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心累得腰都快伸不直了,好容易才将最后一个打发走,她唤来听泉扶她去一旁坐下,爱晴早已沏好了茶在那里凉着,见她坐下,忙给她上了茶。
林安心一口喝完,这才舒服地叹了口气。
邓金鼓见了心疼,笑道:“你何苦折腾自己,这些事交给下人们去做就好了。”
林安心却不领情,笑问:“你收黄鳝、泥鳅就真的放心交给掌柜的?”
邓金鼓伸手摸了摸鼻子:“那两物比不得这些火焙鱼,贱着呢。”
“行了,你今儿上门来,可是有事?”
邓金鼓好笑地白了她一眼,道:“你忘了?上个月的利钱还没结呢,我这不给你送来了么,对了,苏三姑娘的那份,还是你帮忙送过去?”
林安心想了想,道:“我去送吧,左右你这会儿都上门了,再打发人去请她,太耽误时辰了。”
“行,我把上月的利钱给你。”他从兜兜里掏出一叠银票,笑道:“客栈和酒楼连一块,果然生意要好上三成,这是你的利钱,一百两,收好了。”
林安心伸手接过银票放入荷包里,邓金鼓又将苏婉屏的那份递给她,再叫她在那帐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以此证明她已将两人的利钱取走。
她收好东西,就开口赶人了。
邓金鼓笑得很无奈,道:“好歹我俩是合作伙伴,你怎能如此无情,这河还没过完,就拆桥了。”
“哪有,我不过是太忙罢了,你又不是没瞧见。”林安心直接无视他那一脸的小委屈。
邓金鼓觉得她的话没错,又道:“听说,你最近打发了婆子们到处打听一些关于周长根的陈年旧事?”
林安心也不瞒他, 道:“没错,确有此事,我娘又不喜欢他,还要天天被他缠着,着实叫人心生烦厌,而且,他很不服气,他怎就不想想,要不是他家小婆娘生事,他能赔那笔银子吗,他那么精明的人,能想不透彻,不过是顺势而为,我娘手里有铺子,又有几十亩菜地,这都是来银子的好处去,他原想空手套白狼,谁晓得,他家小婆娘叫他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心里老不甘心了,所以,我要在他做出最坏的打算之前,先将他给堵死了。”
她纤细、白嫩的右手食指,轻轻地顺着茶盏边沿画着,声音柔而动听,如同明媚的阳春三月。
“我娘好容易才享了几日好福,我自然不允周长根坏了我的好事,我原想打周丁氏的主意,后来寻思了一番,那样做,只会逼得周长根更想得到我娘,到时,得不偿失,有我后悔的。”
邓金鼓晓得她一直很敬重柳三娘。
“四丫,你很如此有孝心,其实......真的很好。”远胜周又招那样狠毒的小人。
“当年,你同我说过的话,我不是不信,而是,那时我太过年轻,又太缺少阅历......”
林安心不想听他说这些,在她看来,她与邓金鼓不过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那都已经过去了,不过,你怎晓得我在叫人打听他的事?”
邓金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因为,我正有此意。”
林安心诧异地看向他,转念又想明白了一些,正色问道:“那件事,当真是他做下的?”
“嗯,我真心将他们的心挖出来看看,不晓得他周家人的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能如此黑心黑肺,对了,那个瓷器听说是前朝皇后所有,你收仔细了,我怕周家人会不死心。”
林安心忙道:“那本是你之物......”
邓金鼓心生不悦,出言打断她的话:“当日我赠予你时,你我皆不知那物的价值,在我的眼里,那东西很适合你,给你了,便是你的,你又何必再纠结后来发现?我不放在眼里的,我相信自己能为家里挣得千万金。”
他说这话时,浑身上下都绽放着一种叫自信的光彩。
林安心微微动了动嘴,邓金鼓又再次开口了:“周长根蹦跶不了多长时日了,收拾他的事,让我来,莫要脏了你的小手。”
他想说,她的小手十分干净,纤细如青葱,很好看,这样的纤纤玉手最适合:罗扇轻摇笑浅吟,转身扑蝶语轻柔。
林安心笑盈盈地轻扫他一眼,小手托腮无比悠闲地道:“这事儿拖不得,我也不想拖,你跟他的仇,慢慢算,我要的是现在报,总要叫他死了那贼心才好。”
邓金鼓问她:“我帮你报了即可,万事有我在。”他想一力为她承担。
林安心却总是与他之间保持着一份距离:“谢了,我的仇还是要亲手报,才来得痛快。”
邓金鼓微微低头,金色的茶汤里倒映出一双淡淡忧伤的眸子,他家童养媳看似与他相处得很好,其实,总是叫他骨头里发冷:“你非要这么客套么,我以为,我们已经很熟了。”
“我娘肯定不想麻烦你的。”林安心偏了偏小脑袋,散碎的阳光落在小小的银蝶上,轻轻地颤抖着小翅膀,欲展翅高飞。
她又问:“对了,你往年不是都在这时候挺忙的么?你的黄鳝、泥鳅生意不做那远处的了?”
“到也不是,今年我和周家两女婿散伙了,因为周家之故,我着实不愿与他俩再搭伙。”
邓金鼓又道:“因他俩不乐意,县城那边更多的是他俩的门道,我索性暂时放弃这一块,失之东隅,收之榆,焉知非福,那会子,我也不清楚这码头处的生意竟如此好做,现下,我只需隔上十天半月去府城送一次货即可。”
林安心点头:“钱没少赚,还落得一身清闲,我到羡慕得紧。”
邓金鼓冲她眨眨眼,笑着打趣她:“小财主,要不,你拿点银钱出来,咱俩合伙做大这生意?”
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将林安心帮上他的这条船上,船虽不大,但也能护得她一世悠闲。
林安心摆摆手,笑答:“我如今手头非但没多少现银,还欠了一身债,买地修桑塘,还有买树苗、鱼苗、蚕种,着实花销很大,还要每月给长工们开销,这一笔笔的都跟流水似的,亏得你这里还给我送来了百两银票,正好拿来买些盐和石灰给新、旧塘用。”
邓金鼓不懂这些,又与她说了一会子话,他到底不死心,又劝:“其实,有我在,你大可不必担心周长根,我使计帮你把他拴在家里出不了门,你到时请我吃顿饭打发我,如何?”
“才不要,我要自己报这怨,哼,周丁氏敢害我娘亲差点坏了名声,周长根又想借机上位,我若不整治那两货一番,我定然不想姓林了。”
邓金鼓在心里悄悄接了一句:他到是很盼着这一日,能让她冠以邓姓。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满盘皆输,他还需得努力翻盘才行。
“行,你想怎么折腾他?”邓金鼓的脑子拐了个弯,直白的想帮她被拒了,他不如走个曲线路子。
“我这不是在想嘛。”林安心微微皱眉,小手肘撑在桌面托着小腮。
“听说,周长根家的水田离水源比较远,最近大家的秧田里都忙着放水进来,好过两日趁着天晴,拔掉田里长的野草。”邓金鼓提醒她。
之所以要放水入田中,是因为田里也是会有剧毒的蛇,而这样的蛇,很怕水。
林安心转了转眸子,笑道:“对哦,我竟忘了此事。”
她站起来朝邓金鼓福了福身子,道:“多谢了。”
邓金鼓面上不显,心里却在寻思着,周长根的事儿不能再拖了。
林安心晚上回到家里,与林青山关在书房里商量了半晌,出来时,两兄妹眉开眼笑的。
爱晴见了,与听泉悄悄咬耳朵:“我咋觉得咱姑娘的脾性,越发像那边二少爷的?你瞧瞧她笑得那样儿,一看便知,装了一肚子坏水。”
听泉小手摸下巴,认真地答:“总要有人倒大霉,她的小日子才会过得挺欢乐的。”
如此又过了一日,爱晴去外头帮柳三娘记帐后回来,给林安心带来了一个挺让人高兴的消息。
“姑娘,姑娘,那位周老爷出事儿了。”
林安心这会子正在书房里描红字帖,她一惯很喜欢看簪花小楷的,又觉得练习书法挺能打磨一个人的耐性,遂,心中真心喜欢没事时练练书法。
“啊,那倒霉蛋啊,快些说来让我高兴高兴。”
应该是她前儿晚上与林青山商量的计策管用了。
爱晴凑上前去,接过爱莲递给她的茶水,一口气喝完,这才道:“姑娘有所不知,今儿周老爷被人打破了头。”
林安心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毛笔,冷笑道:“活该,你且细细说来。”
“奴婢去外头干活时,听人说,周丁氏消停了几日后,不知怎地,甚是讨得周老爷欢心,好像是许诺了她,今年夏收后给她买套好看的头面,他这边应下这事,自然要对田里的事更上心,正如姑娘所言那般,周老爷当真该叫周扒皮,连这点小利都不肯舍得,竟自己扛了铁锹去田里。”
爱晴说到这儿,顿了顿,见她家姑娘一点都不惊讶,寻思着,莫不是那日晚上,她同大少爷关在书房里,就是想着如何设法整治周长根一番?
林安心并不知她在胡思乱想,只催了她快些接着说。喜欢农门典妻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农门典妻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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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