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年要在里面过了
自那以后,便一直传言这父子二人因为死的冤屈,心有不甘便化为厉鬼常常留在那几间黑屋子里面,在报复当初迫害过他们的每一个人。那位害死了父子二人后,用他们父子性命换来自己破例晋爵为郡王,却是连人带轿子被闪电火化的宗正卿之死,便是二人报复的开始。
而他那个儿子,在被自己母亲毒死后不长时间。害死他的那个亲生母亲,那位太后便死在京兆宫中,而且传闻死的异常凄惨。那位先与丈夫兄长私通,在那个兄长登基为帝后,自己进宫成了皇妃,却害的丈夫被无辜圈禁。最终害死自己前夫,又害死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太后。
自从鸩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后不长时间,整日里面噩梦连连不说,浑身上下还便长满了奇怪的疱疹。这些疱疹平日里痒得厉害,一旦抓挠便破开,一破开便腐烂。随即便一烂一大片,而且越用药烂的越多,到最后全身是又疼又痒。烂的地方,到处都冒着臭气熏天的黄水。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全身腐烂,极其痛苦而死。尽管宣宗皇帝一再下旨禁口,可还是传言那位太后是被屈死的禹王父子,化为厉鬼来报仇的。有了这些传闻,再加上被关进去之后太过遭遇。二路所有宗室,都视西京宗正寺那几间,专门用来圈禁犯错的屋子为畏途。
在后来有几个被圈禁的宗室,在圈禁时发疯后,更加坐实了这个传闻。那位庆城郡王被关进宗正寺,别说火气了,恐怕连胆子都要吓破了。黄琼这句话说罢,那位郡公内心之中,对着那位庆城郡王,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怜悯。但他哪怕再不想,却也不得不照着黄琼要求做。
尽管他自己对这位新太子爷,也满心不满。不仅仅是这个新太子,是当年差一点将宗室杀绝的淮阳郡王外孙,是他们眼中淮阳欲孽。而且身为山阳郡公的他,自身也对此次削减宗室恩赐不满。原来可是一家子都有的,不仅皇帝要赏赐宗室,就连皇后也要给嫡妻与女儿赏赐。
可如今皇后薨后,原本那份赏赐就没有了,这去年岁赐就比往年少了将近一半。今年听说德妃想要以自己的名义,赏赐天下宗室妻女,又被皇帝给打发回去了。妻女的赏赐,今年也是领不到。而到了这位太子爷这里更干脆,直接将郡公以上爵位的赏赐,全部扣下一文不给。
将军以下爵位的,也只给了往年的一半。虽说大家都不在乎那点钱粮,这年头除了那些品级太低,只有一个什么骁骑尉虚爵的宗室之外,又有几家宗室真的差那点钱粮?可问题是,这些钱粮关系到皇帝与宗室之间的亲情,更关系到皇帝,是不是体恤自己家的这些亲戚。
你要补贴那些官,在官员之中买好,那是你太子爷的分内事。只要皇帝没有不满,便与他们这些宗室没有任何的关系。但你凭什么拿着我们的钱,去与那些官员买好?你太子爷能弄到额外的钱粮,补贴那些官员那是你的能耐。可拿着我们的钱去做好人,又算怎么一回事?
问题是,你小子阴损到家了。钱粮不给了,反正都不差那点钱,大家伙也都捏鼻子认了。可你给了那么大的一块瓷牌,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嫌我们这些人死的晚吗?你给的那玩意摆在家里面,作桌面不够大,做菜盘又太大了。也就勉强能拿来,垫垫花盆还算是对付。
可你太子爷赏赐东西,谁又敢拿去垫花盆。你给那玩意是用也不能用,更别说就那么放着都碍眼,甚至还有些渗人。关键是还得好好供着,不能磕了碰了。你赏赐那个玩意,恐怕唯一真正的用处,就是我们这些宗室死后,往坟里面一埋当陪葬品,那个大小作为墓志铭正好。
提起这次的岁赐,这个郡公也是一肚子的火气。而更让他气结的是,因为就在西京的他,对于有些事情的内幕,知道的远比外地那些宗室清楚。他知道,那位太子爷不仅将他们的岁赐都扣了。就连这些赏赐给郡公以上宗室的瓷牌,都是耀州窑那几个窑主联手赞助的。
除了镶那道银边,那位太子爷赏了二十两银子之外。那些做工精美的瓷牌,没花这位太子一文钱。也就是说,陕西、陇右二路,十几位爵位在郡公以上的宗室,今年的岁赐加在一起就值二十两银子。都说打人不打脸,可你这位太子爷做的也实在过分了,这是专往脸上打啊。
但毕竟人老成精,早在接到这个瓷牌后,这位掌管西京宗正寺,但自己封地却是在山阳县的老郡公,就品味出不对味来。他也知道,自己那些亲戚都是一些什么货色。在民间,一个个的都是天怒人怨。去年陕西几位宗室进京,就传出这位太子爷,对天下宗室并不是很待见。
如今这位太子爷,兼陕西、陇右二路制置大使,二品一级的官员都有先斩后奏权利。陇右叛乱已经平息,却迟迟没有返京而留在西京。是不是打算要整治宗室,而且要首先拿着去年进京,在温德殿顶过他的二路宗室开刀?去年在温德殿,自己虽说不在,可这位庆城郡王在。
听说与当时的英王,如今这位太子闹得就很不愉快。而这位太子在督师陇右期间,应该去主动拜访辈分上,算得上他叔祖的庆城郡王。尤其是,他去宁夏还途经庆阳府。但这位太子爷,只是在庆阳城外打了一个转,就连庆阳城都没有进,已经摆明了不给那位庆城郡王面子。
从这一点来看,这位太子爷如此整治这位庆城郡王,倒是有些耐人寻味。这位庆阳郡王虽说有些无理,可若是换了当今皇帝,最多也就斥责两句。可这位太子爷,出手却是够狠的。虽说为了几百贯钱的事情,你身为一个郡王带着一群人,跑到宗正寺门外大哭小叫不成体统。
可在这位山阳郡公看来,这位太子爷此举怎么看,都有一种挟私报复的感觉。关到宗正寺那几间恐怖的黑屋子里面,这啥火倒是都能去得一干二净了。可这人,出来之后还正常不正常,恐怕那就两说了。哪怕打几板子,也比关在那里强。不过屁大点的事情,处理这么严重。
这位太子爷,明摆着是要杀庆城郡王这只鸡,给宗室的那些猴子们看那。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这位执掌西京宗正寺的山阳郡公,在内心之中对黄琼这个处理,便更加的不满意了。只是相对于那位庆城郡王来说,他因为身在西京宗正寺正卿任上,倒是能看清楚当前的形势。
知道如今这位太子爷,与之前的那位太子,可是两码回事。相对于前任那位连大权毛都碰不到,更别说处理政务的太子。这位不单单是秉政监国,如今更是全权负责二路军政事物的制置大使。几个二品大员说杀就杀,说罢免就罢免了。将你一个犯错宗室,关上几天很难吗?
面对这么一个,眼睛里面一点沙子都不揉的主。自己若是不执行他的处置,搞不好被关进那几间黑屋子的,就成了自己了。所以,尽管在心中还有很大的非议。但对于黄琼的命令,他还是痛快执行了,而且一点折扣都没有。反正死道友随便,只要死的不是贫道就行。
至于那位庆城郡王,被关进了宗正寺后,恐怕这个年都要在里面过,他也顾不得了。闹事的人被关了黑屋子里面,原本其他想要跟上的宗室,立马在表面上老实了下来。只是这些郡王、郡公,虽说至少表面上不敢在闹腾了,可不代表他们会消停,这告状的折子一个接一个。
而且还串联其他路的宗室,一同以太子苛刻宗室为由告状。只是无论那些宗室,如何的告状,老爷子那边就是一言不发。不过这些告状的折子,老爷子却是派人送到了西京。大年二十九这一天,黄琼祭奠完西京太庙,返回万春殿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堆积如山的折子。
面对着这么多告状折子,黄琼倒是兴趣十足,一本一本打开看了起来。而见到黄琼不紧不慢样子,在旁边专门从京城给他送这些折子来的高无庸,有些无奈道:“爷,这些都是各地宗室弹劾的折子。几乎罗列了这天下八成的郡公以上宗室?您看了,就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皇上原本想要借着此次岁赐,让您缓和一下与宗室之间的关系。尤其陇右路的庆城郡王,陕西路的扶风郡王,在宗室之中可都是老辈人,在宗室诸王之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您若是与他们搞好关系,将来那些宗室就不会给您造成太多掣肘。所以,皇上这次可是费了苦心的。”
“给二路宗室的那些岁赐,都是按照大行皇后在的时候,如数从内库直接拨给西京户部和宗正寺的。可您这次做的,也实在有些太过了。皇上说了,如果给官员增加俸禄,让户部直接拨钱粮就是了,何必克扣自家人那点钱粮。再说,这是内库出的钱粮,与国库没有关系。”
“都是皇上拿出的体己钱,您这么多很容易给人落下口实的。皇上将陇右那位李节度,抄家的财产留在西京户部,就是让你使用的。按理说,我这个奴才的,是万万不许干政的,更不得干涉天家的私事。可我的爷,您就听奴才一句话吧,千万别小看了这些宗室在朝中影响。”
“就算您真的看不重,可有的人一直都在惦记着呢。年前,德主子便要私下里面以她的名义,将原本该由皇后赏赐给诸宗室正妻,以及各位郡主、县主的岁赐,由她来赏赐。只是被皇上,给发现后制止了。您不在京城这段日子,那位德主子还有宋王,私下可是小动作不断。”
“不断的施展小恩小惠,百般都在拉拢各地的宗室。奴才虽说不识几个字,可也知道防微杜渐的道理。奴才劝您,在这个事情就不要太过于刚硬了。不管怎么说,那些宗室闹起来,不仅仅是皇上面上不好看,对您也有很大的影响不是?至少咱们先把眼下这段时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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