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哦？是什么事？”璇宁顺着话问着。
承玙苦苦叹着气：“这事回宫后我再与你说……小宁儿，现在我有一件事，必须先告诉你。”承玙的声音略显得紧绷。
“什么事？”
承玙的呼吸这时变得急促，他眼神闪烁地定在璇宁的脸上：“小宁儿，我说了这事，你可……可千万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也没料到事情会是那个样子……”
“嗯？这么说，这事还和我有关系？”璇宁心里诧异。
承玙微微一点头：“是，所以，小宁儿，我说了你不要生我气……”
“到底是什么事？玙哥哥你快说，我保证不生你气。”璇宁倒是少有见着承玙看她时这么紧张的神情。
承玙深深呼了一气，再开口时，声音压得极低：“小宁儿，你的身份，被沐党他们传了出去……”
承玙的话一落，璇宁的表情就整个愣住了。
“现在不仅是朝堂，就连百姓们也都……知道。”承玙心疼地握着璇宁的手。
都知道了？璇宁的心里一慌，怎么会是这样？“所以，玙哥哥，你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才把我送来古月阁的，对吧。”璇宁想着那日承玙突然就带她转道来了这，一定是发生了何事，否则他不会把她一人留在这里，他却独自回京的。
“是，正是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我才选择自己先回了京。百姓们、朝臣们，我不想他们的那些议论再又中伤你。”承玙最怕的就是他的小宁儿会因此受到伤害。
“那你呢？沐党他们把我的身份传出去，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来对付你吧，玙哥哥，朝堂上那些臣子为难你了，是吗？还有皇伯伯，你和皇伯伯……”璇宁已经不再想着那些仇怨了，那件事情即使对她造成的伤害很大，但相比起她的身份对冀国、对承玙还有对皇伯伯的伤害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承玙此刻难受的厉害，明明这事是他没做好，他没有提前预料到，才使得沐党有那么大胆子敢说出去这件事来，可现在他的小宁儿反而在为他担心了：“小宁儿，我很好，父皇也很好，那些朝臣现在不敢再对你的身世议论半个字了，小宁儿，此事已在朝中平息了，你可以安心地和我一起回宫了。”
“真的吗？玙哥哥，我的身世于冀国来说就是一场祸患，就算今日不被曝出，总有一日也所有人都会知道的。”璇宁面露愧疚：“玙哥哥，我知道现在说‘抱歉’没有任何用处，但是若我的离开能让这一切归于平静，我可以……”
“小宁儿，你又想要离开我，是不是？”承玙突然大力的紧抓着璇宁手腕：“小宁儿，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我会在我身边的！而且，现在这事已经解决了，不会有人再提起的。”
“玙哥哥，我的身份对冀国意味着什么，你身为冀国的太子，你心里很明白的，不是吗？首先，朝臣们就不会允许我的存在，再就是凉国，经过上次和万俟秉舒的谈话后，他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万俟秉昭，这样对冀国就很不利了。”
“小宁儿，你这话就错了，这事还不知道谁对谁不利呢，我等那一日等了很久了，你也一样等这个报仇的机会等得心急了！”承玙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发兵凉国，他有信心会让万俟秉昭措手不及。
璇宁却没有给承玙这句话回应，她不想再让往事重演，她害怕她又会失去她在乎的：“玙哥哥，那一年你找到我，带我回冀皇宫，我除了开心与你的重逢外，我还一直在怕某一日凉国会对冀国不利，虽然你总是和我说会帮我襄国复仇，我也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会做到，可是对凉国的恐惧也在伴随着我……我也承认我自私，在得到你的那句承诺，我也是想过凉国有一日会败在冀国手下，但后来我慢慢意识到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不该了！冀国没有理由要这么做，玙哥哥你也没必要背着这个不属于你的重担，还有皇伯伯皇伯母对我也那么好，我更是不能让冀国深陷于水火啊！其实，崇德侯的很多话都很道理，如果因为我，冀国便要与凉国开战，那我就是冀国的罪人了……”
“小宁儿！小宁儿，你能不能不要再提崇德侯，你把他的话记得那么清楚干嘛？我的话，你也多想想啊！”承玙现在好后悔，他只觉得他当时好傻，傻到会去邛州。
“玙哥哥，你的很多话，我也都是记在心里的，这么些年来，我很感激你！”璇宁对着承玙浅浅一笑，他照顾了她这么久，她不该再继续给他惹麻烦了。
“感激？小宁儿，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要你的感激，我说过的话，我便一定会做到！你刚刚说‘冀国没有理由要这么做’，那我现在告诉你，冀国有理由，我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发兵凉国！”承玙轻轻把璇宁的手握在掌心里，而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才是他最怕的：“小宁儿，而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件事了。”
璇宁眼里疑惑，等着承玙开口。
“小宁儿，这件事我和你说了，你……不要恨我，好吗？”承玙的语气带着些乞求。
“玙哥哥，你这说的又是什么？我怎么会恨你呢？”璇宁觉得今日的承玙与往日里不大一样。
“好，那我说了……”承玙这时的眼神不敢对向璇宁，他垂下眼，看着自己掌心里的柔荑：“小宁儿，沐轼玄和姚觉澄，他们与凉国有勾结……”
“什么？”璇宁顿时瞪大了眼。
承玙心中一紧：“是，他们两个早就暗中和凉国勾搭在了一起，十几年了吧……小宁儿，你还记得当年襄凉大战，我父皇派兵来支援襄国之事吗？”
“记得。”璇宁不知怎么有些害怕承玙接下去会说的话。
“那时我父皇一边派了我外祖他们来襄国支援，一边又派了姚觉澄去凉国边境围攻，本来这样能顺利给襄国解围，可谁都想不到，姚觉澄他竟那么大胆子，他不仅敢违抗皇命没有对凉国发兵，他还暗地里给凉军送军资，那时我就奇怪呢，他凉国哪里就能两年之内攻下两国，原来竟是沐轼玄和姚觉澄暗里帮了一把……”
璇宁定定地坐着，这件事对她来说确实很震惊，她也的确一下不能全部接受这事实……
屋里很静很静，也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承玙偷偷抬起眼，看着他面前的人儿：“小宁儿，事情就是这样，我……其实我想了很久很久，这段时日我在京城面对着这件事实，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我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你，所以这些日来我既想快些见到你，可我又害怕和你相见……我知道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可要我真的开口告诉你，我怕，好怕……最后是父皇，父皇他和我说要我主动把事情真相和你说清楚……小宁儿，在这件事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锦熠，我对不起的太多太多了……小宁儿，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求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玙哥哥，你不要哭……”璇宁从承玙的掌心里抽出手来为他拭去面颊上的两行泪水。
承玙顺势又紧握住她的一双手：“小宁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替你报仇，沐轼玄姚觉澄他们，我已经把他们都押入了大牢，等你回宫后，我把他们都交给你处置！小宁儿，不要恨我，好不好？”
自责愧疚的目光是璇宁最不想看到的：“玙哥哥，不要说胡话了，我不恨你，以前不恨你，现在不恨你，这辈子我都不会恨你！不哭了，好不好？”
“真的？小宁儿，你真的不恨我吗？你没有骗我？”承玙害怕这话只是哄他而已，他怕璇宁知道这事后会离开他。
“不骗你，我千乘璇宁从来不骗人！玙哥哥，不哭了！”璇宁这会儿倒觉得自己是在安慰小孩儿一样。
“小宁儿，那你打我几下，解解气。”说着，承玙作势就把自己握着璇宁的手往自己脸上扇。
璇宁赶紧大力地抽回自己的手：“赫承玙，你做什么？你这样，我就真生你气了！”
“小宁儿……”承玙看着璇宁，有些不知所措。
璇宁蹙起眉头，训斥道：“赫承玙，我不恨你，我也不生你的气，你能不能不要再这副样子了？赫承玙，你总是这样，不该你承受的，你总把它揽在你自己身上，不累吗？”
“小宁儿，我……”承玙知道现在璇宁才是真气他了。
“赫承玙，沐轼玄和姚觉澄他们自己做下的事，和你无关！你为什么要因为他们，就觉得是你对不起我呢？你从来就没有对不起我的，你不欠我的，你这样只会让我心里更难受……”璇宁的双眼这时也渐渐氤氲：“玙哥哥，我问你，如果不是皇伯伯让你来和我把事情说清楚，你是不是今日就不会出现在古月阁了？你是不是不会这么快来见我？”
“小宁儿……”承玙又去拉过璇宁的手：“我不是不想见你，我每日都想看见你，我只是有些怕……”
见承玙没有正面回答她，但璇宁也知道了答案：“这么说，你就是不会来了。玙哥哥，我很可怕吗？你就想那么躲着我？”
“不是，小宁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知道，你是怕我恨你！”璇宁说着这话，不禁苦笑起来：“玙哥哥，我们相处这么些年，你对我就那么不信任吗？”
“没有！小宁儿，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承玙诚心的看着璇宁。
“是吗？可你既是信任我，那为何却还认为我会因为旁人而把气撒向你呢？我千乘璇宁是那么昏头糊脑的人吗？”璇宁失落地质问道。
“小宁儿当然不是了，可是，他们即便是我冀国的罪臣，那也是以我冀国臣子的身份犯下的罪，而我身为冀国的太子，我有责任的……”这十年来，承玙还是很多时候都觉得他成长的速度太慢了。
“太子又怎么了？冀国那么多人，你一个一个管得过来吗？何况，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啊，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自责！”
“所以，小宁儿，你这是原谅我了？”承玙小心翼翼问着。
璇宁却又是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载瑾，我从来就没有责怨过你，又何来的‘原谅’一说呢？”
承玙痴痴地笑了：“小宁儿，你真好，还是父皇他了解你，父皇说以你的聪慧，你肯定不会恨我。”
“是啊，这么多年，玙哥哥从来就没了解过我。”璇宁瘪起嘴，不满道。
“小宁儿，我不是不了解你，我只是太在乎你，所以心里才会怕……”承玙握着璇宁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唇边。
“载瑾，你要明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怨你的！因为我知道，你从来不会伤害我。”璇宁看着眼前这张无可挑剔的脸。
终于又看到笑颜，之前这件一直压在承玙心里的事，现在总算是消散开了：“是，小宁儿这么好，我才舍不得做伤害你的事呢，当然了，我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若有人欲对你不利，我便先将那人给除掉！”
“我每日都和你在一起，谁又敢伤我？就算你不在我身边，还有潭雪，潭雪也一样会护我周全。”
“小宁儿这是在气我把你留在古月阁了？”承玙怯怯道。
璇宁的脸色配合着承玙微微沉下：“不气！本来是不气了，现在你又提起，本公主又有些气了！”
“那我不再说了，小宁儿不为这事生我气了，好不好？小宁儿，我们这次回宫后，就永远不分开了，可好？”承玙柔声问着，目光仔细地定在璇宁的眼神上。
“好啊，就像之前一样，我还在东宫陪着你。”璇宁扬起嫣然的笑容。
“还像之前一样吗？小宁儿，若我不想再与之前那样了，怎么办？”承玙别有深意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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