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星光灿烂,夜凉如水。
一处陌生的山谷中,猪笑天幽幽醒来,今夜月亮很圆,月光照在少年的脸庞上,令他感觉无比的舒服。
少年直起身子,用手撑着额头,脑袋里一片混乱,不知过了多久,他喃喃道:“我被符景炎所杀,随后被人塞入尸心,那人本想借我的尸体炼制尸煞,却没想到我的须弥山并未崩塌,后来常书高想要夺舍,再后来...”
猪笑天摸了摸自己胸口,掏出一颗古朴的石珠,又道:“多亏了你,我才活了下来,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护住人的须弥山?”
就在猪笑天发愣的时候,远处的草丛传出响动之声,一道符箓在草丛中起伏不定,正在远处观察着他。
猪笑天回过头,问道:“王叔,是您么?”
“咦?笑天,你居然恢复了神智?”那符箓口吐人言道。
猪笑天笑道:“王叔,我已经死而复生,您在哪里?”
符箓道:“你等着,我过来找你。”
没多久,王文扒开草丛走了出来,他满脸憔悴,双眼发黑,似乎已有很长时间没有睡觉。
“王叔,您怎么在这里?”
“我怕你到处作恶,这几个月我一直跟着你,好在三个月前你忽然陷入沉睡,一直睡到现在。”
“王叔,辛苦您了!”
王文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父亲一直把你当孙子看待,我若是不看好你,将来去到九泉之下,恐怕不好交代。”
猪笑天将石珠收起,正欲说些什么,肚子却忽然“咕噜”的叫了起来,他捂着肚子尴尬道:“王叔,我们回家吧,我肚子饿了。”
王文叹了口气,拿出一面镜子递给猪笑天,语重心长道:“你遭逢劫难,已成煞身,若要进食,恐怕得以生灵血肉为食,这些天南山县有恶鬼作祟,到处害人性命,连南山道观都束手无策,如今整个南山县人心惶惶,你这副模样到了村子里,恐怕会被人当场打死。”
猪笑天接过镜子,借着月光瞟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镜中之人头发凌乱,左半边脸青黑右半边脸惨白,左眼猩红右眼如常,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少年抬起双手,只见自己的左手青筋暴起,指甲又黑又长,右手却如同常人,他清晰记得,三个月前不是这样的,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王文道:“你沦为尸煞后,体内凝聚浓厚的阴煞之气,本来会逐渐沦为阴物,可偏偏你死而复生,加之体质特殊,体内又凝聚出阳煞之气,此时阴阳煞气对峙,导致你这般模样。”
猪笑天忙道:“那怎么办?”
王文摇头,“不知道!”
他拿出一个钵盂,递给猪笑天,又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事得一件一件办,你还是先解决目前的问题再说。”
“王叔,这是什么?”猪笑天接过钵盂,解开盖子,顿时闻到一股草木灰味道以及恶心的腥味。
王文道:“这是锅底油和尸油的混合物,你将之涂在身上,扮成一个尸煞,可暂时保住性命。”
“王叔,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扮成尸煞啊?”猪笑天不解道。
“因为有人只想你做尸煞,你若是活着,会被人再杀死一次。”王文平静无比的道。
猪笑天瞳孔陡然放大,下意识道:“是南风真人么?”
王文愣了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猪笑天笑道:“常书高告诉我的,关于南风真人的秘密,他知道很多。”
“哦?说来听听?”王文来了兴趣。
猪笑天将钵盂放在地上,缓缓道:“传说南风真人只是个普通人,阴差阳错之下,误入南山道观后山的峡谷中,捡到一个戒指,并从此发迹,而后创立南山道观。他活了三百年,修道二百六十载,为人乐善好施,嫉恶如仇,乃是南山县的守护神。可这只是表象,实际上他是个胆小怕死之辈,之所以能活这么久,全靠夺舍门下弟子续命。”
王文所有所思,纳闷道:“他不是死了么?你为何会怀疑他?”
猪笑天笑道:“他其实并没死,而是夺舍了南阳真人,但中间出了差错,以至于如今两人共用一具肉身,每当南阳真人不注意的时候,南风真人便会悄悄跑出来作恶。”
王文闻言,恍然大悟,忽然想起那日猪笑天刚死之时,拿尸心来给猪笑天的南风真人,或许就是南阳真人在控制肉身。
猪笑天笑道:“王叔,您又何必故作惊讶?其实您早就怀疑南风真人没死,对吧?”
王文点头,“虽然一直怀疑,不过却从未确定,如今得知真相,难免有些唏嘘,那常书高竟然能知道这么多秘辛,倒也是个人物。”
猪笑天笑而不语,比起常书高,王文更加厉害,据他所知,当年南风真人曾经夺舍过王文,却被王文惊险躲过,逃离南山县多年,直到南风真人死后才归来。
王文严肃道:“既然你已经知道其中缘由,不知可有打算?”
猪笑天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文沉默片刻,道:“最近城里很不太平,出了个厉害角色,南山道观几乎被屠杀殆尽,只剩下南阳真人与符景炎,早已经是名存实亡,依我之见,你体质特殊,倒不如离开此地,去寻找自己的机缘吧。”
说完,他拿出一个包袱,递给少年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行李,其中还有本不错的经书,你定要好好的保管,说不定将来有用。”
猪笑天接过包袱,不知如何是好,或许王文一开始就想让他离去的,只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南山县,真要忽然的离去,心里怪怪的。
王文笑道:“怎么?害怕了?父亲说过,你是个自卑的人,却不是甘于平凡的人,虽为笼中雀,生得真龙心,莫要给自己的心上枷锁,男子汉大丈夫,天下就在脚下,何处去不得?”
猪笑天微微摇头,“虽然我是个孤儿,本该没有羁绊,但离乡在即,也要想想哪里才是我的跟脚。”
王文将装着尸油的钵盂放进猪笑天的行李中,轻拍少年的肩膀,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勿忘初心,方得始终。”
猪笑天抬头,问道:“王叔,您的初心是什么?”
王文不假思索道:“活着!”
说完,他催促道:“莫要做思想上的巨人,人的目标由环境而定,想太多并没什么用,你该上路了。”
猪笑天背起行囊,叮嘱道:“你生而为人,如今却是半人半尸,你可以做个人,也可以做个鬼,决定权在你,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可莫要走错路了。”
猪笑天纳闷道:“王叔,您这话我没听懂,我该做个好人还是坏人呢?”
王文笑道:“只有活着,没有善恶,善恶不过是攫取利益的借口而已。”
猪笑天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若有所思的点头后,转身步入夜色中。
王文目送猪笑天离开,叹息道:“笑天,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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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