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巧遇渔民
这天早晨，太阳迟迟不肯露面，仿佛它都不想去看此刻大地上发生的事情。处于台地上的整个镇子和方圆几十公里的村落，在滔天巨浪之下，也就是几十分钟的时间就全被淹没了。老杜夫妻二人带着孩子跪在山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浑浊的水流夹杂着树枝、汽车还有人畜的尸体在水沙镇西边的山脚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听了老杜的话，陈和宇的心脏仿佛被人死死攥住一样，如果老杜说的事情真实的发生在十几年之前，那么那些他视作家人的伙伴、自己的爱人、还有无数百姓就将在这次灭顶之灾中被夺权性命。而自己居然阴差阳错的坐在这里，听未来的人讲自己要经历的事情。
“整个水沙镇除了你们，还有其他幸存者吗？”陈和宇抬头问道。
“前一年的深冬，镇上发生了好多事情，具体的咱一个开卡车也不是特别知道，反正据说是走了一批人，坐着火车向西边去了。”
“哦？这事你大概知道多少？都和我说说。”听到这里，陈和宇更加好奇了。
“当时镇上主事的个姓何的连长，后面来了个一个据说是从大都市过来的年轻人，他也带着不少人，镇上的医院就是他后来开的。这两个人关心不错，都是一心想着怎么在末世让大家过回从来的好日子。那个人好像就是和你同名的吧？”老杜疑惑的看了眼坐在身边发呆的小萍，那女孩看看父亲，又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陈和宇，然后点点头。“是的，也叫陈和宇。”
“哎，这人岁数大了，许多事情记不清了。”老杜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有一些皱皱巴巴的棕色叶子。他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掏出了一小片然后放在掌心中揉碎，再倒进一个树根雕出来的丑陋烟斗里，从篝火里取出一根带着火星的树枝，将烟斗点燃。
“他二人也不知是啥关系，反正把镇子和周围的村子管理的挺好，那年冬天冷的要命，如果不是给各家提前分发了煤炭，不晓得一个冬天又要冻死多少人。要说这两个人，那人品是真没的说。”
“爹，你又说跑了。”一旁的小凡说道。
“哈哈哈，瞧我这人，老了就是絮叨。”老杜抽了口手里的烟斗，眼睛盯着缥缈的火苗，似乎通过那火苗，他可以回到十几年前一般。
“那年冬天，镇上突然传出风声，说是那个陈队长要带一部分人去西北，原因好像是跟什么人和东西被抢走有关。反正是次非常危险的行动。”陈和宇点点头，又往火堆里扔了两块煤炭。“这次行动搞的整个镇子的气氛很紧张，但是主要还是集中在电厂那边，我们住的村子没受什么影响。后来大约是在年前吧，有一次我去电厂运输物资，看到一列停在电厂车站的火车，当时听仓库的人说这就是那列西行行动用的火车。”
陈和宇点点头，估计除了他的队友和何智他们，包括此刻自己对面的三人和其他人都不知道那次西行行动的目的居然是为了找媳妇。“那后来这些西去的人有消息吗？”
老杜摇摇头，“有消息，人家也不会跟我这个老百姓说是不？我只知道，这批人走了以后，水沙镇就只有那个何队长管理了。日子反正也没大起大落，之后就是我刚刚说的大洪水了。”
“老哥，你们一家4口既然逃到了安全的地方，怎么现在又在这水上游荡了？按你的话说，这水上这么危险，不是待在陆上要安全的多吗？”
“陆上可不是想待就能待的地方。”杜老汉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眼睛看向天空，仿佛这个问题又激起了他不好的回忆。“我们一家逃过大洪水后，就被困在了山上。但是因为事发突然，我们没什么干粮，当时又是冬春之交，山上没什么野果。我只好砍了根长木棍，小心的走到水边，从被洪水冲过来的杂物里，找些能吃的东西。大约过了几天，我们在附近的另一个山头遇到了几名幸存者。大家就这么组成一个小团体，男人负责去河边打捞食物和其他物资，女人和孩子则负责收拾营地。再后来，我们就靠在水边捕鱼，下笼子这种方法，面前过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我们在附近又遇到了一些幸存者，大家渐渐的在山顶上建了一个树枝和石块垒起来的小村子。本来如果这样的话，大家也能在陆上凑合活着。但是一天傍晚，有两只逃过大洪水的雾怪出现在了山谷里。我们这些老百姓平日里都有荷枪实弹的民兵保护，活着的人里连见过雾怪的都没几个。这两只雾怪对我们来说，那简直就是魔王了。”
“村里有胆小的人，当时就扔下家当，撒丫子就跑。”
“见到雾怪就跑并不是一个好主意。”陈和宇用棍子笼了拢火说道。
“是啊，现在我们是知道了，可当时并不知道。那逃跑的人几下就被雾怪给抓住，就在我们面前被生吞活剥了。看这情景，大家也就决了逃跑的念头，于是村子里剩下的几个男人，只好拿着手里能找到的武器，什么铁锹啊、鱼叉啊、镐把之类的，凡是能用上的都用上了。大家硬着头皮在村子边组成一条防线。虽然我们人多，但是雾怪的皮是真硬，当第一只雾怪扑上来时，大家一用而上，楞是花了十几分钟，才把那只打趴下，中间还有两人被雾怪的爪子挠伤了。但是等我们庆幸战胜雾怪时，村子里面却被另一只雾怪给偷袭了。两名妇女被杀，我媳妇也为了保护孩子后背挨了一爪子。”
老杜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而他旁边的小萍则已经开始呜咽了，当日真是母亲拼死抵住房门，他们姐弟二人才得以幸存，但是雾怪的利爪却撕开木板，在他们母亲的后背上划出了三条深可见骨的口子。
陈和宇点点头，他与雾怪交锋过多次，深知如果没有火器和精准的射击，普通人想击杀雾怪谈何容易。“那后来呢？嫂子的伤怎么样？”
“哎，媳妇挣扎了一个月，和其他受伤的人一样，最后都死了。我们这群人里，一没有懂医的，二没有药，生个病，受过伤只能自己生扛，杠的过去就活，抗不过去就死呗。”老杜这话说的看似轻松，但是谁都知道那字里行间中夹杂了多少失去亲人的痛快和泪水。
“再后来，大概是夏末吧，有一天，在山下捕鱼的人发现水面上来了一艘船。船上的人看见这里有人居住在岸上也很惊奇。”
“船上的人，他们从哪来的？”陈和宇问了一句。
“说是从更遥远的南面来的，说来神奇，这群人之前是南边一个高山水库的渔民，因为水库海拔高，他们躲过了前面的大雾灾。这次大洪水直接又没过了水库，把他们连人带船从水库里给搬到了海里。这人要是走运啊，老天爷都帮他们。见这些人这么有本事，我们就邀请他们在村子住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们传授了不少捕鱼的技巧给我们，这水里有鱼怪的事情，就是他们告诉我们的。对了，我们这条船，就是他们那里的一个老渔民，带着我们造的。当时我们一共造了44条这样的船，本来造船这事，我们还不理解，但是他们告诉我们，这一路过来，他们已经见到了许多人，虽然侥幸躲过了大洪水，但是却在夜晚被雾怪给偷袭的惨痛经历。所以奉劝我们要么全都搬到水上，要么就傍晚回到船上住。”
“可这水里不是还有鱼怪吗？”
“鱼怪这东西似乎平时不会主动攻击水面上漂浮的东西，而且似乎对进食和捕猎不太感兴趣，它们只是在深水里漫无目的的游荡，然后将掉入水中的活物杀伤。”
“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单纯的不已进食为目的，而只进行杀戮，完全违背了自然界的生存法则。”
“是啊，鱼怪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怪，你见过自然界里哪种动物死了还要拉人垫背。”陈和宇点点头，他知道老杜指的就是鱼怪爆炸这件事情。“我怎么感觉，这东西就是单纯的来消灭人类的。”
“谁说不是。我讲哪了？哦，对了，这群渔民在我们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作为回报，我们只会把村里的一个寡妇送给了他们的头。当然这事，也是之前我们和她本人谈过了，那寡妇自己也愿意的。”
“末世吃人的事情我都见过，这个在咱们这些人看来，已经不算什么了。”虽然陈和宇对这种有点类似人口贩卖的行为很厌恶，但是在末世，给一个寡妇安排条出路，未尝不算一种饮鸩止渴的办法。
船造好没多久，渔民们就说在这里待的够久了，为了安全他们必须离开，在离开前，他们反复告诫我们，晚上一定要多留意周围，待在水上才相对安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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