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锦国番外篇闫素师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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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国番外篇玉无双和凤沐心
“你没有朋友吗？”他说的像是自己不过是个旁观者，他像个观察者而不是参与者。
闫华笑眯了眼，“有啊，本少爷朋友多不胜数。”
“可你从来没有朋友来找过你。”沐心道。
瞧这孩子满脸认真，闫华假意捂着心口，“木心，你就是耿直也不要这么捅哥哥我心口啊。”
“我幼年身体不好。”闫华说，“所以只有瞧人家玩的命。我那弟弟又不待见我，所以就看看旁人喽。”
“从见你第一眼，我就觉得眼熟，像极了儿时的霍伊人，不过长大的霍伊人和你半点不像就是了。”
难怪闫华第一次见她，就那么自来熟的样子。也许打从她第一次见到师傅的时候，师傅对她那么好应该也是脱不了霍伊人的缘故吧。
“我猜，二弟亦是从小喜欢上了霍伊人吧。只可惜，郎有情妾有意，二人却憋着这么多年不自知也不道明。”
闫华叹口气，“十九，不，已经二十的年华还是云英未嫁。”
“也许是......我害了他们吧~”意味深长的感叹，甚至是哭腔。
哭了？为何？他闫华又有何罪之有？无双说师傅早就病入膏肓，多年来是靠着毒养着的。难道？
“我娘是大娘因为多年未有生育才同意父亲娶得妾室，我是父亲长子，可幼年身体不好，也不知是胎里不足还是命格不好，生下来带着青灰气。大夫都说活不过八岁。连玉家人都是束手无策，因为那是天生的。”
他笑，“其实我生下来没多久大娘生下了闫素，可却血崩死了。他生的健康，爹自然是高兴的，可爹也难过因为闫素的活而带走了大娘的生。”
沐心有些不好的念头闪过。
“我娘想救我，靠着玉家给的续命药一直吊着我，可在我七岁的时候吐了几次血之后，她开始求父亲救救我。”
沐心皱了眉头，闫家老爷可不是什么不爱儿子的人，尤其是这大儿子。
闫华道，“代价是闫素需要牺牲些东西。”
“血亲血亲，需要以闫素的血来换我的血。”闫华说，“本身是可行的，而且也不是会殃及谁的性命，毕竟玉家的血丸还是天下闻名的。”
“闫素其实待我很好，他从不以什么嫡子压人，也是对我娘彬彬有礼，只是多了疏离。只是与爹不是那么亲近。原本爹是不愿意应下的，但是我娘求他，也求闫素。闫素应下了。”
闫华的娘使了手段，他们心知肚明，至于故意无意，存心与否，也已经事至于此。
“那段时间很苦，很痛，我只求快点过去；可闫素像是毫不在意，他的脸色要比我苍白的多得多，却没喊过一声疼和痛。”
“我在慢慢好转，但闫素去被我们推入万丈深渊。”他捂住了脸，“那日，他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倒在了玉家一片有毒的花圃之上，那是刚刚移植过来的花草，所以篱笆尚未修建。”
“是药三分毒，他本就是每日靠着许多补血的药丸，玉家能做的便是把药丸做到纯粹减少毒性，可日复一日早会渗透根基。本就是这么样的人偏生倒在了花圃里，只听说那异域的花很美，美的令人心碎。”
而世上多得是美丽的花朵，多得是带毒的花朵。
“我直到十多岁才慢慢与常人无异；而他从来都是，却无人知道他早已身中剧毒。”他从前也不知道，直到那次的动手。
凤沐心看着身边的男子，光是听着这件事便足够哭干她的泪，闫素于她是相识数月的师傅，师傅一向待人很好，可不知道好到如此。
闫华是他哥哥，她看得出闫华也是知道不久，方才的笑该是多心痛。难怪之前师傅那么挤兑闫华，闫华也只是耍嘴皮子怼着，未曾动手，就连举手都没有过。
记忆里面，闫华就是对闫家老爷也气焰颇高。
而宁城人都知道这闫大少爷，纨绔子弟一枚，打架斗殴，吃喝嫖赌那是雨露均沾。
何以在闫素面前熄了火？
“木心~你可知你来到他身边的时候我有多高兴，他向所有人宣布你是他的接班人，他还有个盼头。调香是他的心血，他断然不想让这心血无法传世，只可惜我资质愚笨帮不上什么忙，这些年的不学无术还真是认清了自己多混账。”
“除了调香......便是霍伊人了，只可惜二弟从头到尾都是收着这份心思的。”
“他每月只会接见五人为此亲自挑选合适的香料，那是调香师独一无二的本事，更是闫素独一无二的天赋，所以找他的人数不胜数。而这五人之中必有霍伊人，外人只以为闫霍两家是世交。”
“可外人不知道，这是闫素唯一的借口。”
凤沐心惊了，师傅原来一直存着那般的心思。
她跟着师傅，师傅每月不是在处理各店铺之事便是调香事宜或是外出采集花草，恨不得一人做三人用。每月替人挑选香料香薰，闫家培养的人亦不在少数，他们绰绰有余。
原来，每月初七必定出现在店铺，不是什么惯例，不是什么闫府规定，只是个心思。
闫华瞧着乌云遮住的月亮，“如此绝世无双的人，何以会用自己的身子救了一个废物？”
他笑，“老天，可真是不长眼！”
何以？因为亲情？
因为她师傅便是这么一个人啊。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水做的吗？”无奈又心疼。
“无双？”他何时来的？
他拉了她起身，擦了泪水，“我应承了你，自然会救你师傅的命。”闫素那家伙还真是赚够了沐心的眼泪。
她喜出望外，紧握无双的手，“真的吗？”
“每日替你擦泪，真的有点累。”
女子赶忙把脸往衣袖上磨蹭，“没有，没有，烟灰入了眼，绝对不是我的本意。”
玉无双揉了揉她的头发，跟着又顺了顺毛，“我不喜欢看你哭，更不喜欢看你在别人面前。”
闫华被玉无双突然突如其来的眼神吓了一跳，他做做做错了啥？
“不会了，我保证。”
“嗯。”
但转念一想，“万一我被洋葱薰哭了？再或者我被人打了？再不然你又不认我，不要我怎么办?”凤沐心满是认真严肃脸，这些问题一定会让她哭得，她自己打包票。
他笑，“我不爱吃洋葱，你也不喜欢。有我在，宁城谁敢招惹！”
“前些日子是我思虑不周，被木蘭也骂了，甚至叫若愚那小子都吐槽。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是他太傻了，太蠢。
他磨挲着她的手心，温柔如水，“无双怎么会不要沐心？”
字字砸在沐心的心底，涟漪久久不散。
这对恋人痴痴相望，而唯一的单身贵族却不能理解，这这这对同性之间的爱恋氛围？？？
闫华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为何这玉家大少爷拒绝了貌美如花的霍家大小姐，原来是龙阳之好！
一下子掌握第一手八卦的他，猛地捂住嘴巴，瞪着惊恐又惊喜的眼睛，“我我我...”
结巴了！
安抚好凤沐心，玉无双把自己带来的饭菜趁热赶紧让沐心划拉几口。自己则是一脸嫌弃地看着闫华，“我说闫家二少，你不是来问话的吗？”
闫华拍了拍自己的脸才回过神来，可是眼睛就是不断地在二人身上来回转悠，“二位，二位，真的，真的....”难怪在蒙尘阁的时候这俩看起来就有点，莫名其妙玉家大少爷还要了这小子过去当小厮，这大晚上更是亲自来送东西吃。
“我这有医治结巴的药。”
无双话音未落，闫华赶紧挪着凳子离得远远的，玉家大少爷给药——找死啊！
“闫华是担心二弟的病，但听见玉家家主您说二弟有救，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闫华恭敬道，“但也想知道二弟目前的情况，因为二弟想来不与家里人亲近，也都拦着我们不让我们探视。”
“我只说有救，没说救得把握是十足十的，更没说他还能活至百年。”无双道，若非是沐心丫头的师傅，他还真不一定会插手。
闫华心里立马咯噔，眼里立下便落了暗色。
“那我二弟有几分活得...”
“无双说有救就有救，他应承了我，也应承了伊人姐姐。”沐心抢话道。
就爱沐心夸他，无双笑开了眼。
吃饱喝足的沐心还没来得及餐桌礼仪，无双先伸了手，食指抹掉她嘴角未落的饭粒，不紧不慢地送入口，“我家的饭菜第一次觉得这么好吃。”
如此亲昵的动作，换做的是几月之前的凤沐心只是微红一瞬的脸颊跟着傻兮兮的笑一声，接着便是附和旁人的话，吹一吹这饭菜的可口程度。
而如今？
佳人羞涩，微红的脸庞一直温热不下，而眉眼更是看着心上人低眉又抬眉，那句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写的真好，虽不是晴日，但烛火灯光下的佳人也美艳得不可方物。
四目相对，空气似乎都变得甜了。而这里的狗粮，闫华是踢不翻更是吃不消的，所以带着不得不走的不舍还是赶紧走了。
毕竟，他瞧见玉家家主似乎准备给他投药了！
这边，甜腻的牙疼，可那边却是苦咸的泪水。
霍伊人端着茶壶躲在暗处，那本该是姣好的面容布满了泪水。
半晌过后，她回了闫素的房中，病床上的人已经睡去，难得的睡去。
她轻叹口气，拇指放在闫素的眉心，一下两下，慢慢地也就捋平了那眉头，只是她知道怎么抚也都抚不平闫素心里的伤。
那泪本该是流尽了的，可还是轻易在脸上肆意流淌。
“闫素，你可真招人恨啊~”
“我的视线追着你那多年，你是有多狠心才能做到什么都看不见？”
“我逼着爹重提他曾和玉家的玩笑之言，无双和我的婚约闹得满城风雨，你又是怎么做到充耳不闻的？”
闫家以他为尊，可他不是那么的常在宁城。长大之后，他们少有见面更少有理由，她需要借口，很多的借口，有时候她很高兴他是那么忠于香料，如此他可以为她亲自挑选。
她牵起他的手，“你藏得可真好！”
她牵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脸庞，便如他在轻抚着她，“我怨你，恨你，但远比不过我心属于你。”
“可真希望这世上有如果，时光会倒流，我再主动些，我再逼近你些，而你多坦诚些，少一些我看不破的伪装，多好，该多好~”
一月之后
闫华也可进出闫素的院子，犹记得那日见到二弟，像是恍如隔世，不过半月之余，他那二弟已经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药好了。”而如今，闫华看着依旧人不人鬼不鬼的弟弟，心里却天翻地覆。
没什么，只是活着就好。
“我来。”霍伊人哪里像什么大小姐的模样，喂药，擦嘴，换药，行云流水，熟稔的不像话。
她会尝一尝温度，有时候闫素会斥责，可她不在意。
“今天的味道也不好喝，不过我今天点的香薰是橘子味道的，空气都尝起来甜甜的。”小女生的娇嗔。
一旁的拿着书的闫华瞧着这俩，心想，二弟会觉得这丫头的笑容比这空气甜的多吧。
闫华不知道她怎么安抚家里的人，只是知道霍家二老气得不轻就是了，女儿闹得哪门子非要搬来闫府，非议定是惹了不少，可当事人丝毫不在意。
“师傅，师傅，快快快，刚出炉的。”这叽叽喳喳的还好听的声音也就数凤沐心了。
闫华觉得，如今活力依旧的也就数这孩子了，还是冒冒失失的，但...也好，让整个大院多些朝气。他和霍伊人实在是想扯一些笑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也尽量变得那么平淡些。
只是如今他们收敛了同情，心疼，有时在他面前甚至是希望都不敢有。
“新的？”闫素眼中稍稍一亮，等到凤沐心报了一串花草的名字之后才停。
“大家品一品。”闫素道。
最初的是嗅觉，后来是视觉，如今的听觉，再过不久...
每日便是如此，他和霍伊人能做的便是每日陪在他身边，而至于木心来说，每日创新出来的香料会是对闫素最大的安慰。
还有他们一起等待玉家家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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