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梅道“师弟，我们是与人打，不是与神打”
天白道“我知道，只是假设而已。师兄觉得这样的假设永远都不会存在，可如果有可能出现呢”
天梅道“如果真到了师弟所说的那种情况，龙虎山也有一战之力”
天白道“战斗的结果会如何”
天梅只说了一个字，“惨”
天白道“这还不是最坏的局势”
天梅道“最坏的是？”
天白道“朝廷也派兵攻我，如果真有那一天，龙虎山可能会不复存在。我想，我们应该多派一些弟子下山行走”
“多少也能知晓一些其余各派的消息，至于朝廷方面，一直都是龙鳞负责，就还是由龙鳞负责吧”
天逊道“我们虽是一大派，但也要居安思危。不仅要尽快确定出龙虎山的应急手段，还要留下一些种子”
“就算龙虎山遭遇了灭顶之灾，留住了这些种子，也就留住了龙虎山再度兴起的希望”
天衣道“如果龙虎山都遭受了灭顶之灾，这些种子如何活着离开龙虎山，离开之后又如何存活”
天枢道“龙虎山上千万人，要想护着子弟离开，难道不能离开吗”
天衣道“如果都无法抽身呢”
天枢道“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危局之下，往往可以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
天衣道“那是未知的变数”
天枢道“师弟的意思，我大概听明白了。我觉得，我们龙虎山需要一支不动的力量，一旦出现危局，可以驰援，也可以撤离”
天梅道“这个主意不错，各峰谁去谁留，谁进入这不动的力量，各位回去之后可以好好考虑”
“这一支不动的力量，我想交给天衣师弟，大家也都听到了，天衣师弟的未雨绸缪很是精彩”
“他选出来的人一定可以带着我们的种子生根发芽”
天衣道“多谢师兄夸奖”
天逊道“很好很好，天衣师弟最为细心，凡事都以最坏的结果作为出发点，撤离之事交给他最为稳妥”
天锻道“那这个掌门，我们今日是选还是不选呢”
天梅道“我觉得没有必要选了，如果有什么事，咱们来天师府商议就好了，三年之后再说吧”
“以后三年，就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龙虎山以守为主，但也要多派弟子，探听江湖各派的消息”
“各峰弟子要更加努力的修炼，撤离的事情天衣师弟也要加快进行。总之，龙虎山不能乱”
天逊道“嗯，那掌门闭关之前说的，要换人去守山门的事情”
天梅道“师弟觉得会是谁呢”
天逊道“这不好说，我等练武之人，并非年岁越大，越接近大限”
天衣道“是我”
天逊道“有点匪夷所思”
天衣道“师兄为什么觉得不会是我呢”
天逊道“没什么理由，只是一种感觉，我相信师弟是一定可以走过去的”
天衣道“人要信命。大家都知道我马祖岩有一处福地吧”
天梅道“马祖岩的马祖石室”
天衣道“嗯，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很可能走不过去。所以就在马祖石室内苦思冥想，整座广场也封闭了起来”
“可惜，直到现在，我也没想出要如何度过这一个难关。这事，没人能帮得了我”
“所以之前才会说的那么可怕，什么灭顶之灾、众志成城的，其实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
天逊道“师弟是有所思，有所想，有所言”
天衣道“回去之后我会开始准备撤离的事情，大家选好各峰的弟子之后，直接送到我那里就可以了”
天梅道“麻烦师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大限，只能靠自己。或许开始准备撤离之后，可以突破大限呢”
天衣道“嗯”
天星道“我说为什么天衣师弟带我们绕过广场呢”
天衣道“我们说了这么久，大师兄也听了这么久。我们说的这些事，不知道大师兄有何高见”
天星道“听你们说了这么久，你们所说的，我都赞同。龙虎山确实该居安思危了”
天梅道“大师兄没什么其他的建议吗”
天星道“我已经有七十年不在山上，对于山上的事，一点都不清楚。你们刚刚说的，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只要是对龙虎山好的，我没什么意见”
天梅道“有一件事，师弟想了七十年也没有想通”
天星道“那你可真够笨的”
天梅道“七十年前，大师兄为何不再做大师兄，而是去了山下那小道观呢”
此话一出，整座大殿落针可闻
这可以说是天星最大的秘密，也是龙虎山最大的秘密。此事的真相，也只有天星和龙虎山的掌门知晓
天梅好奇，余下的十三位道君也都好奇。可这话，他们是不敢问的。旧事重提的勇气，并非谁都拥有
而且这旧事，他们都觉得是一件伤心事
天星沉默了很久，大殿内变得异常压抑，就连一向乐观，从不会冷场的天白也是沉默不语
天衣正襟危坐着，他知道没有人会动手，但他还是做好了准备，还是有所担心
天星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个故事，大家一旦听了，就烂在肚子里吧”
天梅道“自然”
天星道“七十年前，我们与全真教的比武，大家还记得吧”
天梅道“那一次，是我们打的，如今的十四位道君，有九位参与其中。算上大师兄，正好十人”
天星道“那一战，是平局”
天梅道“那一战，我败了，大师兄胜了”
天星道“那一战过后，信奉我们龙虎山的信徒变少了。为什么，因为我们太自信了”
“还没有打，就对外说我们会赢，天下皆知我们会赢，结果我们输了。这一点全真的老掌门就很聪明，马后炮”
天梅道“对外宣扬，是为了造势，为了吸引信徒。无论成败，我们龙虎山的名字会传播的更远，更加深入人心”
“败也是胜，与其说那是一场比武，不如说是一场潜在的信徒之争。从近些年来我龙虎山的弟子籍贯来看，很多都是偏远荒蛮之地”
“这是全真教所比不了的，七十年前的平局，在七十年后是一场胜局。听师兄的意思，似乎是不太满意师父的安排”
天星道“师弟这么多年一直喜欢用师傅说话，用师傅压我。师父的安排是对是错，是好是坏，都已经过去了”
“而我为什么不再做大师兄，与七十年前的比武有着直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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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