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情殇

    章朗也再次来到了己号棋房中,青年已经下完了两局棋,可门口的两位少女一局都未下到一半,看来多半是打算和棋了。
    章朗故意站在黄盈盈的近处,让黄盈盈如坐针毡,终于忍不住,向黄霄云小声道:“我去方便一下。”
    黄霄云很自然的起身回道:“我陪你一起去。”
    黄盈盈清着嗓子,“嗯哼,男子做这事,你跟着做什么,你看着表哥,别让他有机会胡作非为。”
    在唐突掉黄霄云后,黄盈盈先一步离开棋房,章朗自然也随后出了房间,在下楼梯后的拐角追上,颇为亲密的拉住了对方的芊芊玉手,掀开闲人免进旁的厚布帘,将黄盈盈拉向了酒窖,陈掌柜见此,也只当未看见,明了过来少年之前请喝茶的用意。
    黄盈盈有些慌张的被少年拉进了满是酒香的酒窖中,少年示意其到棋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也非常不舍的放开了紧握着的柔荑,低着头,按着手指关节的响指,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般忐忑不安。
    黄盈盈坐下后,才恢复了姐姐的气势,似有埋怨的自语道:“娘亲说的果然没错,你根本就不曾失忆,只是不想我们卷入麻烦。”
    章朗笑着回道:“崔师母最是懂我,也望你们不要因此事生我的气。”
    黄盈盈冷笑一声,幽怨的道:“你这么大本事,连百草堂的掌门、长老都敢算计,得逞后还能置身事外,隐藏在着谁也找不着的清漪茶舍中,谁敢生你的气。”
    黄盈盈的语气颇为复杂,有惊讶、意外,又有隐藏的隔阂与微不可擦的疏远,章朗可不希望如此,冷漠了彼此的距离,赶忙来到了黄盈盈身前,欲要去拉一对柔荑,又怕对方不高兴,停在了半空,言语吞吐的解释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他们根本不会让我去参军,要是不能去......”章朗转过了身,背对着黄盈盈才鼓起勇气道:“要是这样,我永远没有机会娶你,只能行险。”
    黄盈盈听到其中居然还有自己如此大的关系,也是始料未及,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思量一番后,还是说道:“小朗,我很高兴听到你愿意为了我做这么多,但你也看到了,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也在追寻渴望的爱情,当初那么对你说,只是为了让你有上进的希望......嗯嗯.....”
    黄盈盈的嘴唇被章朗突然伸来的食指按住了,细腻的触感一触即止,但也让章朗的身心都为之颤抖,这份短暂的美好又像一道美轮美奂的泡影,随时会破灭,所以章朗哀求道:“盈盈姐姐,你不能这么残忍,这个时候拒绝我。”想到意外死去的祖父,章朗的眼眶中不由溢出了泪水,强忍着不让流出,哽咽着激动呐喊道:“我为了你给我的希望失去了过去的一切,才换来如今前所未有的的自由,努力的追逐才刚迈步,你就想让我承认之前做的一切,其实是一个笑话吗!”
    眼前少年的痛苦,黄盈盈有几分感同身受,身子退后了些,拉开了些与章朗的距离,又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说如果要真正正视我们间的感情,就不能勉强,我期望的爱情能纯粹一些,而不是背负太多其他的东西,懂吗?”
    黄盈盈又玩起了衣角,对于眼前的困局,也是异常的两难,甚至生出无力感。
    章朗这次将双手撑在了椅子两边的扶手上,脸上露出了揶揄的笑容,笑到深处,尽有几分妖邪,目光如炬的盯着黄盈盈道:“盈盈姐姐,我给不了你这样的爱情,我出身低微,注定要为自己的前程奋斗,有时候甚至要不择手段,做那连我自己都会厌恶至极的事情,让你接受、喜欢确实不易,但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伤害你,除非,您真嫁给了别人。”说到此处,章朗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凶狠狰狞的模样,怒目圆睁的发狠道:“我向死去的祖爷发誓,不管他是谁,我一定会杀了他。”
    章朗的双手粗暴的捧起了黄盈盈的双颊,又异常温柔的吻向了中间的朱唇,一片细腻的清凉直穿心底,柔化着少年内心的暴虐,但这片温暖存留的太过短暂,才刚刚接触章朗就被黄盈盈用蕴含灵力的双手捶中胸口。
    黄盈盈的本命乃是三阶的定风石,修炼的功法《飘渺幻行决》,远比章朗契合本命,如今已是养气大成的修为,身法轻盈,灵气运行起来,宛若飘飘欲仙、清雅出尘的仙子,但出手伤人,却又如高空落下的重石般势大力沉,一对重拳垂下,直接重伤了章朗的肺腑。
    一股甜辛之感已涌入喉间,被章朗强行压住,不愿玷污黄盈盈精巧的面目。
    黄盈盈恼怒的将眼前这个强吻自己的登徒子推倒,见到对方倒地吐血,欲说些绝情的狠话,可是想想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狠过眼前少年之前的言论,气鼓鼓的整理了一番衣襟,拂袖而去。
    章朗只觉胸口堵的发慌,掏出灵酒给自己灌了一口,想要把这不适感压下,仓惶间未能忍住,一大口血雾喷溅而出,一副重伤模样,可吐血后章朗反倒觉得舒服了些,但面色却惨淡如薄纸,挣扎着起身,脚步虚浮,眼中更有金星环绕,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但章朗脸上却露出了渗透至心底深处的邪意笑容,强撑起意志,顽强的站立着。
    虽然惹恼了盈盈姐姐,但两人间的纠葛却因此变得浓郁起来,未来五年章朗都没法留在盈盈姐姐身边,若盈盈姐姐忘了自己,真与某人成婚了,章朗肯定会追悔莫及,如今盈盈姐姐至少要记住章朗说的狠话,在追求爱情时心有余悸,而且不能否如章朗确有杀人的实施能力,所以,即便如今盈盈姐姐会恨章朗,章朗也在所不惜,用了不太正当的手段。
    章朗面色惨淡的回到了二楼,继续开始忙活,并不再无端进入己号房,葛老赖在下输了一局棋后,也回到了酒窖中去了。
    青年又有了新的对手,而章朗借机来到酒窖,询问葛老赖试探的情况。
    葛老赖见章朗过来,不等问话,就自述道:“你这情敌好生厉害,棋艺极高,一番对杀下来,夺去了棋盘上至少八分地,我只能遗憾落败,而且其棋风凶狠,你要小心一点,要是惹怒了此人,说不得真会与你鱼死网破,不可糊涂行事。”
    章朗恭敬谢过离去,疑虑着此事变得棘手起来,此人棋道精深,智力肯定不弱,要是盈盈姐姐如飞蛾扑火般爱着此人,自己的手段可能就不够看了,又脸色寒霜的回到了二楼。
    青年连胜三人后,再无人敢与之应战,只能带着两女离开了棋房,黄盈盈再也没正脸看过章朗一眼,而且一直一脸愁容。
    黄盈盈心中对于这个母亲异常喜爱的弟弟,突然逾矩的强吻自己,恼怒肯定无疑,但生气、动手之后呢!如何妥协解决彼此接下来的关系思绪漫天,却无一良方。
    青年今日赢了十多枚灵晶,大方的在楼下请两女吃了一碗虾子面和几盘点心后,于夜色中离开了茶舍。
    他们的离去也极大程度牵走了的章朗的魂,之后的半夜,章朗常常魂不附体,犯了诸多错误,还好护卫和侍女们如今都包容他,知他额头伤势未愈,强忍伤势到后半夜,精神不济下犯错,出言指责反而是自己不近人情,再看章朗异常难看的脸色,实难说出恶言。
    清晨的街道上,许友又带着章朗走在回牧牛坊的路上,两人都是一副心事匆匆的样子,章朗双眼无神,不知在想着什么,而许友偶尔望向章朗的神色,多有关怀之意。
    一路无话走到半途,许友终于忍不住感叹道:“小朗,你现在很危险!”
    “嗯...”章朗满脸的错愕,一是不明许友说的危险所为何意,二是因为许友极少这样叫自己,即使在茶舍当着多人的面,许友也时常唤自己“熊猫眼”,如今的语气分明非常正式,让章朗并不习惯,尝试着问道:“是黄青松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了吗?”
    许友缓慢的摇着头,并不急着回答,似还未想清楚欲要如何与章朗解释自己的想法,挣扎着感叹一声,放弃顾虑后,干脆反问道:“知道为什么大多数坏人都活不久吗?”
    章朗思索着回道:“多行不义必自卑......”
    道理是这样,但许友问的显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让自己避免成为这个样子。
    章朗想通后,又道:“是我又违背了什么坏人的准则吗?”
    “不错。”许友颔首同意,“论起坏,在这嘉庆府没人能坏过鬼佬,但却没人敢去找他的麻烦,不止因他平衡好了各方面的关系,还因为他自身强大的实力,所以作为坏人的准则,决不轻易将自己所有的实力暴露给别人知道,也轻易不做那不符合自身实力之事,抗起能压垮自己的担子,懂得隐藏在暗处的聪明坏人才能活的长久,张扬显摆的坏人,十之八九会早夭。”
    说着许友露出了袖套下用护腕绑着的一个针筒,展示着自己的隐藏手段给章朗看,并指指脑袋,让章朗去反思自身这两日的行径。
    章朗垂首认真反思起来,自己这几日在茶舍的表现确实抢眼了些,帮徐杰、魏宏,还有翠环解决了麻烦,获得了亲近度,这件事利大于弊,展示了自身能力,也拉近了彼此的关系,但细想下来,异地而处,这份情义在别人看来其实相当脆弱,只会留于表面交情,而自己明显会高估他的作用,自己若真有难,这些人不一定靠得住。
    凝重的思绪中又不由翻起一丝甜蜜,昨天晚上,自己大起胆子,有意算计起葛老赖,借由他驻守的酒窖与盈盈姐姐私会,虽做了预防警告,但也禁不止深究,暴露出了自身极大的弱点,若葛老赖、陈掌柜有什么阴谋诡计算计盈盈姐姐和自己,自己将毫无防备。
    更不要提那个被自己得罪极深的白宇,回想起来,自己因为之前的连番的得利,已经对他起了轻视之心,觉得他的报复不可能威胁到自己。
    许友的提醒对章朗来说,犹如当头棒喝,本以为自己近日的表现相当不错,但一番细想下来,原来留下了诸多的隐患,自以为是真乃人生大忌。
    想到这些,章朗又忍不住想到,原来自己如此喜欢当一个坏人,以前一直深藏在自己心中,不得释放,如今一旦释放出来,犹如猛虎入林般不可收拾,连盈盈姐姐都敢用坏,不由用手指轻拭唇角,放在鼻下,企图嗅到盈盈姐姐残留的味道。喜欢恶行善施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恶行善施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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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