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你是怎么进来的?”克拉克问,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算了,当我没问。”
    迪克弯了弯眼睛, 随手带上门, “好久不见。”
    是的, 自从迪克脱离蝙蝠侠,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这期间除了提姆, 他断掉了过去一切人际关系,其中就包括克拉克,当然, 要排除上次莫名其妙地被传送到瞭望塔, 再上演蝙蝠家祖传父慈子孝的名场面。
    克拉克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说吧, 到底怎么了?”
    克拉克捂住额头,真切地感受到并不存在的头痛,这种久违的头痛竟然让他有点怀念, 过去迪克每次和蝙蝠侠吵架后, 都会跑到自己这里来抱怨,大都会的公寓是小罗宾和超人的秘密场所, 他们曾经关系极好, 好到迪克选用了氪星神话人物夜翼作为自己英雄称号。
    克拉克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他都能猜出接下来迪克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关于蝙蝠侠的控制欲与信任问题。
    迪克扯开了零食袋,又毫无兴趣地把它扔到了桌子上:“克拉克,我知道我和布鲁斯那些破事令人厌烦, 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个。”
    克拉克显得有点意外:“那……”
    迪克:“我有一个朋友, 他最近需要一点建议。”
    嘶。
    克拉克意有所指:“我们可以坦诚一点, 你知道我会保密的。”
    “你到底听不听。”迪克踢了一下桌子腿,非常不高兴,在克拉克这里他总是会不知不觉地变成那副不成熟的模样。
    克拉克投降似的举起手:“你说。”
    迪克停顿了一下:“我的这个朋友在过去有个兄弟,他和他的兄弟关系……这很复杂,但后面他那个兄弟死了。”
    克拉克拧起眉毛,他当然知道迪克指的是谁,但杰森的死亡是蝙蝠家族藏在心底的一道疤,一碰就疼,他们从来不说起杰森,只是把那套被小丑涂抹过的制服放在蝙蝠洞最显眼的地方。
    他谨慎而又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子,意识到今天这个谈话可能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说出那个名字:“杰森?”
    迪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扔掉“朋友”那层布,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
    克拉克对此十分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迪克会突然提及杰森,“他的死……你们又发现了什么?”
    超级大脑高速运转,哥谭错综复杂的犯罪网络一一浮现,克拉克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叫上戴安娜在哥谭住一阵子,让蝙蝠侠独自一个人去面对和杰森有关的阴谋未免太残忍了些……
    “他复活了。”
    迪克干脆利落地扔下了这个炸弹。
    克拉克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呆滞地盯着迪克的脸,机械地重复:“复活?”
    惊讶很快被愤怒取代,作为超人,他见过太多字面意思上的“复活”,无一例外,都是对死者的亵渎,复活的代价通常极为高昂,最常见的代价是死者的灵魂。
    “谁干的?”克拉克压抑着怒火问。
    迪克两根食指交叠,比了个叉,“冷静点,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真正的复活了,就像你曾经那样,我确定没人操纵他的意识。”
    克拉克一怔。
    迪克继续说:“但我不知道是谁复活了他,每当我以为查到了什么,要么信息就会被截断抹掉、要么就会引诱我往错误的方向走。”
    克拉克神情凝重,“我会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不用。”迪克说:“这点小事不用麻烦你,问题是杰森的复活——他发生了一些变化。”
    迪克安安静静地看着超人:“他开始杀人,在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
    ——这极不寻常。
    失忆的人通常不会具有如此攻击性,加上杰森被蝙蝠侠训练过,也曾把不杀原则当作最高信条,但现在,拧断一个恶棍的脖子,对杰森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这种变化并不符合失忆症患者、也不符合二代罗宾的行为模式。
    克拉克没有开口,他知道迪克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有说。
    果不其然。
    迪克用一种极其严肃地口吻:“我希望你帮我瞒过布鲁斯。”
    “布鲁斯绝对不能知道这件事。”他又重复了一遍。
    克拉克沉默了片刻,斟酌着说:“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迪克缓缓抬起眼皮,“杰森现在的行为……与其说是一个义警,更像一个罪犯,依照我们对布鲁斯的了解,你觉得他现在看见这样的杰森会做出什么反应?”
    克拉克一噎。
    显而易见。
    蝙蝠侠和杰森打起来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这场战斗能分个结果出来,大概率杰森会被关进阿卡姆疯人院,剩下的概率是杰森直接杀掉蝙蝠侠。
    蝙蝠侠不会放任杰森杀人,他会认为杰森的行为都是自己的错。
    布鲁斯并没有闲到看见无家可归的孩子就捡回家,他之所以选择杰森,那是因为他在杰森身上看见了无与伦比的潜力,更主要的是,那时候的杰森正在犯罪的边缘游走——他缺乏教导、野蛮而又暴戾,这样的一个孩子在犯罪巷长大,以后会成什么样?
    杰森是他的责任,是他的儿子,布鲁斯那种令人窒息的控制欲,毫无疑问会蔓延到杰森身上,他不允许、也不接受杰森走上歧途,但这对失去记忆的杰森绝对是一场灾难。
    克拉克心情相当复杂,他想过迪克找上门来是因为蝙蝠的家族事务,但没想到会得知这么震撼的消息,他缓了几秒:“为什么选择告诉我?”
    “因为我很难瞒过你。”迪克摊开手,诚实地回答。
    迪克太了解布鲁斯,切断布鲁斯的耳目对他不是难事,可超人?倘若克拉克发现一点不对,除非他天天把杰森关在铅制的房子里,否则迟早会被抓住马脚,超人的能力太bug了,与其到时候急急忙忙糊弄过关,倒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
    更何况,迪克一点都不想在瞒着蝙蝠侠的同时,还要对付一个随时可能坏事的超人。
    克拉克感觉头更痛了,对世界第一侦探说谎?这简直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但迪克说的一点没错,贸然把这个消息摆到蝙蝠侠面前绝对是最糟糕的选择。
    “好吧。”克拉克重重地叹息:“我会尽力,但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办到。”
    “你当然可以,我从来不质疑你的能力……戴安娜她们也拜托你了,我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迪克神情莫测地说,声音越来越轻,“这是一个秘密。”
    克拉克感觉有点不对劲:“为什么这么说?”
    迪克古里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开口,声音竟然听起来有点奇怪。
    “——毕竟,你们不是一起洗去了蝙蝠侠的记忆?”
    克拉克悚然一惊,眼睛倏地瞪大,一股凉意直直窜上后背,他刚想说话,就听见公寓门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克拉克,我找到了嫌疑人……”布鲁斯穿着他那身昂贵的行头,十分自然地推开门。
    “迪克?”他略微挑起眉毛,显得有点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与你无关。”迪克冷淡地说。
    他站在门口,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克拉克一眼,微不可察地翘起嘴角,随即刻意地把视线放在布鲁斯身侧,用一种极其疏离的口吻:“劳驾,你挡路了。”
    **
    杰森受伤并不重,至少对他来说只是小伤,他之前只是被超人吓到了,等恢复过来,他第一时间就想联系提姆。
    但手机被达米安扔掉了,不得已之下,杰森只能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的刺客,抢走了他的手机。
    唔……也是最新款,还不错。
    提姆的电话号码他记得很清楚,这多亏之前提姆再三强调,一个合格的下属必须时刻记得老板的电话,杰森虽然有点无语,但还是记住了。
    接起电话的却是另一个人。
    “杰森?”他诧异地问。
    杰森把手机拿远了些,又确定了一次号码,游移不定地问:“格雷森……?”
    对面的人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
    杰森一把挂断电话,沉默了几秒:【系统,我觉得有点不太妙。】
    啊这、虽然他和提姆的确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迪克一接电话,心虚感就悄悄地爬了上来。
    迪克会不会误以为自己在挖他的墙角?虽然他和提姆真的只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吧?
    草。
    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谁家老板会这么这么供着自己的下属?他早就觉得德雷克这个人有问题,根本不是新闻里塑造的那个洁身自好的形象,算上自己绑架他那次……这家伙可是在短短时间,向三个人示好了!
    电话又一次想了起来,杰森低头一看,心头一窒。
    他审慎而又严峻地盯着那个电话号码看了一会,破罐子破摔似的,重重按下了接听键。
    杰森没给对面的人开口的机会,语速飞快地摞下一句话:“你不要误会我已经辞职了!”
    提姆听着挂断的提示音,一脸懵逼:???
    辞职?什么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脸,凝重地盯着迪克:“迪克,我们必须解决我俩之间的问题。”
    “我们?之间的问题?”迪克重复了一遍,神色逐渐变得一言难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提姆僵硬地点了点头。
    大蓝鸟沉默了片刻:“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提姆:……?
    你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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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