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君宇冷眼看着夏侯罹,冲过去将裴峻推开,一拳挥到夏侯罹脸上,夏侯罹不躲不闪,任由他发泄怒气。
杨君宇这一拳是用足了力气的,夏侯罹踉跄着跌倒在地上,嘴角流下一线鲜血。
“阿罹”。
夏侯瑶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扶他,杨君宇眼神像淬满冰雪的刀子似的射向她,隐隐已经有了浓重的杀意。
裴峻赶忙将她拦住,低声道:“表姐,你别管了,这个人我们惹不起,也许看在菩提姐姐的面子上,他不会杀了表哥”。
他虽然这样安慰夏侯瑶,但自己却是身子发虚,心中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杨君宇身上的气息太过骇人,若他真的想要表哥的命,恐怕整个军营的人也拦不住。
裴烁北一直在侧旁观,虽不知杨君宇究竟是什么人,但他有意发散出的压迫感让人头皮发麻,裴烁北敏锐的察觉到生命的威胁,仿佛眼前的人只要轻轻动一根手指,他们所有人便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多年的嗜血生涯让他心头警铃大作,全身处于防备的状态,呼吸都不由得压抑沉重起来。
但看夏侯罹全无想要反抗的意思,裴峻的话他也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大约猜到来人与菩提关系匪浅,只能寄希望于如裴峻所说,他能看在菩提的面子上,放阿罹一条生路。
杨君宇的身影快如鬼魅,瞬间便移动到夏侯罹身前,他单手揪着夏侯罹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夏侯罹与他四目相对,眼中毫无惧色,只有几分不太明显的愧疚。
杨君宇咬了咬牙,强忍着没再动手,而是一把扯开夏侯罹的衣襟,他胸口那株黯淡无光,如同普通刺青一般的菩提枝就这样暴露在眼前。
怒火如同涌至火山口的岩浆般喷涌而出,几乎烧毁杨君宇所有的理智,他眼中溢出丝丝猩红,右手凝起一团模糊的青光,青光中夹杂着几丝黑烟,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毛骨悚然。
掌中的青光直直劈向夏侯罹的胸口,距离一指之差时,夏侯罹胸口乍然一道绿光稍纵即逝,快的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杨君宇瞬间清醒了几分,犹豫间掌中的青光犹如遇风挣扎的烛火,骤然收缩几下后彻底湮灭。
他掌下力道未减,伤害依然不可小觑,夏侯罹如同破败的人偶般不受控制的飞出去,狠狠砸在他们方才坐着的木凳上,木凳从中炸开,顿时木屑飞溅,在夏侯罹脸上划下几道小口子。
夏侯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他胸口不可抑制的颤抖起伏,已是气若游丝。
裴烁北大惊,赶忙一手一个将裴峻和夏侯瑶挡在身后。
杨君宇眼中猩红散去,慢慢向前踱了几步,眼神轻蔑的看着夏侯罹:“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我好意将她送到你身边,你就是这么报答自己救命恩人的?嗯?夏侯罹,你这样的一个男人,凭什么妄想染指她”。
眼见杨君宇越说越咬牙切齿,而夏侯罹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眼神犹如一潭死水,裴峻再顾不得许多,冲出去跪在杨君宇身前。
“杨公子,放过表哥吧,菩提姐姐会回来的,她走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了表哥的骨肉,她一定会回来的”。
一旁的夏侯瑶再支撑不住,脱力般瘫坐在地上。
裴烁北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动作,但他双拳紧握,已在暗暗蓄力,想要与杨君宇拼个鱼死网破。
杨君宇闻言微微一愣,却没有任何惊诧之色,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紧盯了夏侯罹一瞬,随即便拂袖转身:“我先去将白昱那小子收拾了,回头再来找你继续算账”。
裴峻这才松了一口气,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卸去,额角处已是大汗淋漓。
杨君宇欲走,身后却传来夏侯罹微弱蚊蝇的声音:“等一下”。
他没有回头,却依然立在原地没有动,耳边听见夏侯罹费力的喘了几口气,虚弱的问道:“你知道该去哪里找她吗?”。
杨君宇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阴沉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凄苦:“我若知道该去哪里找,就不会留在人间苦等四百多年,你知道天有多高吗?那就是我们与她之间的距离”。
营帐中再无声息,长久的沉默过后,杨君宇所在的地方青光一闪,转瞬间便没了人影。
“阿罹”。
“阿罹”。
“表哥”。
三人赶忙围到夏侯罹身边,夏侯罹无力的摇摇头,一句话未说便昏了过去。
*
韩城,暗香楼。
老鸨身前站着个小厮,小厮手中的托盘上满当当的放着七八个酒壶,老鸨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努努嘴,低声嘱咐道:“你进去的时候小心些,若白公子睡下了,可千万别惊醒他,东西放下马上出来”。
小厮点点头:“小的明白”。
老鸨挥挥手示意他过去,小厮转身朝着那个房间走去,老鸨看着小厮的背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北岩攻入韩城,城内城外战火纷飞,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哪里还有心思做生意,楼门一关便找了个地方避难去了。
直到那所谓的大皇子横空出世,几乎将夏郯举国一分为二,转头又击退北岩收回了韩城。
饶是如此,也没多少商家敢不要命的开门继续做生意。
可她这暗香楼却硬生生的被白昱逼迫着开门营业,老鸨原本是不乐意的,白昱想喝花酒,她倒是不介意给他一间房,让他随意来去,楼中的酒也随便他喝,反正是五大世家的公子,总不会赖她的账。
可白昱嫌自个儿喝酒太过无聊,谴人将姑娘们都给找了回来,这楼中每日开销逼的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开门做生意。
好在有白昱在上头庇护着,生意虽不如从前,但做的还算安稳,打仗的事渐渐没了动静,周围的商家为了生计也就壮着胆子开了店门。
老鸨刚松一口气,想着生意能慢慢走上正轨,楼里的姑娘们也能好好活下去,可谁知白昱却并不打算让她如意。
白昱并不常来,一个月只来四五次,每次会醉生梦死的待个两三天,起初还没什么事,只是后来他对楼里的酒越来越不满意,说是寡淡无味,随口说了几个酒名让她去寻。
白昱有钱有权她不好得罪,找了几个人专门出去为他寻酒,可寻回来的酒依然不能令他满意,有些酒珍贵难寻,寻不回来他还要不依不饶的闹。
老鸨被他折腾的不胜其烦,可是敢怒不敢言,她眼看着白昱脾气越发暴躁,有时喝多了还会不管不顾的耍酒疯,也没人敢上前制止,她这楼里的桌椅都不知道换过多少茬了。
但一想到白昱出手阔绰,倒也不曾让她赔过一分一毫,老鸨这才舒心些。
前方的小厮已经走到白昱房门口,却突然被人给拦住,看到来人,老鸨愣了一下,也没上前,靠在柱子上静静地观望着。喜欢浮世梵歌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浮世梵歌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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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