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消化今晚得到的信息,边往回走,他们住的是大棚子,划分东西南北四个区域,平城大半奴隶都集中于此,所以十分拥挤。除了横七纵八通行的小道,稍平整的地面都铺了草席,一不留神就踩到别人睡觉的地方。因为挨得近,夜晚睡觉时,常能闻到头上的人脚臭味。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吗!”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桑哈已经尽可能的踮起脚走路,但他稍微肥胖的身躯,与对向的人擦肩而过时,仍避免不了踩到别人草席上。
“把老子床都踩脏了,滚远点。”
那人显然不接受他的道歉,狠狠推了桑哈一把出气。
“诶哟——”
桑哈一个踉跄与路过的人撞到一起。
桑云赶紧去扶他,“父亲,你没事吧?”
“没事。”桑哈摆摆手,连忙看向撞到的人,“这位兄弟,刚才实在对不住。”
路人是个暴脾气,张口便骂,“你眼瞎?没看到我走过来?肥成这样,被你撞一下,今天吃的东西差点撞得吐出来!”
桑云瞪着他,觉得他说话太难听,可是越看越觉得他眼熟,忍不住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从哪来的?”
路人一怔,也仔细打量两人。
棚里虽然点火把,但是光照有限,桑哈原没注意路人的长相,听儿子这么说,忙定睛一看,终于认出眼前的人,“阿勇!你是阿勇!”
那位被称作阿勇的男子面色一变,“我不叫阿勇,你们认错人了。”
说完想跑,被桑云一把拉住,“着急去哪?好不容易见面,不打算聊聊吗?”
“我不认识你们,没什么可聊的,快松手!不然我叫管工了!”阿勇转过脸,不想与他们对视。
“呵呵……岩山部落的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才没几天,就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也是,你们不知给中原送了多少奴隶,记不得我也情有可原。”
桑云加大手劲,似乎把心中的怨恨都发泄出来,“你们害得我们好惨,远离家园和亲人,受尽白眼和侮辱,我做梦都想把岩山部落的人扒皮抽筋,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你还想逃?”
“你们想干嘛?”
阿勇惊慌失措,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忍不住大喊,“管工!快来人啊!他们两个……”
话没说完便被桑哈捂住嘴,两人联手把他拖到暗处,恐吓道:“闭嘴!再敢囔囔,把你舌头割了信不信?”
周围的人见怪不怪的样子,也没人去管,只是看了一眼,该做什么做什么。
阿勇顿感绝望。
“当初你们押送我们来中原时,可是神气得很,说中原人许诺你们房屋和美食,要搬迁到中原,怎么转眼没见,你们脸上也烙印了?当奴隶就是中原人对你们的许诺?”
桑哈看到他脸上的烙印,心中顿时明了,岩山部落被利用了,当他们的计谋被西荒各部落识破,岩山部落就失去价值,岩山部落的人也被骗来当了奴隶。
“呵呵……老天有眼,这是你们的报应!自己送自己来当奴隶的感觉如何?”桑云嘲讽道。
“唔、唔——”
阿勇似有话要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桑云看了眼父亲,桑哈道:“让他说,正好我有话要问。”
“你最好老实点!我可认识不少被你们骗来的人,如果他们知道岩山部落的人在这,一定很兴奋。”桑云拍了拍他脸,警告道。
“唔唔——”
阿勇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桑云慢慢把手挪开,阿勇得以发声,立即大喊“管工!救命啊!”
尖锐且高亢的声音,仿佛划破了空气,周围一下安静了,听不到一点声响。
桑云一惊,忽又把手捂上,可是已经晚了,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伴随着管工的呵斥,“是谁在那大喊大叫!我数三个数,快点出来!”
“该死!”
桑云低声咒骂了句,急忙看向父亲,“现在要怎么办?”
脚步声越来越近,被管工发现可就惨了,惹事生非的奴隶没好下场,桑哈当机立断道:“快走!”
“可是……”
就这样放过他,桑云有些不甘。
阿勇挑衅地看着他,一副有本事别走的样子。
看得桑云怒火中烧,直接给了他两拳。
“往后时间大把,都在一个棚子住,还愁找不到人吗?”
桑哈拉起犯糊涂的儿子,趁管工来到前,迅速撤离。
两人回到自己住的北区,看着南区那边的骚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呜呜———”
不多时,牛角号吹响,到了睡前点人数的时候,众人纷纷回到自己席位上。
早晚各要点一次名,如果缺席,不在位置上,便按逃跑处理,找到起码要打断一条腿。
乱哄哄的棚子立马安静下来,针落可闻,只听到东西南北四个区域的管工清点人数。
“谁是桑哈?”
他们区域的管工,手握鞭子,冷冷道。
桑云一脸惊恐地看着父亲,不知怎么回事,难不成阿勇对管工说了什么。
“我再问一遍,谁是桑哈,自己站出来!”
见无人应答,管工的耐心渐渐耗尽,“三。”
“二。”
在死亡倒数即将结束前,桑哈终究顶不住压力,站了出来,“管工大人,我就是桑哈,因为我有些耳背,刚才第一遍没听清……”
管工睨了他一眼,直接挥鞭而下,“不要试图找理由,我只知道,你没第一时间站出来,就该打!”
一直打了十鞭,才停下,期间桑哈强忍着一声不吭,若是哀嚎,管工找到乐趣,反而会打得更狠。
桑云担忧地看向父亲,心疼不已又有些害怕,虽不知道管工为何点名道姓叫父亲站出来,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没有好事。
正当他暗自猜测,忽然听闻管工道:“谁是桑云,站出来!”
“到!”他一激灵,有了父亲的前车之鉴,几乎是条件反射站出来。
管工也没废话,直接挥鞭而下,打了二十多鞭仍未停下。
桑云不敢反抗也不敢问,只能咬牙死扛。
鞭声呼呼作响。
眼看儿子挨了一鞭又一鞭,而管工丝毫没有停手的迹象,桑哈忍不住了,“管工大人,再这么打下去,木头人也受不住,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儿子吧。”
“噢,你们是父子?”
管工手一顿,桑云得以片刻喘息,停下来方觉得脸和手上火辣辣的疼。
这管工手真黑,冬服较厚,所以他每鞭都往手脸脚和棉服补丁破洞处招呼。
桑哈忙答道:“是的,我正是他父亲,不知管工为何要鞭打小儿,可否告知原由,日后我们好加以改正。”
“为什么?前一时刻你们在南区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管工冷然道。
桑云皱眉,果然,阿勇那王八蛋肯定告状了,也不知他说了什么。
“在南区,我们遇见故人,闲聊了几句,管工一来便对我们挥鞭向相,旁人仅是一面之词,其中是否有误会?”
桑哈的意思是,先听我们说一下再打不迟啊,好歹给个辩解的机会。
管工皱眉道:“一面之词?人证物证俱在,他身上伤痕累累,还能有假不成?”
伤痕累累?
他明明只打了两拳,桑云开口道:“管工,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他身上的伤管工可仔细检查,肯定是先前留下的,不是我打的。”
桑哈也道:“棚里四处是人,管工也不时巡逻,我们如何有机会下手,把他打得伤痕累累?请管工明察啊。”
管工似有些幸灾乐祸,“是与不是,其中有没有误会,都不重要,也不由我说得算,你们自认倒霉吧。”
桑哈父子一愣,听管工的意思,他知道不是他们所为,却说不重要,让他们自认倒霉,这是为何?
这些管工虽脾气暴躁,性格凶狠,但管理奴隶一向按规矩来,对于各种框框条条十分遵从,很少出现不分青红皂白怪罪的情况。
说得难听点,奴隶是王的财产,他们只是看管的人,虽能监管,却无权滥用刑罚,若管理的奴隶经常死伤,他们反而要受到上面的责罚。
管工一扬手,对身边的帮手道:“把两人带去小黑屋关押,待明日审问!”
“是!”
几个大块头粗蛮地推搡他们,赶着两人往前走。
“小黑屋是什么?”桑云询问道:“要审问我们什么?我们都没做!”
“闭嘴!”
押着他们的人不耐烦道:“再吵吵就把你嘴堵起来!”
周围的人噤若寒蝉,心里好奇怎么一回事,但不敢表现出来,悄悄用余光看两眼,又飞快转移视线。
“好了!现在点名……”
处理完桑哈父子后,管工开始清点人数。
桑哈桑云被带出棚子,一开门,冷风直接灌入衣服,让他们直打颤,棚里空气虽然闷臭,但是保暖,外面飘着雪花太冷了。
两人走了没多久,来到一处院子,被关进一间牢房。
几人把铁门一关,上锁后便离开,火把的光亮随他们而离去,屋里一片漆黑,没有窗户,果真是小黑屋,这种地方,恐连白日也看不清。喜欢穿到原始社会建小康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穿到原始社会建小康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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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