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黑云林深处,温度越来越低,走了约莫五六里路的样子,黑云大师体内忽然迸发出水流之声,身子表面溢出淡淡的微光,脑袋后面竟然也出现一道光环,在他运转功法以后,身上的气势瞬间拔高,不远处的猪笑天被他的气势所摄,呼吸竟然有些急促起来。
符景炎提醒道:“那老秃驴功力深厚,肉身具有强大的威压,你区区肉体凡胎,根本无法承受这股逼迫感,最好将功法运转起来,否则会很难受。”
猪笑天急忙运转引气诀,体内也传出轰鸣之声,一股气势油然而生,抵御住那股压力。
他好奇的问道:“道长,我的脑袋后面有光环么?”
“那叫道晕,不叫光环。”
“哦!那我头上有道晕么?”
“没有?”
“为什么?”
符景炎笑道:“道晕得听到神音才会形成。”
“神音?那是什么?”
“就是神的懿旨,又叫神谕。传说神乃是这个世界的最高统治者,没有神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使用天地元气。”
“如何才能获得神的允许?”
“拜神,将你的身心交给至高无上的神祇,他们将会赐下强大的力量。”
黑云大师道:“这世上只有一个神,那就是佛主,只有信奉我佛,才能到达彼岸。”
“切!”符景炎嗤之以鼻,不屑道:“这世间有大神两千九百九十九,小神无数,无论信奉什么神祇,都能获得天地元气的使用权。你是南阳真人引入修炼之道的,体内蕴含着一缕道气,若是你信奉道教神祇,应该很快就能引来神谕。”
“哼...老衲也为他注入了佛气,此子注定与佛有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话可别说得太死,否则容易打脸。”
每每论及道佛之争,黑云真人总会很激动,语气也很偏激,完全没有出家人的样子。
符景炎无所谓道:“本道不是什么狂热的教派人士,懒得与你争论。”
黑云道人嘲讽道:“一个内心没有信仰的人,注定被淘汰,不虔诚的人,会受到神的惩罚。”
符景炎不屑道:“你如此虔诚,也没见神有多么青睐你,一把年纪的人,都快要死了,才开启四座神殿,难道这就是佛主给你的馈赠。”
“你...”黑云大师面色一冷。怒道:“老衲虽然只开启四座神殿,但肉身近乎纯粹,已经摸到了泥胎境的门槛,你若是不服,不妨与老衲做过一场,一较高下,如何?”
“正好,本道也想教训教训你,让你见识见识我道门之威。”符景炎懒懒的道。
一言不合,两人拉开架势,便要做过一场。
沈士康大感头痛,忙道:“前面便是那黑云鬼洞,若是在此动起手来,难免会打草惊蛇,沈某恳求二位各退一步,以大事为重。”
“哼...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衲给沈掌柜一个面子,便先放你一马,待此间事了,定要你好看!”黑云大师冷哼道。
“随时奉陪!”符景炎看都不看对方。
众人走了几步,猪笑天又问道:“道长,您开了几座神殿啊?神殿是什么?泥胎境又是什么?”
符景炎不耐烦道:“本道不是给了你书么?自己看去,别来烦我!”
“书?”猪笑天想到那本《修真初解》,随手拿出,一边走一边翻阅,黑云大师见状,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一本古籍递给猪笑天,道:“施主,条条大道通大道,不要听信一家之言,老衲的这本《佛门真言》你也可以看看,说不定能有所启发,年纪轻轻的,可别把路走窄了。”
“多谢大师!”
伸手不打笑脸人,猪笑天虽然对这和尚颇有不满,但此时对方将典籍奉上,他可不敢拂了黑云大师的面子,答谢一声后,将《佛门真言》收入怀中。
待黑云大师走开,他又继续翻看《修真初解》,快就知道了答案,原来泥胎境正是跨入修炼的第一个境界,而所谓的神殿,指的是可以接引神谕的殿堂,存在于修士脑袋后面的道晕中。
书中写道:“众神慷慨,降下神音,束其于神殿,可成神谕,得神谕者越多,可操使之天地元气越多,此乃神之恩泽也。”
“想要使用天地间的元气,还得经过神的允许?怎么感觉怪怪的?”
猪笑天暗自嘀咕,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符景炎提醒道:“你已经知道获得天地元气需要神的允许,那么就应该知道,在没有开启神殿之前,你是无法补充天地元气的,所以...如今你体内虽然有两道真气,却不是源源不断的,一旦用完就没了。”
猪笑天听完,体内的功法运转瞬间放慢,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真气并不多,得细水长流才是。
“至少在离开黑风谷前,我的真气不能用完。”少年暗自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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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谷北部山高林密,越往北面走,山路变得越发崎岖不平,大部分道路都被茅草与荆棘丛淹没,只剩下一条羊肠小道直达半山腰。
“看,这里有块石碑!”
一番赶路后,符景炎忽然有了发现,那是一块破旧的石碑,上面写着「黑风禁地」四个古朴大字,石碑的后方,有阶梯若隐若现,尽头出是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黑乎乎的,好像血盆大口似的,将所有的黑暗吞没。
“看来,这里便是咱们的目的地了。”
符景炎嘴角挂着淡笑,有道晕出现在后脑勺处,率先踏上石梯,朝着黑风洞走去。
他走了两步,才回头看向猪笑天,“愣着作甚?你莫非还指望他们保护你不成?”
猪笑天挠头,急忙跟上。
“哼...此地危机重重,此子竟敢如此浮躁,心性太差,难成大器。”
黑云大师说着,也紧随其后。
“呵呵...少年英雄出豪杰,他手中的飞剑颇有来历,兴许并不是浮躁,而是艺高人胆大。”
沈士康跟上黑云大师,与其并肩而立,笑道:“符真人实力越强大,我等便越安全,这是好事,希望此行顺利,能迅速解决。”
“哼...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有什么本事?沈掌柜应该明白,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江湖是残酷的,没有人会掏心掏肺对你。即便是他有本事,你觉得若是你遇到危险,他会救你么?”黑云大师不屑道。
沈士康笑了笑,道:“若是沈某遇到危险,大师会出手相救么?”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老衲自然会救你的,这就是佛与道的区别。”黑云大师停下脚步,不假思索道。
沈士康感激道:“大师仁德,沈某佩服,待事成之后,定会奉上额外的香火钱,助大师弘扬佛法,普度众生。”
“施主慷慨,老衲替天下苍生谢过施主,来日定在佛前替施主诵经念佛,将施主的功德告诉我佛,替施主谋一份因果。”黑云大师眉开眼笑道。
“有大事这句话,沈某人就放心了,诵经念佛大可不必,稍后鼎力相助即可。”
沈士康说着,手心再次出现一个布袋,塞入黑云大师的手中,轻声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大师快快收下,莫让他人看到,以免落人口舌,说我沈某人做人不够厚道。”
黑云大师不动声色的收起布袋,笑道:“施主放心,老衲定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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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洞前,符景炎等了好久,也没看到沈士康与黑云大师,不耐道:“这两人磨磨蹭蹭的作甚?当自己来游山玩水不成?”
“那黑云和尚年老力衰,行动不方便,符真人体谅一下。”那沉默寡言的车夫赔笑道。
“哼...他哪是年老气衰,分明就是爱摆架子,倚老卖老,与这种人为伍真是倒霉透顶。”符景鄙夷道。
“高手总是最后出场,这是江湖规矩。黑云大师德高望重,有点架子倒也不算过分。”车夫无奈道。
符景炎嗤笑不已,“一个到死都没有触摸到泥胎境的糟老头,算哪门子高手?”
车夫却不以为然,“黑云大师在黑云山这块也算是成名已久,他能有如此名望,以前不是没有道理的,符真人还是莫要带着偏见看人。”
“怎么?你不服?”符景炎冷哼道。
“小人不敢!”车夫吓得低头,忙道:“只是听人说过,黑云大师早已经步入泥胎境,而且此人极其小心眼,真人得罪了他,恐怕...”
“什么?!他...已经步入了泥胎境,如此说来,他...在装孙子?”符景炎后悔不已。
车夫没说话,只是点头。
“这...”符景炎面色凝重,心里萌生退意,可此地本就是半山腰,四处皆是皆是峭壁,唯一的山下的路,就是那条羊肠小道般的石阶。
“得罪了大师还想跑?叫你目中无人,哼!”
猪笑天见符景炎吃亏,顿时暗爽不已,他悄悄的瞥了车夫一眼,腹诽道:“也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
骷髅头主人说过,他们这群人不是黑云洞中鬼物的对手,若车夫说的是真的,那问题可就大了。
“其实真人倒也不必太过担心,若是黑云真人为难于你,掌柜的定不会袖手旁观。”车夫继续道。
符景炎面露惶恐之色,“黑云可是泥胎境,掌柜的可管不了他,这下遭了!”
车夫似笑非笑道:“我刚好知道一条路可以离开,真人若是真的害怕,或许可以就地离开。”
“你知道路?当真?”符景炎忙道。
“咳咳...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车夫欲言又止,满脸笑意。
符景炎急忙取出两个布袋,扔给车夫,道:“都给你!”
车夫接过布袋,看向符景炎手中的三寸飞剑。
符景炎断然道:“休要贪得无厌,此物定不可给你。”
车夫有些失望,不过没有继续强求,指着黑云洞道:“其实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鬼物,都是掌柜的瞎编的。他将黑云大师骗到这里,只是想报二十年前的杀妻之仇。你们还是赶紧跑吧,沿着这个山洞一直跑,就会离开黑云林的。”
符景炎闻言,慌不择路的拉着猪笑天夺路而逃,一头钻进了黑云洞中。
车夫看着二人离开,嘴角划出诡异的幅度,笑道:“真蠢!那么容易就上当,乖乖成为口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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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