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孤岛
就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门口,防范着火车经过隧道之后连接处门外会发生严重意外的时候,皮良楚想到还是需要做一手预防,在距离连接处不远的车厢座位靠近位置垒上行李箱和包裹做一个隔离防护带。
皮良楚就近给列徐盛简单说了两句,拉上郝宇宽、张康、江元白等人去将附近的行李架上的行李拿下来垒在一起。
各种类型的人都有,让皮良楚等人气愤的是,有人阻止他们的行为仅仅只是要他们去拿其他人的行李箱,不能动她的行李箱。
没时间多解释,皮良楚只好示意拿其他人的行李箱,他和江元白走到车厢中部靠后位置去取行李箱。
一个看起来要阻止大家的胖子却没有阻止大家,只是强调了一下自己是愿意位集体而被征用箱子的。
这些说起来很慢,其实都发生在四分钟之内,火车进入隧道到钻出隧道前后大约就是四分多钟。
在隔离带中间预留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门,在列徐盛等人通过后,只需要备好在一旁的箱子就能够迅速补上缺口。
列徐盛给几人耳语之后,门口留下了陈阳、郭勇义、杜小武、赵军阳以及他自己五人,其他人全部退进了车厢行李隔离带后面。如果一旦发生小门被打开的情况,他们无法阻止,就赶紧退回隔离带之后。
五人一动不动的蹲伏着挤在门道内,时刻注意小门的动静。
由于不知道那些病人是通过声音还是气味还是目视的方式来获取信息,五人只能尽可能的避免发出任何声响,以及蹲下身子,尽可能避开对方通过目视和听觉来判断他们的存在。
在火车即将驶出隧道,也就是在火车上已经开始看到前方的光亮时,就连隔离带后面的人们也都全然安静了下来,尽量不发出呼吸声之外的所有声响。
五人也是尽可能轻微的呼吸,避免呼吸过快过猛而发出声响。
因为紧张和激动,呼吸的频率很快,人体自然需要更多的氧气,又因为要避免发生大动静的呼吸声,列徐盛五人憋得非常难受。
隔离带旁,站着一些人扶着行李箱和包裹垒起的隔离墙。缺口小门处皮良楚也是抱着一支中等行李箱准备在五人退进来之后迅速补上小门。小门底下一只很大的行李箱则被张康拉着,如果一旦外面五人需要退回来或者里面的人需要冲出去帮忙他就拉开这只又大又重的行李箱开放通道。
如果五人退了回来,张康马上就拉开大行李箱,放五人进来后马上又推上这只最大号的行李箱,然后皮良楚、郝宇宽以及另外两个抱着中小箱子的人就会迅速把箱子垒在大行李箱上,把预留的小门缺口给堵上。
火车终于从黑暗的隧道中跑回了天空下。
陈阳和郭勇义手上的青筋暴露,用上了吃奶的劲儿拉住小门把手,陈阳的右手与郭勇义的左手合力拉把手,他的左手也没闲着,不断摸索着去小门的门缝处寻找可以稍稍楔入一点帮助用力抠住的地方。
这个隧道本不是全程最长的一个,这一点皮良楚有印象,可是这次通过的时间却出乎意料的长,长得足够他们做了很多事情,做了很多的准备和预防工作。
看看手表,皮良楚和身旁的江元白对视一眼,明白对方的意思。他看手表时,江元白也在看手表,应该是两人的心想到了一起,就是有些奇怪这次火车过隧道的时间。刚才大家忙着,也许时间过得飞快都没什么感觉,现在大家屏息静气的等着,时间就过得比较慢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大约火车用了比以往更长,或许是两倍多的时间才走出隧道。”皮良楚怕江元白对隧道的情况没有什么印象,所以就提醒了一句。
“你有没有感觉,火车的速度还在下降。”江元白也许对以前火车进出这个隧道没有意识,也就更容易注意到皮良楚忽视了的问题。
“好像是啊——”皮良楚得到提示之后才意识到这个新情况。火车在隧道里通行,没有办法通过观察窗外参照物的方式来了解火车的运行速度,只能通过火车在隧道里的各种噪音以及自身对速度变化的感觉来体味。
火车确实在减速,所谓火车走出隧道其实只是大家从前方感觉到了光亮,也就是说十六节车厢的前面十来节车厢或者十一二节车厢走出了隧道,并不是火车全部都走出了隧道。
眼见着整列火车即将走出隧道,皮良楚等人的额头和手心开始见汗,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轻而急。
火车突然从缓慢减速中来了一个刹车,由箱子垒成的隔离带部分箱子行李包开始摇晃了一下。就在火车的最后两节车厢即将也迎来天光时,火车停了下来。
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整个火车的大部分都已经出了隧道,可偏偏14号车厢一部分和整个15号、16号车厢全部还停留在隧道之中。
皮良楚大约记得当时看到的隧道名字叫做“小鼓隧道”,印象中是整条铁路全线最长的几个隧道之一,不过在宁津到策达这一段路线中好像是第二还是第三长的隧道,以前乘火车到策达来的人,一般以这个隧道作为火车即将到达的标志,也是火车从山岭中步入平原地区的标志。
16号车厢的情况如何,皮良楚还没来得及和去观察了解情况的江元白说,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江元白也并没有在返回之后主动的说起16号车厢的问题。
时间慢慢过去,早已经过了准点到达时间,本来列车准点到达时间为五小时十五分钟,也就是一点二十五分。可是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三点二十六分,不但没有到达终点站策达西站,而且似乎距离到达的时间变得遥遥无期,因为火车已经停了。
什么原因造成的停车,皮良楚等人完全不知道,火车头的情况,大家同样不知道。发生了这么严重事情,火车广播早就已经停播,而且似乎手机也被屏蔽了信号,皮良楚等15号车厢的乘客根本没有任何获得外界信息的渠道。
刚才的刹车表明列车并不是正常停车,否则已经减速,可以比较平稳的提车,根本不需要刹车那一下。再说了,哪有火车无缘无故的停车在一多半在外,一小半还留在隧道里的停车规矩。
“江连长,你了解了16号车厢的情况吗?”皮良楚远远的望向15号车厢和16号车厢连接处的15号车厢过道门,却因为在隧道里关了门的灯光反射而只能晃眼看到模糊的15号车厢内的反光情况。
“那边在车厢门边堆满了行李箱和包,根本看不到你们的情况。”江元白低声回答。
“哦。那你打开我们的15号后门到他们16号前门去敲门问问情况啊?”皮良楚虽然发了问,但是他也知道以江元白的身份和社会经验,应该不至于连这个都想不到,肯定是问过了的。
“这么说吧。”江元白欲言又止。
“江连长,现在我们已经是孤岛上的幸存者,下一刻钟发生什么只有老天知道,我们没时间再——”皮良楚不清楚江元白是否本身是个慢性子的人,还是因为关系重大变得不敢担当不敢放言,他有些着急的低声吼起来。
江元白点了点头,似乎坚定了一下自己动摇的心。
“我长话短说。打开我们这边的门,到了他们那边的门口,我只见堆着许多的箱子,根本看不见里面,就动手拉了拉把手。”
“怎样呢?”张康等身边的几个勇士显然已经知道了皮良楚和江元白在谈什么,他们也急切的想知道。
“我拉下把手往外拉没拉动,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你们有乘务员的那种锁门的钥匙,把门给锁上了。”
“我们——”郝宇宽刚开口似乎又想起什么,自己闭了口。
“他们的门看起来锁死了,行李又把门给挡住了,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听见一些哭声。”
“哭声?”皮良楚几乎和郝宇宽、张康一起惊讶出声。
“小孩的哭声还是——”郝宇宽抢先问出了口。
“不仅是小孩的哭声,而且还有大人的哭声,男人和女人的哭声都有。”不等大家插话,江元白又开口道:“我问了好几声,对面行李后面没有人回答,加大了音量问了一句,对面的哭声少了很多,但又多出了其他的声音。”
“什么声音?”张康激动的问道。
“就是什么东西撞上箱子的声音,其实就是人撞上箱子的声音,还有就是箱子与箱子相撞和挪动的声音。我赶紧退后两步,又想从外面用身体把门死死挡住,一想刚才拉不开,就又退后准备再想其他办法。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箱子堆里有声音传出来。”
“箱子堆里?难道是箱子下面?”皮良楚想象着问。
“应该是,不是箱子堆外的声音,是在箱子堆里的声音。”
“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张康问。
“是个女人的声音,但根本不像正常人的语调。只是重复了五六次毫无生气的两个字‘完了’,最后就是人在箱子堆里挣扎的推箱子的声音。”
“看来,16号车厢没能幸免,应该已经沦陷了。”皮良楚有些乏力的坐到座位上,一脸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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