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的心里满是警惕,任何好事必然隐藏着不好的后果。
蓝罗刹却只跟他说好的一面,居心叵测啊。
这也让陈飞越发对她戒备,这个女人,似乎不把他害死不罢休啊。
但又是为了什么呢?自己好像并没有得罪她。
“赌的代价当然是认赌服输,你若是选择赌石,赢了便可以免去抽成费。输了自然要赔付他们的赌资。”
三忽然咧着嘴,手指向四周兴奋躁动的鬼奴。
那些鬼奴一个个眼里冒着绿光,满是灰尘的脸庞依然掩盖不住扭曲的神情和激动到颤抖的身体。
陈飞扫了一眼,就被他们那种灼烈的躁动所震惊。
就像是毒.瘾发作的瘾君子,面对毒时的渴望和兴奋。
“我可没钱。”陈飞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
“没关系,你是老板派来的掌眼,输赢都由老板付账。”四这时说道,看向陈飞的目光也带着激动,显然他也是个赌徒。
“赌。”
“赌。”
“赌。”
这时,四周的鬼奴操着沙哑的声音,一个个兴奋激动的吼道。
有的挥舞着工具,有的朝着陈飞伸出乌黑的爪子,在这昏暗灯光下的工厂,莫名让陈飞有种百鬼夜行的荒谬感觉。
陈飞退了一步,本能的摇摇头,就要拒绝。
“你欠马家的钱快到期了吧?”
蓝罗刹在一边幽幽的说道,勾起的嘴角带着几分玩味,柳叶眉向上挑起,有如猫戏老鼠。
她的话让陈飞陡然停下了脚步,握了下拳头,微笑着看着对方。
蓝罗刹神情上的不怀好意没有任何的掩饰,是那么的直白。
陈飞笑容收敛,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他吸了口气,淡淡说道:“好,我赌。”
虽然知道蓝罗刹不怀好意,那怕是一个陷阱,他也必须跳下去。
无他,正如蓝罗刹所言,他需要钱。
“押注,三年。”
“两年。”
“五年。”
顿时,工厂里一片群魔乱舞,鬼奴们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嘶吼着。
他们嘴里的话语,并非是金钱,而是时间。
这让陈飞目光看向三和四,两人中三稍显正常,只是咧嘴笑的欢乐。
而四也有赌性,正激动的搓揉着双手,说道:“我押十万。”
他是这里唯一一个正常的,是用钱作为赌注的。
看到陈飞疑惑的目光,三黑瘦的脸上笑了笑,咧开满是黄牙的嘴,笑着解释道;“一年等于三十六万,一个月便是三万。咋们加工厂比什么IT,房产,996良心多了吧。”
陈飞没有说话,知道对方只是在炫耀、卖弄。
“他们若是赢了,便能早点出去,时间自然是按照他们押注的时间扣除。若是输了,同样按照时间增加。”三子继续说道。
陈飞点了点头,知道这些鬼奴为什么这般激动了。
没有人会不想自由,这些人抵挡不住早点出去的诱惑,同时这种诱惑也极大勾引了他们心底的赌性。
“何老六,你不押注吗?”
忽然,三子看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鬼奴说道。
那是一个满脸褶皱,头发花白半秃的老者,褶皱很多,让他脸上看上去沟渠道道,一如水土流失的黄土高坡。
他张了张嘴,嘴里赫然一片光,已然没有一颗牙齿。
“我还有一年就出去了。”
他说着模糊的话语,莫名让陈飞压抑的心里陡然一松。
“怕是你撑不过一年哦。”三讥讽的说道。
这让陈飞刚松弛的心又陡然凝重起来,他的目光急急的看向何老六,不想他答应。
但是他看到的只是目光里的挣扎,还有他佝偻身体的颤抖,以及他最不想听到的下注。
“一,一年。”何老六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押上了赌注。
一时间,这矿场里的鬼奴统统押上了赌注,目光绿油油的看着陈飞。
呼哧,呼哧,陈飞连续吸了口两大口气,才将心里的压抑排斥掉一些。
但心里依然觉得压抑,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抱着手斜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蓝罗刹。
他已然明白这个女人的目的,让他收割这些鬼奴的希望。
害他还是帮他,陈飞根本判断不出来,他此刻只觉得心里压抑,难受。
但是他在说出赌的时候,已然没有了退路。
“怎么赌?”
脸上的笑容消失,陈飞的目光看着三。
这个男人他不喜欢,他看向鬼奴的目光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仿佛看着工具,看着货物,依然泯灭了人类的良知。
“自然是赌这——这一块大原石。”
三的手指滑过送进来的两枚原石,先是点在五十斤的小原石上,然后又落在大原石上。
他裂开黄牙,笑道:“赌石赌石,赌的是眼力,赌的是经验。里面是什么样的翡翠,什么样的品种,就看你,还有他们的眼力了。”
随着他的话语,还没等到陈飞回应,四周的鬼奴已然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
他们围绕着原石拍拍打打,绿油油的目光兴奋又激动。
还有一些铁链拴在墙上的鬼奴则是不甘嘶吼,他们属于欠债太多,被限制了移动范围。
不过好在三摆摆手,让那些鬼奴推着大原石路过他们身前,让他们也能近距离的观看和审视。
“这是你希望的吗?收割他们的希望,让他们绝望?”
陈飞趁着空当,握着拳头,看着蓝罗刹咬牙说道。
他心里一片愤怒,不仅是对这些鬼奴命运的压抑,也是对自己被当作枪使,对自己同样被操控的愤怒。
这些鬼奴纵然可能会有好手、资深赌徒,甚至所谓的大师,但那个几率极为之小,否则也不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大多数都不具备赌石的能力,就像被收割掉希望的韭菜。
蓝罗刹没有理睬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这让陈飞越发的愤怒,吸了口气,冷声道:“为什么是我?”
“难道是我?”
蓝罗刹睁开了眼睛,神情满是不屑。
反问的话语那么直接,仿佛说着最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就这么不屑的看着陈飞,毫不掩饰目光里有如看着蝼蚁一般的轻视。
陈飞怔在原地,他陡然明白,柳玫瑰让他接货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注定。
手下,何尝不是手中刀的意思。
呼,陈飞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向中间,走到原石之前。
他打开了手电筒,审视着原石,一点一滴的审视着,冷静而又认真。
他讨厌当刀,讨厌这种不能自主的命运,讨厌这个强者为王弱者如草的世界。
但他——不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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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