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小河弯弯流入海

    陈安之并没有立即回答越佳,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仰头望着前方大楼,目光停在某一层的阳台上,许久之后,他才收回视线看着越佳,勾唇淡淡的笑了笑,“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嗯。”越佳轻轻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多问什么,晚风吹起她的长发,透过层层叠叠的发丝,她只觉得眼前的人,似乎距离自己很远很远。
    “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陈安之看着越佳说道,他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因为担心傅小瓷,之前傅小瓷在魏修订婚宴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虽然他也有问傅小瓷最近过得怎么样,但她总说自己很好,他有些不太放心她,毕竟是摔在玻璃渣上了,他才不信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现在听见越佳说,盛总……也就是傅小瓷老爸,请了保姆专程照顾她,他也就放心了,傅小瓷可是从小就不会照顾自己的,他了解她……
    所以才会这般放心不下。
    他本来就是放心不下傅小瓷,才会专程过来,只不过因为之前盛总专程有警告他,让他离傅小瓷远一点,陈安之其实也不怕盛总找自己麻烦,但总和人家老爸刚算是怎么一回事,所以……
    陈安之怕自己上去会遇到盛总,所以他才会在楼下等越佳,因为越佳和傅小瓷合租,很多事情,他就算不用亲自去问傅小瓷,他也能从越佳口中,得知傅小瓷的消息。
    现在既然已经得知了傅小瓷的近况,陈安之便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上楼去见一见傅小瓷了,魏修和余珊珊订婚了,以她对魏修的感情,她现在心底应该还难受着吧,毕竟亲眼看到了前男友和闺蜜在一起。
    “等等。”
    陈安之说罢转身就要走,但越佳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陈安之不解转身就看见越佳大步走到了自己的眼前,他蹙眉有些不解的问,“怎么了?”
    越佳看着他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
    “哦。”陈安之点了点头,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多问什么,他知道,她把自己叫住绝对不是说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就是……”果然越佳如他想象中的那一般还有话要说,他静静等着,等着越佳把剩下的话说完。
    “阿瓷,心情不好。”越佳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陈安之说道。
    “不是因为盛总。”越佳说道。
    “我知道。”陈安之颔首。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如果傅小瓷不是真的喜欢魏修,傅小瓷当初又怎么会急着找男朋友呢,她急着找男朋友,其实并不是为了敷衍盛总,其实更多是想要用一个新欢来代替旧爱,从而忘记魏修这个旧爱吧。
    这些,陈安之其实都知道。
    他没有反对,也没有制止傅小瓷的做法,在他看来,只要能够让傅小瓷开心,傅小瓷就算是渣遍全天下都可以,他就是这么没有由头的由着她。
    “你……”越佳看着他欲言又止,陈安之很有耐心,一直都在等着她,最终越佳看着他在心底长吁了一口气,开口道,“阿瓷,现在心情很不好,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话,这种时候,你最适合趁虚而入了。”
    听到越佳这番话,陈安之狠狠的怔了一下,他并没有想到越佳竟然会看出自己喜欢傅小瓷,不过仔细想想,倒也说得过去了。
    连柳蝉那样的马大哈都能感受得到,他喜欢傅小瓷这件事情,又何况是越佳呢?别看越佳平日里喜欢作死,大大咧咧的,其实她的内心和柳蝉一样都是很细腻的存在。
    可这些都不是陈安之希望看到的,他看着越佳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心酸,你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在喜欢傅小瓷,可唯独傅小瓷不知道。
    傅小瓷是真的不知道吗?
    陈安之不确定,傅小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但他很清楚,傅小瓷不喜欢自己,如果她当真喜欢自己的话,那么,他们早就在一起了,而不是拖到现在,拖到魏修出现。
    “我们不合适。”陈安之最终是这样告诉越佳的,是的,他们不合适,傅小瓷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他这样的,她只把自己当成好朋友好哥们……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越佳看着他说。
    那天在包厢里,陈安之对傅小瓷表白的那句话,她听到了,也正是因为她听到了那句话,她才会唱歌唱跑调,被罚酒。
    她不懂陈安之在犹豫什么,也不知道像陈安之这种性格的人为什么有话不当着傅小瓷的面儿,正大光明的直接说出来,而是要偷偷摸摸的。
    陈安之不是她。陈安之并不和她这样自卑,正相反,陈安之活在人群的最中心,他是骄傲和自由的,可是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压抑着自己。
    “有些事情不需要试。”陈安之表情很平淡,看起来有种淡淡的忧伤,可为什么不需要事实,陈安之心底也很清楚。
    “是吗?”越佳没有追问下去,
    陈安之这句话让她想到了自己,正如,陈安之说的那般,有些事情确实是不需要试,因为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是怎样的了。
    陈安之能够说出这番话无形中,也是在告诉越佳,有些事情,他比她们这些局外人看得还要明白,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这似乎并不符合陈安之那样张扬的性格,但这也恰巧是他的温柔,只是他的温柔只给一个人,那就是傅小瓷。
    “不要告诉阿瓷。”陈安之看着她叮嘱道。
    “嗯?什么?”越佳的思绪已经跑到了天涯海角去了,突然听到陈安之对自己说话,她狠狠的怔了一下,并没有反应过来陈安之在说什么。
    “不要告诉阿瓷,我喜欢她这件事情。”陈安之说。
    “嗯。”越佳点点头,可是想了想,她看着陈安之又说,“我不说,阿瓷早晚也会发现的。”他看着她的目光那样浓烈,傅小瓷又不是一块木头,时间长,傅小瓷肯定会发现的,到那个时候,他就算是想要隐瞒也不行了。
    “不要紧,只要我们谁也不先戳破这层窗户纸,我们就能和之前一样,不过你今天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以后,我会注意点的。”陈安之笑了笑,早在越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确实是有些意外,越佳竟然注意到这一点,可既然越佳也注意到了这点,那他以后确实是需要注意一点了。
    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对傅小瓷的喜欢,但,他可以不让自己的喜欢成为傅小瓷的困扰,傅小瓷是他喜欢的姑娘,可如果她不喜欢自己的话,他也并不是非要将她占为己有。
    傅小瓷和他是青梅竹马,陈安之自以为自己还是挺懂傅小瓷的,也正是因为他懂傅小瓷,所以,他不想到最后连和傅小瓷成为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越佳看着陈安之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反倒是陈安之看着她勾着唇角笑了笑,“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别在外面坐着了。”
    “嗯。”越佳笑着点点头。
    “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
    越佳笑着目送陈安之的车子驶出小区,等他的车子走远到看不见之后,她方才敛起自己唇边的浅笑,看着脚下的地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她本来是想要鼓励陈安之去追傅小瓷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到头来,她什么鼓励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反倒是羡慕起了陈安之对傅小瓷的感情。
    陈安之也不愧是傅小瓷的竹马。
    他是真的很了解傅小瓷,但越佳也是真的为他觉得有些不值得,因为,明明有些事情,他去努力一把,还是会有机会的,但是他怯弱了。
    越佳知道,陈安之在害怕什么。虽然这样的陈安之看起来很怯弱,但是越佳能够体会到陈安之心底的难过和不甘心。
    因为她就是这样的呀。
    只是让越佳觉得不一样的是,陈安之有那个可以去试一试的资本,而她没有,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她和陈安之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唉……
    越佳望着天空中的明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只觉做人真的有些太难了,想爱的人,不敢去爱,想说的话,不敢说,
    或许顾虑越多,禁锢就越多,
    可是没有办法,她做不到傅小瓷那样无忧无虑的活着,也没有像陈安之那样默默守候在身边保驾护航的竹马,她只有她自己。但是没有关系,就算她没有办法把心底的话告诉他,她也能够以自己的方式陪着他,思念着他。
    爱情嘛……
    就是他爱她,她爱他,而她爱着那个他嘛,有什么呢?暗恋这种事情,或许久了,自己就放下了,所以,越佳长吐一口气,回家去了。
    她想,或许未来有一天自己也能够忘记他,然后遇到那个他,最后再和那个他一辈子到老,就算没有爱情,她也能够和那个他白头到老的。毕竟,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傲娇如陈安之都这样了。
    她就更不可悲了。
    ……
    -
    元旦节的时候,傅小瓷回了一趟傅家,陪傅老爷子过新年,傅家上下,基本上都从军,除了傅小瓷和她老妈,其余的傅家人基本都是绿色的。
    傅小瓷要不是因为生在盛家,可能她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就要被老爷子给操练起来了,但可惜不是,不过老爷子也舍不得让她去吃这个苦头。
    正是因为老爷子不舍得,在加上盛家方面等等原因,傅小瓷当年并没有入伍吃苦头,而是被盛允桢和老爷子宠成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小矫情。
    傅小瓷虽说是娇生惯养养大的,只是她自认为自己和其他人的千金小姐不太一样,比如说,她就不愿意自己成为盛家联姻的工具。
    她有自己的梦想也有自己想要努力完成的事情,虽然这个梦想,没有人支持,谁也不看好,她能行,但她还是想要一意孤行一番。
    有些事情,不撞一下南墙,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
    傅小瓷是这么想的,当然也是这么做的,或许是因为她是盛允桢闺女的身份给曝光了出去,之前那家将她辞退的制衣厂又找她回去上班了。
    但傅小瓷给拒绝了。
    她之前之所以不公开自己的身份,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身份一旦被公开出去,那些想要恭维盛家的人肯定会对她阿谀奉承,她不想被人家这么捧着,因为她觉得这样学不到什么真本事。
    可即便自己没有将自己是盛允桢女儿的事情说出去,也没有人知道她是盛家和傅家的人,她也照样学不到什么本事,这个世界还真是挺奇怪的。
    没权没势会被人欺负,有权有势会被人蒙蔽,所以遇到一个好的师傅,又或者是遇到一个真正的懂的自己的人,到底是有多么难得。
    因为之前被工厂辞退,傅小瓷最近一直闷在家里画图,看布料,在网上学习一些博主是怎么样做衣服裁布料的,这样的视频看多了之后,傅小瓷就动了一个想要在家做衣服的念头,虽然她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她一直没有行动,一来是小公寓的面积不大,再有一个就是,她当时是有工作的,可以在工厂里练练手,所以就没有买缝纫机回家,自己琢磨。
    现在既然哪儿都不要自己,傅小瓷便动了这个心思,只是买缝纫机这件事情,傅小瓷还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实际的行动,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如果将这么一个机器弄回小公寓,盛允桢一定不会同意自己做这个。
    可要是避开盛允桢的话,她就必须要有一个绝对不能让盛允桢知道的小空间,盛允桢和老妈这些年给的零花钱,她都攒着,想要租一个房子做自己的一个小小空间,倒也不是不可以。
    傅小瓷最怕的还是盛允桢会捣乱。
    盛允桢还是希望,她能够回学校好好学金融,将来回去继承他的职位,可是傅小瓷对于盛家的产业,对于盛允桢那个位置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她看来,盛允桢又不止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他还有一个小女儿,盛书媛不是吗?盛书媛从小学习成绩就好,学的还是金融专业的,既然他的小女儿这么有出息,那他为什么不找盛书媛去继承他的衣钵?
    非要找她,是不是见得不得她清闲?
    傅小瓷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盛允桢是真的不希望她去学其他的东西,在他看来,她就得和盛书媛争一争他的那个位置。
    谁能笑到最后,这个位置就是谁的。
    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锻炼她们吗?
    只是,这样的锻炼在傅小瓷看来完全就是屁事一堆,别人的确很眼红,盛允桢现在所在的那个位置,可是她不眼红啊。
    她就想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继承家产什么的,她真的是不稀罕啊,与其让她去管这些琐事,还不如将手里的全部兑换成现金来得划算。这样,她就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再有就是,只要她省吃俭用一点,这辈子也就活过了。
    说白了,傅小瓷就是一个心无大志,一门心思只想要做自己想要的事,至于其他的事情,她真的可以不管不问,盛书媛想要什么就让她拿去好了,反正她也不差那点儿钱,在她看来,钱够花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
    真的都不重要,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在盛允桢的眼中,傅小瓷是他的女儿,她就得回去继承自己的一切,就算他还有一个女儿,傅小瓷也必须得回去,即使是和盛书媛争一争,也必须得回去。
    傅小瓷一碰到这些事情,心就无比累。索性傅老爷子这边没有这么多的糟心事,她也乐得和傅老爷子相处,因为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和要求。
    傅老爷子养了一条大金毛,傅小瓷每次回家最乐意带它出去遛弯,今儿也不知怎么的,还不等傅小瓷给它带上牵绳,这货就蹦跶到了隔壁家去了。
    隔壁是高家。
    傅小瓷和高家人也算熟悉,尤其是他们家那对龙凤胎,他们比傅小瓷大两岁,也算是同龄人,不过因为不同校的关系,傅小瓷和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和陈安之那么铁,但也算是认识的了。
    高家那对双胞胎基本上是放了假就回家,所以他们和大金毛也是认识,所以,傅小瓷以为,大金毛跑到隔壁家去,因为是去找隔壁的龙凤胎去了。
    因为都是邻居也是相识的,傅小瓷进高家的时候,并没有人阻拦,相反高家那对龙凤胎的老妈,看到她到家里来,还很热情的和她打招呼来着。
    傅小瓷问起大金毛,人家只是笑着说没看见,让她自个到院子里找找,傅小瓷也没有和人家客气就进了高家的院子找她家的狗子了。
    倒也不是高家人不愿意帮她找狗,主要是高家的阿姨说了,他们家小叔今儿回来了,有些忙不开,所以才叫她自己去。
    傅小瓷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人家忙,而且大家互相认识多年,不就是找条狗子嘛,有啥不行的,傅小瓷也没有觉得有啥不对。
    傅小瓷虽然说从小在傅家长大,可是对于隔壁高家,她其实也不了解,只知道高家老爷子有四个儿子,但因为种种原因,高家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其他的三个儿子,要么死了,要么就是不在国内。
    高家龙凤胎的老爸,就是目前唯一一个住在高家的这个儿子,据说是,此人是高老爷子的长子,傅小瓷以前回傅家的时候,经常会见到他。
    这高家和傅家其实也差不多,家里的孩子基本上是穿绿色衣服的,军旅世家不是,可高家和傅家也一样,都有一个不穿绿色的崽子,
    比如说傅家有傅小瓷,这高家就有那对龙凤胎,不过不同的是,傅小瓷上面有两个舅舅以及三个表哥表姐,而高家就这么一对龙凤胎。
    高老爷子有四个儿子,死了两个儿子,一个随高老爷子一样穿绿色的,剩下一个小儿子,傅小瓷从来没有见过,据说是十几年前就出国了。
    方才听见高家的长媳说,她家的小叔回来了,傅小瓷估摸着应该是高家这位十几年前就出国的小儿子回来了。
    高家长子今年都四十几岁了,年纪虽然比盛允桢还大了几岁,但他们当爸爸的可不就是这个年纪嘛?
    因为这个,傅小瓷觉得他们家小儿子估计也应该有三十几四十岁,应该和她老爸盛允桢差不多一个年纪,就是不知道高家这位小叔叔到底长啥样,高家那对龙凤胎生得挺好,要不是龙凤胎弟弟的脾气太臭,那货也算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了,只可惜,脾气太臭,傅小瓷和他也玩不到一起去。
    可即便如此,傅小瓷不得不说隔壁高家的人生得极好,就拿那对龙凤胎来说,那绝对是男帅女美的存在,只可惜,他们俩的脾气都不怎么好。
    不过这些都不是傅小瓷在意的,她现在最在意的还是她家那条不听话的大狗子,都说大金毛脾气好,但她家的大金毛脾气就是怪的很,总爱跑隔壁家里去蹭吃蹭喝的。
    依照以往的经历,傅小瓷寻思,她家狗子这会儿应该在高家老太爷哪儿蹭吃蹭喝了,高家老太爷也就是高老爷子的老爸了,今年九十几了。
    傅小瓷每次去高家找狗的时候,老太爷总是喜欢和她聊东聊西,前些年打趣儿要将他家龙凤胎弟弟介绍给她当男朋友,好让他们两家亲上加亲。
    那个时候,傅小瓷正在和魏修谈恋爱,怎么可能会同意这种事情,再有就是她向来不喜欢,龙凤胎弟弟那样的狗脾气,所以就拒绝了。
    即便如此,人家老太爷也没有生气,只不过感慨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真想和傅小瓷成为一家人,因为傅小瓷实在是太合她的眼缘了,只可惜,他们高家的男孩子没有这个福气,娶不到傅小瓷这样的好姑娘。
    每每听到这种话,傅小瓷只能是装傻干笑,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呀,她瞧不上高家的龙凤胎弟弟,龙凤胎弟弟也不见得就喜欢上她这样的女孩,所以,他们两人是互相嫌弃,注定没法成为一个家人。
    但老太爷对傅小瓷是真的好。
    小时候,傅小瓷做错事挨了傅老爷子的臭骂,隔壁高家的老太爷总会笑眯眯的给她买糖葫芦吃,还带她出去各种遛弯子,傅小瓷还记得,那个时候龙凤胎弟弟没少因为这个和她吃味呢。
    只是时间过得太多了,一眨眼,她就长大了,十八岁之后,傅小瓷就从傅家搬出去,住校了,后来回傅家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的,就现在……
    傅小瓷也快有一年没有见到老太爷了。不过说奇怪的是,她自小在傅家长大,但她就是对高家的小儿子没有多大的印象,虽说这高家的小儿子离开家里已经十几年了,但是,她小时候总该是见过他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就没有这号人的存在,就好似,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一般。
    可不管怎样,傅小瓷对于高家的小儿子都不太在意,左右不外乎是一个和盛允桢一样大的大叔罢了,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许是因为高家这位小叔久不回来了,高家也变得严阵以待了起来,寻常傅小瓷刚进高家院子,总能看见高家那对龙凤胎中的一个,就算看不见那对龙凤胎也能看见高家的佣人们,可今天莫名就变得很安静了起来。
    傅小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现在也只想找到自己家那只比哈士奇还要野的大金毛回家,只是她找遍了高家的小花园,都没有找到她家的狗,没办法,她只能朝院子里面走,去老太爷哪儿瞧瞧她家狗子在不在了。
    高家布局和傅家不太一样,高家的布局有种古色古香的调调,不似他们老傅家明显的现代风,小花园的后边是高家老太爷的屋子。
    可就在傅小瓷沿着走廊准备走到后边的时候,猛地听见某间房子里突然传出来了一阵拍桌子的声音,紧跟着就是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声。
    “混账!”那人拍着桌子大声喝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想回来就回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难道不是吗?”回答那人的声音温润好听,但也给了傅小瓷一种莫名有些耳熟的声音。
    “怎么就是了?”前头拍桌子咆哮的那人继续大声咆哮,“你别忘了,这里是你家,你这刚回来不回家,不去见你的爷爷,你跑去魏家搅和什么,你是不是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得安生了,你才高兴了?”
    “没错。”那人声音淡淡的说,“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只是搅得你们不得安生怎么够,我还要你们都付出代价呢。”
    “你……你你……”另一人显然被他这话气得够呛,傅小瓷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紧跟着她就听见了类似于陶瓷落在地上了。
    “混账东西,”那人咆哮着说,“早知道,你今日会变成这样,当初,我就该掐死你,省得你现在这么为非作歹,也省得我现在看着你就来气。”
    “没有早知如此也没有何必当初这回事儿,但您想要弄死我,您现在就可以弄死我啊,反正,您的权利最大,您爱怎么做就这么做,不是吗?”
    听到这个人的类似于阴阳怪气一番话,那人不说话了,但显然还在生气不肯罢休,因为傅小瓷站在门外都能听到那人气急败坏的呼吸声了。
    “我今天回来只是想要见见爷爷,并没有想要见您,要不是,您非要把我叫到这儿来,您可能还不至于这么生气,但现在既然见都见过了,那我就先走了。“
    透过门缝,傅小瓷看到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人,正背对着自己说着话,而站在这个黑色西装面前的人,正是高家的老爷子——高启荣。
    听他们的对话,傅小瓷猜测这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应该就是高家的小儿子了,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碰到他们父子的谈话。
    这个男人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傅小瓷也被他吓了一跳,虽然说她并不是有意逃偷听他们的谈话,可要是被人家发现自己杵在人家门外,就算她不是故意要偷听,估摸着也会被人当成偷听的了。
    “站住。”
    不等傅小瓷撤退,就听见房中的高老爷子喝了一声,叫住了那个正打算转身离开的男人,傅小瓷也借此机会,赶紧躲到一边的柱子后面。
    书房里……
    高阳目光笔直的看着站在对面和自己怒视相视的父亲,纵然他们父子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了,可高阳还是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他对自己的厌恶。
    从他回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面对高启荣,其实高阳也一早就猜到,高启荣还是会和之前一样恨自己,但亲眼看到他如此,高阳心底还是有些心酸的,没想到……
    过去十几年,这个老头子仍旧还是那么恨他,不过高启荣会恨他也是正常的,毕竟,十几年前,他们父子就已经断绝了关系。
    这点估计整座城的人都知道。
    高阳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修复他们父子间的感情,但说要对这个父亲没有一丁点期待的话,其实是在骗人,但事实是,高阳的期待只能是一场笑话。
    当年能够狠心和他断绝关系的父亲,如今又怎么可能会想要对他好呢?说白了,他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但即便是一场笑话,高阳也不愿他这辈子就当一个笑话,他这一次回来并不是为了高启荣,他是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完成当年他没能做到的那些事情。
    高启荣如何,根本就没有在他的考量之中,正如高启荣没有把他当儿子看待一般,很多年前,高阳也没有将这个父亲看的有多重要。
    当年他或许对这个父亲有过期待,但是全部都被这个父亲给抹杀掉了。现在的高阳心底想着的,只有怎么夺回当年的一切,其他的……
    从来就不在他的设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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