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到底对李双希有何求？
或者说张嬷嬷对秦暮暮……或是秦家有何求呢？
李双希曾经还是被张嬷嬷亲自教导过的。这宫里的人情不能随便应承，当时她阻止了李双希接受那些礼物。而今天却提出要主动的帮她。李双希的心里是感激的。但同时，她也感到惴惴不安。
“暮暮姑娘，我猜你应该是有事情想问的。”
李双希这种小姑娘的心思怎么可能藏得住呢？还是在张嬷嬷这种宫中老人的面前。
“暮暮的确有事情想问。”
唉……自从太后回来之后，李双希觉得自己刚刚平顺一点的日子又变得崎岖了。她做起事来，顾虑的就更多了。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又不应该做什么了。
“那姑娘就不用这么拘谨，想问就问。”其实张嬷嬷大概也知道她想问什么，“或许让我先来猜猜……你是在想，我为什么要把这次的机会让给你？”
是的，这就是李双希的问题。为什么要选择帮助她呢？虽然张嬷嬷一开始对她就特别好，但是能把这么重要的机会交给她。如果不是有什么要求，那张嬷嬷就真的是太好了。
但经历过九皇子的变化后，李双希发现自己看人不能这么片面。有时候，她遇见的那些人的确都很好。但是谁说好人就一定是没有私心的呢？
好人们也有他们的私心，也有他们的所求。
“暮暮也的确是对这件事很疑惑。”
她疑惑于这件事，她想不明白，但却一定要知道为什么？
“既然姑娘想要知道，那我也不便再隐瞒了。”
张嬷嬷看着李双希，良久没有说话，反而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在皇上的身边呆了二十多年。”张嬷嬷的语气里有深深的落寞，“可到底是老了……”
老人难道不是深受信任的一种表现吗？能够在皇上的身边待上这么久一定就他们的过人之处。胡内侍是这样，张嬷嬷应该也是这样吧。
这会是令人烦恼的问题吗？还是张嬷嬷的意思是说，李双希这个新人的到来，威胁到了她老人的地位。因此……
李双希觉得应该也不是这样的吧。毕竟她虽然晋升快，但和张嬷嬷不冲突啊？
嗯……这不冲突的想法，可能只是李双希自己的想法吧。
“暮暮从来都是敬重嬷嬷的。”这是李双希的真心话，毕竟自从入宫，张嬷嬷也一直非常照顾她，“在这深宫之中，除却哥哥之外，暮暮最敬重的人，最信任的人就是嬷嬷了。”
这话其实说的有些夸大，但也算是李双希的真心话。毕竟她入宫以来，一路遇到的人，不是看起来很奇怪，就是一开始便和她敌对的人。
“姑娘的性情，我如何不知道呢？”张嬷嬷拍了拍李双希的手，“但年岁这回事，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挡不了的。”
年龄？原来张嬷嬷只是在说年龄吗？
“我已经老了。而我注定要在这宫里劳碌一生了。”张嬷嬷的笑容也渐渐苦涩了，“年轻的时候，贪恋着宫中的荣华，一心想要博取高位。也的确成了皇上心中信任之人。但……”
人总是这般得一望二，总觉得自己的选择不让人满意。总以为时光倒流，他们就会选择另一个方向。但实际上是，人们不可能再有这种重新选择的可能了。
“嬷嬷的意思，暮暮不懂。”
李双希越发糊涂，而张嬷嬷的眼神也越发慈爱，居然还摸了摸她的头。
“傻孩子。你不懂也是正常的。不过，你也知道，所谓生养死葬。”
……
难不成，张嬷嬷的意思是要她给自己处理后事吗？
“嬷嬷的意思是？要暮暮为您……”
后面的话，李双希不敢继续说下去。毕竟事关生死大忌，她贸然说出来，总有点不尊敬人。要是她想错了，还闹了个大笑话。
“姑娘想的不错。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张嬷嬷站了起来，“我入宫三十载，膝下无儿无女。日后若是在这宫里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有一个全尸。”
“嬷嬷，不要这样想。不会的。”
李双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嬷嬷。她不知道自己就这样一说，竟然把话题带向了这么严肃的方向。
“姑娘真的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你都不懂。再说你出自高门大户，自然是想不到我们这些宫女的苦楚。”
“暮暮……”
张嬷嬷这些话，李双希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管如何回答都觉得轻浮了……
“我知道，让姑娘面对这些，可能会让你一时无措。但是，我已经等不得了……”
“嬷嬷……”
“姑娘，你等我说完。”
李双希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怎么可能就这样戛然而止呢？李双希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不该多那几句的嘴。现在的事情，她未必担得起了。
如果有一天，她和秦暮暮要各归各位了。她如今应承的事情，今后该怎么履行呢？
“我知道这是在难为姑娘。但我看着姑娘是心善的人。我实在是信不过别人。”
“包括皇上？”
皇上对自己身边的老人冷心至此吗？张嬷嬷居然担心自己有一天身故后，无人善终？如果真是如此，李双希觉得自己更不能应承些什么了。
“皇上……”张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姑娘还记得前段日子被杖责的事情吗？”
那件事情，李双希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就是那件事的发生造成了她后来的转折。她一路走来，胆战心惊也是因为那件事。
“暮暮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所以说，姑娘现在认为，可信之人是否包括皇上呢？又或者说，皇上怎么会关心我们这些人呢？”
张嬷嬷为何这般想，李双希有点明白，也有点不明白。只是她明白的是，此刻她不管愿不愿意，她都得应承下来了。
“可是暮暮……也并非可信之人啊……”她不能说出自己的隐情，她不能答应些什么，“但暮暮会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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