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现征兆了？”孔截眼睛轻咪，看着新界方向，笑意同样消失。
“出现了，是那个当年来自厉界的克制天君，他直接指责你们叛逃，已被我驳斥，其他人没有说什么，但没什么就是最大的问题，我观回归众人除却筑基天君与可能天君，剩下的皆有二心。”
孔截道：“之前我不知道为什么说会有更大的危机，后来众多至高领袖回归渐渐有所明悟，直到今日方才明确。”
“真正的危机，永远来自内部，不解决就会永远存在下去，而外部的危机只是暂时的，这一点一定要谨记。”谷沉声道。
而后他看向农天，“听说你正在兴修学府，任命了不少校长，我想知道这些校长的贯集比例。”
“这……”
农天一愣，道：“这方面我曾考虑过，但为了公平起见，我并没有搞特殊化，一切都是按照当年定下的规矩办的。”
“天下大乱不远矣。”孔截摇摇头，“当年是当年，当年我兼界在新界处于中央位置，占据着主导地位，而今局面不同了，光凭新潮、时代你们几个根本镇压不住镇压，我们回去倒是可以保证短时间内无忧，但时间长了也不行，因为制度本身就有缺陷。”
“制度有缺陷可以改啊。”
“以前可以，现在不行，现在新界的体量大了，人口数量越来越多，哪怕恢复到战前水平，钧天、行天等一众绝对高层都在，也同样难以改正。”谷补充。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若我所料不差，你们是打算另起炉灶重新建立一个新界？”
“恩。”二人缓缓点头，孔截道：“所谓不破不立，之前权当吸取经验教训，而且单单是高层经历劫数还不算，下面也当经历一番劫数，此劫才是真正的劫，劫数之下可能毁灭，也可能重获新生，一切就看如何演变了。”
“你真的不打算同我们一起走吗？”谷再次询问。
“我舍不得。”农天摇摇头，拒绝了。
这一段时间，整个新界几乎都在他的主导之下，一切欣欣向荣，现在让他走，他实在难以割舍。
且值此危难之际，贸然离去，也着实有些不好说，也不好看，再者学府即将开学，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说到底，农天还是看不穿劫数，没有谷与孔截看得通透，属于身在局中。
“好吧。”谷点点头，“凭借你的能力，纵是大劫，也可以保全，毕竟此劫主要针对下面。你转告一下新潮、时代，若是事不可为，能多保留一分实力就多保留一分。按照我的估计，接下来新界很有可能会发生解体，分裂成诸多部分，互相争夺正统，届时原兼界所属必然会沦为公敌，你们不要与之争锋，更不要在意虚名，带上愿意跟着走的直接离开，来找我们。”
言语之间，他递给农天一枚玉简，简内有他的实时动态坐标，可以保证将来能够锁定位置。
农天接过，也送上了自己的玉简，只有他又取出一枚种子，交给了二人，附带数垓真灵之沙。
种子二人收了下来，真灵之沙却没有收，他们只是摇头，并未言语。
他们明白，这些都是公款，农天有支配权却无所有权，他们若是收下，矛盾只会加深。
届时其余至高领袖就更有借口了，必然会以此来攻击农天以权谋私贪污受贿。
这个名头若是坐实了，之后的动荡恐怕会加剧百倍千倍，人心也会丢失百倍千倍。
这一点农天也明白，他只是想让二人东山再起没那么艰难，既然二人拒绝，他也就没有勉强。
接下来，他将话题引到了修行方面，“这是想象之种2.3，比前面给你们的高出三个版本，已经通过了实验，其中还有近日来新界大数据库的一些增项，希望能够对你们有所帮助。”
“很好，此既是想象之种，也是希望之种，放心吧，新界虽然会经历诸般磨难，但我对新界的未来却是充满信心，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更加完美的制度。”孔截笑道。
“哦？什么制度，快说来听听。”农天有些急不可待。
“中央集权与分封并行。”
“二者并行？”
“不错。”孔截点点头，“我们想好了，之后重新塑造新界，就实行这一制度，等中央扩大到一定规模之后，就不再扩充。因为扩充必然会造成臃肿，时间长了还会分出诸多派系，最后产生分裂。其实按照新界理念发展模式，分裂也是必然，只要体量大到一定程度，就必然会造成分裂。既然都是分裂，那不如主动一点，直接给一些有想法或者后面晋级的至高领袖一个机会，将其分封出去，此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矛盾的好方法。当然，此制度也并非完美，矛盾只是换了一种形式，还会依旧存在下去，分封界之间可能存在战争，甚至还会出现威胁到中央的情况。不过那已经是后话了，刚刚分封的封界第一要务是生存与发展，唯有做到了生存发展才能有机会出现上述情况。届时可以再规定一些细则，若是真的威胁到了我这中央，势头大过了中央，我不介意放权，将正统的位置让出去。同时，只要有任意一个封界之**现了八变主宰级人物，那个时候就是诸界重新合并之时，因为那个时候的敌人太强大，已经触及到了各个大界的灵魂。”
“可行，完全可行。”农天眼睛放光，对孔截口中的未来无比向往，但他知道现在的新界这一套怕是行不通。
因为新潮、时代所代表的中央过于孱弱，权威性不够，但他还是打算回去与新潮、时代商量一下，分封一下试试。
“对了。”农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有一个猜测，起兄恐怕还活着，目前正处于一个叫作真灵之乡的地方。”
“什么？”孔截与谷对视一眼，等待农天下文。
而后，农天将筑基天君、可能天君等人的经历叙述了一遍，提到了轮回，提到了真灵之乡，也提到了一个名字。
“无无天君？你印象中可有这样一个人？”谷看向孔截。
“完全没有。”孔截摇摇头，“按照农天兄的描述，这个无无天君也许真的认识老师，而且众人既然能从天坑之中的真灵之乡归来，老师作为天坑的始作俑者，没有理由存活不下来。”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谷笑道：“本来我还担心钧天与那个新无起，现在看来，他们应该就处于真灵之乡，或许与你老师在一起也说不一定。对了，还有洪荒六圣，他们陨落之后，留下六座天坑，与你老师同出一辙，相信也会于真灵之乡出现，只是，这究竟是一处什么所在，真的是轮回吗？”
“恩？”
孔截本来一脸兴奋，但下一刻突然凝固，露出来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似乎经历了莫大的恐惧。
这种变化，将谷与农天二人吓了一跳，连忙探查四周，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
不过，他们查探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当下有些不明所以。
此时，孔截已经恢复了过来，围着谷转了两转，“谷兄，适才你言语之间，我突然感觉你体内有一股毁灭气机正在蔓延，这种毁灭气机，像极了当初钧天和我提及的我老师毁灭之前的样子。”
“不要开玩笑。”谷阴沉着脸道。
“没开玩笑，谷兄，你自己难道没有什么异样的体会或者察觉吗？”孔截关切道。
“怎么回事？”农天急声道：“孔截，你莫非是说，谷兄的联系法则也同起兄的随机不可测法则一样，探入了一条通往无境的新路？”
“希望我的担忧是多余的。”此时，孔截已经彻底恢复了常态，但刚刚他是真的怕了，哪怕猜测无起并没有陨落，可能还活着，但他还是怕了。
“放心吧。”谷拍了拍孔截肩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顺其自然就是，就算为真，朝闻道夕死可矣，有多少人想破头皮都不可得，再者说，有起兄在前探路，我也多了很多经验，并非那么容易就会陨落。”
“恩。”孔截点点头，而后开始修复适才有些破损的道心，使其完美无瑕。
“我该回去了，二位一定要多多保重。”农天请辞。
“你也保重，切记万世不可勉强，劫数你我挡之不住，只能被动应劫。”谷再次叮嘱。
“我明白，劫数既然来了，光靠躲不行，必须勇敢去面对，唯有经历了血与火，新界才能新生，保重。”言罢，农天就此离去。
“勇敢面对，农天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观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大劫的降临。”看着农天背影，孔截有些唏嘘。
“逃避与面对虽然意思截然相反，但那只是表面，意义是一样的，你我看起来不更像是逃避吗？”谷含笑摇头。
“呵呵……”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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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