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有点冷。
尽管南国的冬季一定比北方来得晚，秋色还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这座滨海之城。
凌纪安身上裹起了外套。
上次去找老西，是为了校园里能不能穿短裤的事，这会儿已经是秋风萧瑟、寒意四起，如同换了人间，又好似什么都没变。
话说回来，短裤的事后来不了了之了。体育课依然有人穿着短裤出操，反正娄天暮不会对这种边缘科目感兴趣，顶着大太阳来监督他们。
你也可以装糊涂。娄天暮只抓住了几个典型，又没颁布班规，不知情很正常。
处理足球联赛是不是可以循这个思路，凌纪安其实考虑过。
只是联赛确实是个系统工程，涉事人多，擦边球很难打。唯有正面刚。
“纪安，咱就这么上去吗？”左晓桓问。
“就这么上去吧。把咱们的诉求直接跟他说。”
“好嘞，上吧！”
老西的办公室跟刘培典在同一层。只是写着副校长牌子的办公室有好几个，不能确定老西的是哪一间。而且，人在不在里边也不清楚。
左晓桓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凌纪安尽管是第二次，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如果放在平时，大家心里都是一万个不愿意踏足校领导办公室。凌纪安思想斗争很久，想要踢联赛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龙潭虎穴也要闯它一闯。
两人尽可能贴着走廊的边缘走动，以免惊动办公室内的领导。
左晓桓说：“纪安，你说咱该敲哪间办公室的门啊，万一敲错了多尴尬。”
凌纪安想想也是，就这么贸贸然上来了，目标任务坐标在哪都没弄清。亏得这里不是真的虎穴，要不这么瞎闯还不把命都给搭进去了。
敢情这事儿也跟踢球一样，得把情报工作做在前头。不打无准备之仗嘛。
不来都来了，还是得把告状进行到底。
“到旁的办公室问问去，看看有没有眉目。”
“会不会打草惊蛇？”
“见机行事，不要说出真实目的。”
这层楼拐角处有个大办公室，凌纪安拉着左晓桓过去碰碰运气。两人站在门外看了一圈，里面坐着好几位老师。
“纪安你瞧，那个不是何老师么？”
没错，坐在靠里窗边的正是带他们去岭州的何婧。
两人壮起胆走进去，由凌纪安开口问：“何老师，请问老……呃……那个副校长办公室是哪个？”
话说一半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老西叫得太顺口了，说了一半才想起他们根本不知晓这位副校长姓甚名谁。
万一“老西”说出口，那场面可就太尴尬了！
何婧认得他们是参加夏令营的学生，奇道：“你们找副校长有什么事？”
凌纪安差点失言，此时正在调整状态，左晓桓怕何婧瞧出破绽，急忙答道：“是这样的，副校长有个材料要交给我们老师，老师吩咐我们过来取。”
“咱们学校有好几位副校长，你们找的是哪位副校长呢？”
左晓桓和凌纪安一样，也不知道老西叫什么。要是答不上来，就算没穿帮也办不了事，左晓桓人急智生，向何婧解释道：“老师指过给我看是哪位校长，可我光记住了样子，没记住没住名字，您瞧我这记性！”说着还装作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凌纪安站在他身边，心想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此刻俨然就是戏精本精、奥斯卡影帝附体啊，表演起来一套一套的，将来不考北影中戏可真的浪费了。
何婧说：“哦，那你说说看，那位副校长长什么样的？”
左晓桓知道来找的是老西，平时在学校里，这位副校长的形象最为鲜明，就把他的样子描述了一遍。
他还没说完，何婧就听出来了：“哦，你们找的是贾校长啊，他的办公室在最边上。你们过去看看他在不在。”
“好嘞，谢谢何老师！”
走出大办公室门口，两人才敢松一口气，互相打个眼色，憋住没笑出来。
搞了半天，原来这位是贾校长。从今天起，老西的“西”字又多了一层含义，贝字上头可不就是个西么。《红楼梦》里有一个广为流传的段子，打头第一句就是说老贾家的：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贾家当然不假。怕就怕，眼前这位贾校长大人，偏偏就是假仁假义、假模假样，不拿学生课余生活当回事的官僚。
决战时刻到了，凌纪安深呼吸一口，敲响了老西的办公室门。
“进来！”
运气不错，老西在里头。而且，比想象的顺利，老西并未过多盘问，就示意他们进到办公室。
“贾校长好！”
“贾校长好！”
老西听到两个学生在对他说话，惊奇地抬起了头。
“谁让你们来的？”
“是我们自己找上来了。”
老西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不悦，这回凌纪安变醒目，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凌纪安本想用上次的短裤事件来开头，可一看老西不耐烦的样子，当即决定把话头收回，先恭维恭维他再说。
“我们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凌纪安指着左晓桓说，“我跟他说校长一定是在辛勤加班，他非不信，这下好了，感谢贾校长还我清白。”
他这一番话讲得语无伦次，老西却显得非常受用，脸上微微一笑。左晓桓心里一万头神兽奔过，这一波躺枪，躺得猝不及防。
老西毕竟是见惯了江湖险恶，小小一顶高帽收买得了一时，笼络不了一世，当下绷起脸道：“学生活动的地方在课堂，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出去吧。”
凌纪安料想过老西一上来就下逐客令的情景，抢在他采取实际行动之前说道：“贾校长，我们来找您，是因为足球联赛的事，我们想要踢球。靖和中学有运动会，但没有足球赛，就像地球上只有奥运会没有世界杯一样，是很不合理的。希望您能支持我们，在靖和中学开展第一届足球联赛。”喜欢少年不识球滋味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少年不识球滋味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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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