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果然是亲兄妹，邢允侥在见到韦熙茵这样一副态度，顿时也就急了：“韦熙茵，你这什么话？你说我忘恩负义？好，好！我邢允侥不仅自私自利，我还忘恩负义行了吧！韦小姐这趟来邢府就是为了让我爷爷在太子殿下面前给姚嘉纾说情的吧？如此，那你还真是白跑了一趟！姚觉澄犯下滔天大罪，韦小姐还妄想着去救他女儿？这简直可笑！他们沐家人就没一个好的，韦小姐也不怕自己救了一个白眼狼！”
“邢允侥，你够了！有本事，你再说一遍！”韦熙茵已经被邢允侥气得怒目圆睁。
看着怒指着自己的韦熙茵，邢允侥也是应了邢筠倾的担心，不打算就此放过：“说就说！本少爷在这儿也给韦小姐提个醒儿，别以为姚嘉纾之前帮过我们帮过太子殿下，韦小姐就对她心软了，她那好父亲马上就要被太子殿下下旨斩首示众了，她也一样，他们姚府上下都逃不过这结局！可韦小姐呢？却在这里心疼她姚嘉纾，想救她？恕本少爷直言，不知是韦小姐同情心泛滥了，亦或是韦小姐脑子不清醒？韦小姐就不怕救下她一人，却是在为日后给我冀国、给太子殿下埋下祸端吗？”
“呵～为日后埋下祸端？邢允侥，你是真看得起姚嘉纾啊！”韦熙茵被邢允侥的话气笑。
邢允侥咬着牙关，嘲讽着：“韦小姐这还真是误会了，本少爷不是看得起她，只是觉得她沐家人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罪有应得！”
“邢允侥！”韦熙茵恨的又是一声怒吼。
“朝中事务一堆，本少爷就不在这里和韦小姐浪费功夫了。筠倾，送客！”邢允侥不想再多费唇舌，拂袖率先出了邢筠倾的小院。
对着那脾气暴躁的背影，韦熙茵气得有些难以喘气，邢筠倾忙拉过她的手，带她进屋里小坐：“熙茵姐姐，我哥哥他就是这个脾气，你可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消消气。”
韦熙茵转头看着身前的邢筠倾，眼神奇怪，吐字却含着讥讽：“邢家上下个个都性子沉稳，就连你这个最小的妹妹也懂得宽慰人心，他邢允侥该不会是你们邢家在大街上给你捡来的哥哥吧？”
“啊？”邢筠倾一愣，随即便是一笑，顺着韦熙茵的意数道邢允侥的事：“这个筠倾就不知道了，不过筠倾记事以来，哥哥他就没少挨训！”
韦熙茵一拳打在方案上，气得长吐了一气。
“熙茵姐姐，你认为太子殿下真的会因为我爷爷的话，就放过姚小姐一马吗？”邢筠倾从钟离彦然那里听过不少事情，她也和姚嘉纾接触过几次，若是真能救下她，她当然也愿意尽一份力。
韦熙茵静静呼吸着一会儿，让刚刚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老实说我不是很确定，但可以一试的，仇人之子殿下都能放过，何况姚嘉纾和殿下并无仇怨啊！”
并无仇怨？邢筠倾不能像韦熙茵一样这么肯定：“熙茵姐姐，难道你忘了之前姚嘉纾在宫里是怎么对乐宁公主的吗？”
那件事情韦熙茵当然记得：“一事归一事，以前我对乐宁公主也说了许多不敬的话，可殿下现在连我都能原谅，他也一定会原谅姚嘉纾的！”
邢筠倾嘟着嘴，表情严肃，她还不知道韦熙茵到底对乐宁公主说过什么，但上次姚嘉纾说的那些以下犯上之言她可是有在场亲耳听到的，之后她把那件事情禀告给太子殿下时，她都能明显看出当时太子殿下是真的有起过杀心的：“熙茵姐姐，你和姚嘉纾不一样，太子殿下与你之间有着儿时的情谊，和姚嘉纾却没有。熙茵姐姐的父亲韦太傅是太子太傅，而姚嘉纾的父亲姚大人他可是沐家的儿婿，算是半个沐家人了，况且他还做下里通外国、逼宫谋反之事来……所以在这事上，太子殿下或许能原谅你，但一定不会原谅她姚嘉纾。”
“这……这样吗？”韦熙茵明知道邢筠倾说的有道理，可要她接受这个事实，她并不情愿：“不，不是的……太子殿下处事一向公正！太子殿下明白姚嘉纾为他做的一切后，一定会饶她一命的，是不是？”
邢筠倾为难的看着面前的人：“熙茵姐姐，其实你心里有了答案，你知道太子殿下十有八九是不会饶了她的。熙茵姐姐说的对，太子殿下处事确是公正，但也正是这样，所以就更不会放姚嘉纾一命了。国有国法，姚大人犯了如此的大罪，依我冀国国法是该诛九族的！而要怨，也只能怨姚大人在做下这些事的时候没有为他自己女儿着想！”
韦熙茵感到无力：“所以啊，姚嘉纾她委实无辜，沐轼玄和姚觉澄他们自己犯下的罪，凭什么还要别人和他们一起承担！”
想当初韦熙茵和姚嘉纾是那么不和，现在韦熙茵却为救她而四处奔波，邢筠倾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些感概：“熙茵姐姐也不要太担心了，看姐姐的脸色，这几日怕是都没有好好休息吧。”
“不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呢？”韦熙茵急的是坐立难安：“即便太子殿下十有八九会治姚嘉纾的罪，但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都必须一试！”
“熙茵姐姐若真觉得我爷爷在太子殿下那能说得上话，筠倾可以去和爷爷说，让爷爷过几日进宫见太子一面。”邢筠倾想着这样韦熙茵至少能轻松一些。
听到邢筠倾的松口，韦熙茵仿佛是看到救星一般：“筠倾，你若能请邢太师为姚嘉纾说几句话，这就太好不过了，但时间也紧迫，必须今日进宫才行，若是等到明日，便就晚了！”
“一定要今日吗？这太急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这会儿就到太子殿下那儿给罪臣的家眷说情，怕是会更激怒太子殿下。”邢筠倾感到担心。
“不，必须得今日了！原本，我和你的顾虑一样，但明日殿下就要出宫了，这少则十天半月，多则又一两月，而这段期间，朝中之事便是陛下处理了，陛下对沐党的恨比殿下还要多啊，到那时谁求情都没用了……”韦熙茵心中焦急。
“太子殿下明日又要出宫？陛下也要开始着手处理政事了？”邢筠倾有些惊讶。
“是，殿下要接乐宁公主回宫了，而殿下也让我带话给我爹，若有急事便进宫向陛下禀报，想来是沐党的事解决了，陛下走出了失去皇后娘娘的痛苦。”
“原来如此……”邢筠倾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也对，沐氏已经畏罪自尽，陛下的丧妻之痛还有太子殿下的丧母之仇总算是报了，这么多年了，陛下如今也能心安了吧……”
“你说什么？沐氏……畏罪自尽？哪个沐氏啊？”想起一早她去天牢看望姚嘉纾时，并没有听说沐轼玄自尽的事，韦熙茵这时心里莫然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不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就是沐贵妃。这儿都是昨日的事了，昨日太子殿下连下了几道旨，其中一道便是废了沐贵妃的妃位，之后沐氏便自尽在了广明宫前。怎么熙茵姐姐没有听说吗？”邢筠倾好奇道。
她确实没有听说！难怪昨日太子殿下会那么有兴致的跑来韦府，自己的弑母之仇得报，怎么会不开心呢？“筠倾，这事你是听谁说的？”韦熙茵愣愣问着。
“我爷爷昨日进宫了，我是听爷爷说的。熙茵姐姐今日进宫，没有听到宫里的任何消息吗？”邢筠倾纳闷。
韦熙茵想了一会儿，她方才进宫确实没有听到任何一句有关沐贵妃的消息，但她转念一想便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了，陛下和殿下对沐贵妃都深痛恶绝，哪里又会准许宫里议论和那个女人相关的任何事情呢？“筠倾，邢太师还有和你说过什么吗？关于沐氏或者二殿下的？”韦熙茵问着。
邢筠倾对此也不隐瞒，但说着这些，她心里多少有些唏嘘：“具体事情我爷爷他也是听宫里传的，据说沐氏她好像疯了，她自尽后的样子也极其狰狞，浑身是血的倒在广明宫前也是无人问津，最后只是二殿下一人抱着她出了宫去……”
废妃是入不了皇陵的，何况她还是个罪人，更是不能有任何的下葬典礼……二殿下又会带他母亲去哪儿呢？这是韦熙茵现在最想知道的：“那……你可知二殿下现在何处？是否回了宫？”
邢筠倾摇着头：“这个筠倾也不知道。但熙茵姐姐既然想知道二殿下的消息，或许能进宫里打听打听。”
进宫吗？韦熙茵微微地摆了摆头，已经一天一夜了，陛下和殿下一定早就下了令，不允许宫里议论他们母子的事情，她再进宫已经没有意义了……
见韦熙茵已是垂丧着脸，邢筠倾又开口安慰着，韦熙茵和二殿下的事情她多少也听说了一些：“熙茵姐姐，二殿下你不用担忧的，你不是说太子殿下不会治他的罪吗？失去了母亲，二殿下现在难过是肯定的，但他一定是安全的，或许这几日他不在宫里，可他之后一定会回宫啊。”
“是，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回宫的……”太子殿下还要给他们赐婚呢，韦熙茵突然为赫谨行心疼起来，昨日，他一定不好受吧……
直到马车停在了韦府门前，萍月也唤了好几声，韦熙茵才慢慢下了马车。
韦夫人早就在前院里焦急等待着，回头见到韦熙茵的人影，韦夫人便赶紧到了自己女儿面前，拉起她的手关切地问了起来：“怎么样啊？茵茵，太子殿下怎么说？有没有收回旨意啊？”
韦熙茵低着头，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没有。”
“没有？”韦夫人急急问道：“茵茵啊，你是怎么和太子殿下说的？你……你到底有没有求太子殿下收回这赐婚的旨意啊？”
“求了，没用。”韦熙茵低落的回着韦夫人的问话。
“没用……这怎么会没用呢？茵茵，你对太子殿下的心意太子殿下不会看不明白的，昨日……昨日太子殿下对你又那么好，怎么会舍得把你赐婚给二殿下啊……”韦夫人一想到早上那道圣旨，都快要急哭了。
“不知道。”
而韦熙茵的这三个字算是彻底把韦夫人给惹怒了：“韦熙茵，你给我站住！你听听你自己回娘的是什么话！我问你什么你左一句没用，右一句不知道，娘都要怀疑你刚刚到底有没有进宫去求太子了？”
“求了，萍月可以作证。”韦熙茵依旧是平静地回着。
见韦夫人生这么大的气，萍月也赶紧回话帮着她家小姐：“是，夫人，奴婢陪着小姐一起进宫的，奴婢可以为小姐作证，小姐的的确确是进宫了，也求了太子收回旨意！”
韦夫人却是冷冷瞟了萍月一眼，把两人一起数落了一番：“呵～茵茵，你让她给你作证？这也太好笑了吧！你数数，你自己数数看，你们主仆两个有多少次合起伙来一起蒙骗你娘的？”
“娘，对不起，女儿让娘伤心了。”韦熙茵抬起眼，委屈娇性地看着韦夫人，她不知道还能陪在她娘身边多久。
“你还知道娘会伤心啊？爹娘早就和你说过，让你离二殿下远些，不要和他见面了，可你呢？听进了吗？方才你进宫，你别是又见了他吧？”一想到这个可能，韦夫人就气得心痒痒：“若真是这样，也不怪太子殿下会下那样的旨了！如今沐党的事，太子殿下处理完了，原以为这样太子殿下便会更看重你爹、更看重韦府，可是呢？娘等来了什么？娘等来的是你和那个废妃儿子的亲事！”
废妃……仅这两个字，韦熙茵便蓦然瞳孔放大了：“娘，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沐贵妃被废的事？”
看到自己女儿的反应这么大，韦夫人就是一气：“娘怎么知道的？当然是你爹说的，昨日邢太师来府上了，你爹听邢太师提了一句。”
所以，就她一个人不知道啊……韦熙茵目光又转向了别处，迈着沉沉的步子走回了霁兰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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