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离别礼物
黄小波心里对萧羽的惧意倒是去了一大半，只是觉得这个少年有点奇怪，不过还是依言拿了一个酒杯，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多拿了一个。
萧羽倒了三杯酒，然后也不理会甘子儒，而是举起酒杯直接对着黄小波：“黄大哥，这杯我敬你！”
黄小波愣了一下，手里捧着酒杯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不给面子？”
黄小波愣了一会，然后把酒放到嘴边，咕的一下一口闷了，那张苍白的面庞上，瞬间升起一抹飞红。
萧羽哭笑不得：这家伙不会喝酒？
“你到底想怎么样？有本事冲我来！别为难我朋友！”甘子儒额头上青筋毕露。
“你觉得你这个朋友怎么样？”萧羽指着黄小波忽然问道。
“我朋友当然好！”甘子儒脸上恨意不减。
“那你觉得你对你这朋友怎么样？”萧羽静静地看着他。
甘子儒本来忿恨的面容上忽然安静了下来，然后，有点胆怯地看了黄小波一眼，面容间闪过一丝内疚。
黄小波连忙在旁边开口：“甘哥对我自然是没法说！我们是好朋友，你别想着挑拨离间。”
萧羽没有理会黄小波，而只是静静地看着甘子儒：“六年前，小波的孩子因为白血病，向你借五万块钱，你没借。”
“我……我那是太忙，忘了。”甘子儒神情闪缩。
他没说谎，这事他真的因为太忙而忘了，那时候正是他事业发展最为关键的时候，他每天都要工作20个小时。黄小波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满口答应了，但刚想转账却被秘书打断，忙完手头工作之后实在是太累了，倒头便睡，然后直接把这事情就忘了。一直到后来，他无意中听老婆说起，小波家的那个孩子已经没了，那时候他才想起小波向他借钱的事。
“忘了？活生生的一条命！你最好的朋友向你借的救命钱你居然也能忘了？”萧羽面色依然平静，不过语气里开始带着一股咄咄逼人。
“你胡说！这事情不关甘哥的事！”黄小波连忙在一旁解释，然后看着甘子儒说道：“甘哥，这事你别往心里去。那次虽然你太忙忘了借钱这事，不过这钱我后来还是从其他渠道借到了。只是那孩子……他自己命该如此。”黄小波在说到那小孩子的时候，面容间不由得露出一抹伤感。
甘子儒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话，但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
那孩子的死，可能与他无关。
但在他最好的朋友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的确没有站出来。
况且，他时常在想：如果自己当时能快点把钱借给小波，那小孩是不是能挽救回来！？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努力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萧羽似乎不容甘子儒悲伤内疚，直接步步紧迫。
是啊，我这么努力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
甘子儒惘然。
这问题……自己似乎很久没想过了。
只记得很小很小以前，自己看着家里那破败的土房的时候就发誓，一定要好好努力，赚大钱让爸爸妈妈过上好日子，然后再娶个好老婆，生一大堆可爱的小孩……
只是一直奋斗着奋斗着，自己渐渐地偏离了当年的初心。
他猛然发现，自己迷失了，迷失在金钱与欲望里，迷失在事业与功名里。
“你上一次跟你父亲聊天是什么时候？”
“你上次一次跟你母亲聊天是什么时候？”
“你上次你抱你女儿是什么时候？”
萧羽的声音不算大声，但在甘子儒听来却是如九天之雷，轰然在他脑子里炸过。
此时此刻，他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当年一心想追求的，早已实现，但自己却迷失在功名与欲望里，忘却了这一切，忽略了这一切，甚至……还伤害了这一切！
他面上的神情越来越难看，到后来再也忍不住，直接趴在桌面上号啕大哭起来。
黄小波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化到这种地步，不过见到甘子儒在那里哭得伤心，他心有不忍跟着落泪。
此时的他反而有点惘然了。
这小鬼，真的是让甘子儒破产、身败名裂的那个罪魁祸首？
足足哭了半个小时之后，甘子儒才抹了一下眼泪，站了起来，冲着萧羽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眼里的恨意早已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内疚与坚毅。
曾经逃避的一切，自己必须要重新扛起来，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爱的人！
甘子儒神情复杂地看了萧羽一眼，然后转身便走。
“你去哪？”
“去找我老婆，明天是她生日。”甘子儒头也不回。
“回来！”
甘子儒身子一震，终于还是没有再往前走，他神情痛苦地回过头来，却没有坐下。
“知道你错在哪吗？”萧羽面色平静。
“知道，我忘了我的初心。”甘子儒似乎看开了，神情里不再闪缩，看着萧羽的目光里尽是坦荡。
“我本意是想让父母过生好生活，娶个好老婆，生几个孩子幸幸福福地生活。我现在才知道……我的奋斗是无意义的！因为我当初的目标早已实现！而我……竟然把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全都忽略了！”
说到这里，甘子儒抬手，突然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两巴掌。
“甘哥！”黄小波连忙出来拉着他。
此时的甘子儒嘴角有血渗出，但目光里却是一片坚毅。
逃避太久了，是时候扛起一切了。
因为公司的事情，他选择了逃避，但他的父母、妻儿等人却还在苦苦支撑。
萧羽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递给他一个文件袋。
甘子儒愣了一下，待打开文件袋的时候，面上的神情唰的一下变了。
“你……”
“你银行里的贷款我帮你还清了，抵押出去的东西我也帮你赎回来了。该属于你的一切，我都帮你拿回来了。”
甘子儒怔怔地坐在那里，拿着手里的文件，目光里尽是一片惘然：“为……为什么？”
萧羽叹了一口气：“就当是……我送给小文的离别礼物吧。”
“离别？”甘子儒闻言，心头不由得泛起一股别样的滋味。
“你和小文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甘子儒看着萧羽，缓缓地开口，好一会之后才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补充了一句：“当然！前提是小文愿意。”
萧羽摇了摇头：“我和小文之间，本来就是一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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