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听我的,咱们是奔着前程和钱去的,旁的,你就不要多屑想了。”当他不知,他这个妹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说啥呢,你妹子好了,你不跟着一样能好,她长得好看,若嫁个好人家,能帮到你的。”孙翠花却是心生不满了。
周三代又答:“不是我不希望她嫁个好的,而是,恭王府的大门不好进,没有那三两三,哪敢上梁山,还不得啃得尸骨无存?娘,我这也是为她好。”
孙翠花怀疑地看向他,真是为自家闺女好?
细细想来,他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对了,又招,到时莫要忘了和我一起打听打听,看恭王府对苏君扬是怎样的一个态度。”
不管这对兄妹内里是如何龌龊,表面上,最终还是达成一致了。
周三代谋前程,周又招谋钱财。
转眼已三月底,按理来说,微生承文在这边的公差已经完了,剩下的只需带着苏君扬回京城便是了。
正如苏君扬所算计的那般,微生承文只是禀公办事,有何重要决定,都需得先请示上头那位。
这也就为苏君扬赢得了时间。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楚地的春光的确很妖娆,风很柔和,水很清澈,毛绒绒的小鸭子追随着鸭妈妈的脚步,摇摇摆摆地从垂柳树下,撅着小屁屁,扑腾着小翅膀,轻轻滑入水中,秧田里已经披上了一层浅浅的绿意,即便细雨绵绵,都阻挡不了人们挣钱糊口的热情,河滩边的芦苇地里更是忙得热火朝天。
农妇、小孩们的脸上,都扬溢着充满希望的笑意。
一年之计在于春,对于农民而言,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为生而奔波,为活而忙碌,一切都是为了生活。
微生承文很喜欢楚地的春景,他此时,正站在河滩边,伸手摸着山羊须,看着邓金鼓带人在那里忙进忙出。
他内心很羡慕邓大郎生了两个好儿子,心思又飞到了京城的一处小别院,不知,他养在外头的九姨娘,所生下来的幼子,将来,是否也会如此懂事,如此有能耐呢?
他急切地盼望他的幼子长大,那孩子将会承载他微生府这一嫡支的所有希望,将会为他这一支开枝散叶,将他这一支的香火,热热闹闹的传承下去。
邓金鼓早就发现他了,只是,他一时脱不开身。
只得先令人去抬了大靠背椅,又拎了热茶,干果等物过来,请了微生承文去一边坐着。
邓金鼓对于微生承文主动来找他,很是欣喜惹狂,觉得,机会就在眼前了。
他匆匆忙忙交待完手上的事,这才朝微生承文行去。
沾了泥的裤脚,被高高卷起,袍子的一角被纳在腰带上,脚有力地踩在地上,带着真诚的笑意,朝微生承文走来。
微生承文越发眼热,这是一个很阳光很有能耐的少年。
他的嫡长子啊,他不求那孩子有多大的能耐,只求他能有个健康的身子骨。
然而,这都成了他的奢望。
“微生大人,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邓金鼓知道对什么人,拿什么样的态度。
就譬如面对微生承文这只老狐狸时,他总是能让对方感觉他是个憨厚的傻小子。
微生承文对于他的态度很受用,觉得邓家把他教得很好。
“到也没什么,只是闲来无事出来走走,却不想瞧到这里的人干得热火朝天,听人说,你正在做这门生意?”
邓金鼓点头,笑道:“也不是什么大生意,不过是赚些蝇头小利,给咱们村的村民多条活路罢了,我请这些老弱妇孺做事,也是想着,让她们多赚几个活钱,好贴补家用,如今徭役一年重过一年,再加之,去年抽壮丁,又减去不少劳力,如今的光景,当真是越发难过活了。”
微生承文沉吟了一番,答:“你到是生了一份仁慈心,只是边关不宁,家国何存,为了大义当舍小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那些被抽走的壮丁虽去了边关,可也是为了给他的妻儿、父母一份安宁的日子可过。”
邓金鼓自不敢在这上头多言,他自知言多必失。
“大人,可喜欢这个?”他伸手指着那边正在采集的芦笋。
“听说过此物,不过,京城到不曾见过,最近才听下属们提起,说是这个拿来打边炉到是挺好的。”微生承文有些意动,他的下属们只说这东西吃起来有点像嫩笋。
邓金鼓笑答:“与新鲜的鱼一起煮,味道很鲜美,大人若不急着走,待小人做好头一批后,自当送去些才敬大人的。”
“哦?!”微生承文扫了他一眼,到不曾再言语,只是认真的看着那些人收集嫩芦笋。
邓金鼓目光微沉,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虽急,面上却还是保持得体的笑容,陪着微生承文一起看着那些人忙碌。
看了一阵后,微生承文这才道:“几时走,得看皇上的意思,说不准。”
“小人到希望大人能多留几日,再过些日子,咱们这边的小河虾就有得吃了,这个很鲜甜的,还要蛙子、泥鳅、黄鳝这些,如此一来,大人可以一饱口福了。”
微生承文没说,他以前曾来过楚州,也曾吃过除芦笋之外的,邓金鼓所言的那些东西。
“你同苏公子有仇?我奉劝你歇了那份心思,终要追究起来,是那个没教养的小丫头在搅风搅雨。”他虽不曾见过那小丫头,可有先入为主的看法在,叫他对她生出好感。
微生承文也是因为邓金鼓,才能寻找到苏君扬的,虽然手段不光明,但对他而言,只要结果是上头想要的,无损邓金鼓的利益就行,至于那个小丫头,他并不放在心上。
邓金鼓心中不服,然,他又不敢得罪高高在上的微生承文。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半晌后,他道:“到也算不得有仇,乡里乡亲的,不过是有时有些意气之争,他若真去了京城,自然不会再与小人有交结,只是......”
他暗中打量微生承文的脸色,终没有再提林安心这个人。
“不过,苏公子脾气很犟的,只怕大人很难劝得动他。”
“的确,唉,本官也正为此事发愁。”微生承文着实头痛得紧,那小子就不是个安生的主,肚子里的坏水防不甚防呢。
他只希望恭王府赶紧派人来接过这烫手山芋。
当今皇上明显是要保那孩子的,需要一个人来安抚那些忠臣们。
“其实,大人只需要手段强硬些,他未必不肯听。”邓金鼓小心措词:“他最在意的是苏家人。”
他是不肯再次将林安心扯进来的,因此,他回避了提她。
“这个本官自然知晓。”也正因为他瞧见苏君扬重情重义,这才放纵他耍赖,继续窝在这穷乡僻壤一段时日。
“不过,皇室子孙自有他该去的去处。”
无论苏君扬怎么样,结果总不会变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微生承文想起另一事,问邓金鼓:“你可知道周家?”
“嗯?”邓金鼓不解他是何意,随即,他突然记起,周三代、周又招和孙翠花不是去了京城么,而且,去的那个府叫什么来着,对了,就叫微生府。
难道?
他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深觉,周三代这三人,是谁给了他们胆子,竟幻想将天给捅破了?
“周家?咱们这附近的确有一家,只不过,早两年,已经搬走了。”
“顺水村,周长根家。”微生承文说这话时,眼神冷漠,面无表情,不像是因为多出两个健康孩子而开心的样子。
邓金鼓心中警铃大作,他思忖着该如何回答,才能不惹火上身。
“嗯?”微生承文轻轻的瞟他一眼。
真的,只是一眼,却叫邓金鼓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官威,那威压不异于黑压压的天空快塌下来了的感觉。
“哦,是我娘那边的远房亲戚,我要唤他一声表舅的。”
“说来听听?”微生承文心中暗恨郭惠敏弄来假货,想蒙哄过关,这是盘算着他那嫡长子咽气了,好将微生府数代传下来的产业,全都搬去她郭府吗?
哼!
若郭惠敏手脚干净,没有在后院里草菅人命,他也不至于如此埋怨她的。
周家的事,其实并没有太多好说的。
邓金鼓也算得上是根老油条了,敏锐的察觉到微生承文隐于平静之下的涛天怒火,遂将周家的事,一一如实道与他听。
只不过,暗中隐去了周又招与林安心之间的恩恩怨怨。
“周三代,周又招,这么说,两人是周长根亲生的?”微生承文轻轻地问。
邓金鼓不敢隐瞒,忙答是。
这事,即便不问他,微生承文也能轻易查清楚的。
微生承文眉头紧皱,又问:“可知孙翠花和周长根,平日与哪些人来往密切?”
这叫邓金鼓怎么答?
他这一回是真的傻眼了,难不成,周三代犯了错,还得牵连九族不成?
微生承文瞧他那神色,便知他想岔了。
“我只是想问一些事,并不会连累其他人。”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邓金鼓忙答:“平日,因周长根是我娘的表哥,遂与我家走得亲近,还有,就是我表舅那头的亲戚,孙家那头的亲戚,两人也走得很亲近,另外,他的两个亲家,也走得很勤。”
微生承文敏锐的发现,他说的是勤而不是亲。
“与你家?”
“是的,因两家离得近,我娘和表舅打小一块儿长大的,自小就很熟悉,因此,才走得很亲近。”
他没有说,他记恨着周家的无情无义,趋火附势,更是恨着周家当年因为算计他,而将他心心念念着的童养媳给死当了。喜欢农门典妻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农门典妻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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