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白月与祭司把手记整理完毕,她还根据巫文,编排了字形相似,用于日常的新符号。
部落一间堆放干草的大屋子被腾了出来,刚好当作几十人的教室,因为天冷在屋里摆了几个碳盆取暖。
教学过程也不需笔墨纸砚,大家用团蒲垫坐,拿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先把字练熟。
两个班,上午祭司教大人,下午白月教孩童,部落的人一律不准缺席,包括塔丽娜他们。
吉木几人欣喜不已,学得十分刻苦,不是他们多喜爱巫文,而且知道这是融入部落,被大家接受的好机会。
祭司起先不乐意把自己一脉积累多年的巫文分享出去,还要无私传授给他们。
板着脸上了几天课后,看着一众长老,包括首领,都在人人听讲,他忽然从中找到了乐趣。
“你是没吃早餐吗?写的巫文歪歪扭扭,没有力气的样子,罚你再写一百遍!”
“你……”穆萨长老瞪着他,却又无可奈何。
祭司心情大好,左看看右看看,走到胖长老面前,“啧啧啧…你写的是什么鬼,怎么有这么丑的巫文,像拉稀一样不成样!”
胖长老脸色涨红,“你以为谁都像你写了几十年啊,丑一点怎么了,看得懂就行!”
“行个屁!这里的笔画要连起来,我都讲了几百遍,你没带脑子吗!”
胖长老不服,气鼓鼓地看着他。
祭司一瞪眼,“看什么看!还不快练,下课我来检查,写不好下午你继续跟孩子一起上首领夫人的课!看你丢不丢脸!”
“我还愿意首领夫人教呢,好过你……”
胖长老小声碎碎念,一边认命地用木棍写写画画。
祭司一个个看下去,除了炎琥和舒雅,检查到谁都要骂两句,骂得越狠心里越舒爽。
但看到一处,他怎么也挑不出毛病,巫文写得工工整整,笔画也对了。
祭司眉头一皱,他就不信了,想骂人还找不到理由!
“你这……”
一抬头对上首领冰冷的眼神,他立马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
“我这怎么?”奎琅淡淡道。
“首领的巫文写得太好了,才几天便如此熟练,转折勾画连顺,一点都不生硬,值得大家学习模仿,我看都不需我教了,首领自己看一眼就能领悟。”祭司谄媚道。
与对旁人不同,祭司此刻卑微讨好,脸都笑得皱成菊花。
奎琅冷哼一声,懒得再理祭司,拿起树枝写写画画,幸好他机智,晚上让婆娘先教他。
殷婶看得直翻白眼,骂他们时不是神气得很,真以为自己屁股翘上了天,欠收拾。
祭司在首领这里吃瘪,便把火气撒到下一个人身上,坐奎琅身后的是塔丽娜,她练字时常看奎琅的背影发呆,经常走神,写的巫文自然不怎样。
祭司自然不会放过,再加上塔丽娜与炎琥之间的恩怨,所以他抓住每处错误,对她极尽辱骂。
“脑子里装的是屎吗?怎么写成这样!你平时到底有没有听课,一个巫文都没写对!蠢得像猪一样!”
塔丽娜起先忍着,但他越骂越过分,忍不住顶了几句,祭司顿时跳脚,气得推了她一把。
“啊!”
塔丽娜这几日本就不舒服,碍于必须得来和想见奎琅才没有告假,又气又怒之下肚子疼了起来,她用手捂住肚子,撑不住躺下。
大家本在看热闹,脸色均是一变,吉木忙跑到她身旁,紧张道:“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
塔丽娜皱眉,面色苍白。
奎琅看她情况不对,连忙道:“殷婶,快过来看看!”
祭司被吓到了,“我只是,只是,轻轻推了一下。”
殷婶用屁股撞开他,“靠边去,别挡道!”
她摸了摸塔丽娜的肚子道:“时候也差不多了,可能要生了,快先扶她回去。”
她和几个经验丰富的婆娘,一齐把塔丽娜带走,留下一群男子面面相觑。
吉木对祭司大骂,“你太过分了!没看到她大着肚子吗?这下满意了?!”
“我不是故意的,轻轻推了一下,没想会这样。”祭司略带歉意。
“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对一个大肚婆下手,我看你是自己孙子没了,就想害塔丽娜,让她和舒雅一样掉孩子!”
吉木气急败坏下口不择言,原凌云峰部落的人赶紧拉住他,让他少说两句。
舒雅生了死胎,在部落都传开了,但大家只是私下聊,没人敢明目张胆说出来。
闻言,大家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差拿出小板凳坐,一边嗑瓜子了。
刚走出门外,打算去帮忙的舒雅脚步顿住,指甲深深掐入手心,眼里弥漫一股恨意,这是她的禁忌,怎么能拿来说!
屋内炎琥立马拉下脸,“你刚才说什么?”
一码归一码,纵使他父亲做得不对,可是吉木这么说无疑在他们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他怎么能忍。
吉木被炎琥眼中的凶狠吓得一哆嗦,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帮他说话,气势顿时弱了几分,“我…我说的不对么?”
炎琥挥起拳头,砸到吉木脸上,“我今天教你怎么说话。”
“哎哟!”
吉木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摔倒,还好被同伴扶住,否则他这身子骨,没被打出事,要被摔出事了。
但是炎琥不打算放过他,继续挥出第二拳,吉木毫无还手之力,眼睁睁看拳头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吓得愣住,一动不动。
他的同伴立马松开手,生怕被殃及,虽然他们也很生气祭司和炎琥的所作所为,但他们无能为力,只能自保。
“够了!”
奎琅大喝一声,抓住他的手,然后甩开,“你们有完没完,部落不是逞凶斗狠的地方,谁想打架滚出去!”
他本不想管,但怕继续下去不好收场,只得出面制止。
炎琥被推得踉跄了一步,仍不解气,恶狠狠地盯着吉木。
祭司拉住他往后退,“行了行了,念他半截入土,活不了多久的份上,原谅他吧。”
“你……”吉木气结。
明明是他们的过错,不道歉不说,还打了他一拳,反倒他们是受害者一样,说什么原谅他,是他的错吗!
祭司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你!塔丽娜肚子里的孩子本就不属于白泽部落,死了就死了,我们能收留你们就不错了,少哔哔赖赖!”
“简直…简直欺负人!”
吉木因为极度愤怒,和感到羞辱,一口气匀不上来,胸腔起伏,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周围看戏的人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吉木一口气喘不过来就此嗝屁。
他的同伴感到心寒的同时,赶忙上前帮他顺气,一边劝道:“别生气,为这种人生气犯不着。”
“这话过分了!谁的命不是命,不是部落的就能谋害吗?”
穆萨长老看不下了,出来主持公道,“祭司你确实不对,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婆娘计较,你推了人家孙女一把,还不许人家骂你了?要是别人欺负布吉娜,估计你不止是骂,早拿刀砍人了。”
他说完这边又转头怪吉木,“你也是,不知道祭司在部落出了名小心眼吗?以后骂他背地里骂,给他听见不是讨打吗?”
他这话表面在责怪吉木,暗里实则讽刺祭司。
众人听到后哄笑,吉木怎能不明白他的好意,感激地看向穆萨长老,呼吸也顺畅了些。
祭司冷哼一声,“你倒会装好人和稀泥,当初要不是你把他们进来,能有今天的事?否则山根一家也不会死,部落也不会有人感染瘟疫!塔丽娜肚子里的孩子是命,山根的孩子就不是一条命?”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了。
“不止除了山根一家,部落还有其他伤亡,本来人口就少,经不起几次折腾,要不是首领夫人及发现,果断做出隔离措施,指不定部落现在已经没有活口。”
他成功调起了大家心中的怨恨,有人本还觉得吉木被欺负得可怜,祭司未免太咄咄逼人,心里看不惯。
听祭司说完,瞬间扭转了看法,觉得吉木他们活该,心里厌恶他们为什么要来部落。
穆萨长老亦是脸色苍白,这件事已然成为他心结,每每被提起都让他自责不已,也成了别人拿捏他的手段,
眼下祭司又提起,他哑口无言。
吉木几人更是羞愧难当,所有的一切终究因他们而起,部落的人对他们没有埋怨是假的,他们好不容易修复关系,学习的这几天,大家对他们的态度才友善了点,现在又功亏一篑。
他总算明白了,这个芥蒂怕要存在一辈子,无法抹去了。
任大家表面相处再融洽,只要一提起这件事,他们就是不占理的一方。
他叹了口气,“不管是之前的事,还是今天的事,都是我们不对,我们的出现本就是错误,一直欠大家一个道歉,虽然道歉没用,但真的对不起。”
吉木如果逃避和死不认错,大家会对他们群起而攻之,眼下他语气诚恳道歉,众人反倒不好多说什么。
奎琅适时开口道:“道歉是应该的,你们是事情的起源,但是——”
他顿了下道:“祭司,你觉得自己就没责任吗?”喜欢穿到原始社会建小康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穿到原始社会建小康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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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