑着脸一脚踹向还在发呆的左高昂:“还不快去解开!”
“是是是!”左高昂虽然被费浩邈踹到在地,但是一点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当下战战兢兢地从地上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先是半跪在曹奕面前,伸出双手拿着钥匙颤颤巍巍地解开脚链,然后站起来去给曹奕解开手链,解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曹奕谄媚的笑着。
“曹公子,你看……”只是左高昂话还没说话,锁住曹奕双手的镣铐被他打开后,曹奕没了镣铐吊住拉着,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被皮鞭抽了这么多次,他早已全身酸痛无力,现在没了镣铐吊着,一下子就摔倒了,把鱼幼薇、左高昂和费浩邈都给吓了一跳。
“公子!”“师弟!”鱼幼薇和费浩邈赶紧冲上前来。
“咳咳……没事儿,只是暂时脱力了,休息一会儿就好!”曹奕奋力的摇了摇手,示意没事儿。随后看了看自己血淋淋地身体,苦笑道:“不碍事,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曹奕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用衣袖给鱼幼薇擦眼泪,随后看到自己的脏袖子,于是苦笑了一下,改用手背轻轻拭去鱼幼薇淌在脸上的泪珠,温声说道:“幼薇,让你担惊受怕了。”
随后抬起头来,看着站于一旁,一脸焦急愧疚神色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师兄,很不好意思是这种情况下见你……”
“是我不好意思才是,让你在扬州遭受到这么大的苦,吃了这么大的亏!师弟你放心,我会给你讨回公道找回场子的!”费浩邈右手握拳,用力一挥,恼怒的说道。
这时刚刚给公冶元洲和其他两个太白护卫的解开镣铐的左高堂正好听到这句话,被吓的一咕噜坐倒在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完了,我老左这次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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