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松瞧他那神情,就知他想什么。
“大伯只管进来,那些人压根儿就没发现,没准儿那些人急着回家过年,就在咱们镇上匆匆落了两天脚呢。”
他越是这样说,林顺风越不相信。
哄鬼去吧,没准这小叫化子已经发现那些人要查到下塘村来了。
哼,肯定是。
不行,必须得早点分家。
到时,那些人若来了,他们也好避开这祸事。
“你爹呢?”林顺风觉得,分家的事只需和林顺河商量就行了,至于柳三娘以及她孩们的想法,完全可以忽略。
“在房里,正在火桶上烤火呢。”林青松笑嘻嘻的答。
林顺风瞧不上他,没个正经样儿,点了点头,问:“他腿还痛不?”
“咋能不痛,一到寒冷的天就犯,听我娘说,今年痛得更利害。”林青松指了指林顺河所在的房间,道:“大伯,您自个儿去寻他吧,我去劈柴了。”
林顺风想着林方氏说的柴太少了,又瞧了屋檐下垒柴处,零零散散的堆了些,并不多,也就够一家人烧一天的量。
“是该多劈点,你去忙,我找你爹说说话。”
他说完就往屋里去了,并没瞧见林青松的冷笑。
多劈点,然后让他便宜爹拿去做人情?
林顺风不晓得他怎样想的,去寻了林顺河。
“三弟。”
“大哥,你咋来了?”林顺河挪了挪身子,示意林顺风挨着他坐下烤火。
“娘让我来看看你的腿好点没?”林顺风伸手往怀里摸了摸,道:“忘记带烟了,把你的旱烟借我抽一下。”
林顺河心里暖暖的,觉得到底还是亲娘老子,嘴上说的不好听,心里可还惦记着他呢。
“给,坐上来烤烤火,外面冻着呢,我这腿是好不了的。”
林顺河把旱烟杆子递给他。
林顺风吧哒吧哒地抽着,心想,老三还真是享了那死丫头的福,这烟丝好,抽起来就是不一样。
他又跟林顺河闲扯了一阵,朝窗外张望了一番,听到那劈柴声一直不断,这才压低了嗓门问:“那小叫化子啥时候走啊,不会赖着一直不走了吧?”
林顺河不说话,关于林青松的事,他不敢跟柳三娘提,他真的搞不懂他婆娘是成天想些啥,反正,他现在不能开口,一开口说啥都是错的。
“走不走都没关系,反正,家里又不差他这一口。”
林顺风猛地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浓浓的烟雾,道:“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咱家谁都晓得他是咋回事,还有,我告诉你,这小叫化子在外头闯了大祸了。”
“什么?”林顺河心中猛地一慌,差点从火桶边掉下来。
“我在镇上无意中听到的,你也晓得我在那些老爷们面前有几分薄面。”林顺风说林青松的事时,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当林顺河听完林顺风说的话,不敢置信。
“大哥,会不会是重名儿了,再说了,这附近也不止咱家姓林,姓林的多了去。”
林顺风可不管这些,一口咬定那就是来找林青松寻仇的。
“可做过叫化子的,只有他啊!”
“没准儿是别个林家的,青松那孩儿子心眼儿不坏。”林顺河选择相信林青松:“就算有铜板子掉他脚尖尖上,他都不会自个儿贪了的。”
“人心最善变,更何况他在外头早已见过那花花世界,尝过不少甜头,有什么不能学坏的,再说了,他自个儿昨晚上承认了。”林顺风急忙告诉他。
林顺河问:“你昨儿晚上问他了?”
“爹娘都晓得这事了,就是怕吓着你,悄悄叫他过去问话了,他亲口承认的。”林顺风心里很烦,越发用力抽着烟。
他正在琢磨着,该如何和林顺河摊牌,又该如何让林顺河同意他的想法。
林顺风在外头借了印子钱的事,他一直以为,天知地知他知债主知,除了这之外,谁都不晓得这事。
又寻思着该如何劝动林顺河跟他爹娘过。
林顺风想得很明白,当林方氏提出让林顺河休了柳三娘时,他的内心是窃喜的。
为啥呢?
比起林顺水的猴儿精,林顺河就要老实本分多了,有他搬过去住,不但林顺河以后赚的钱全都要上交,还多了一个帮忙照顾爹娘的人,林顺河不出门打鱼的日子,还可以在家帮忙做点别的事,林顺风越想越觉得划算。
“大哥,这事是真的?”林顺河愁得眉头都拧一块了,想了半晌,咬牙道:“我这就将他赶出去,把他打发的远远的。”
“三娘能同意?他妹子能同意?”林顺风反问。
林顺河越发愁得肠子都打结了:“大哥,你说,这事儿该咋办?”
林顺风很满意自家弟弟的态度,他就该让自己牵着鼻子走。
“老三啊,我等下把法子说出来,你可不能跟我急,这可是爹娘决定的。”
林顺河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遂又问:“大哥,你只管说,即是爹娘的意思,我自然该听的。”
林顺风很满意地点头,又道:“爹娘让我悄悄告诉你,两老决定赶在明儿就分家。”
“什......”林顺河才来得及开口说出一个字,就被林顺风死死地捂住嘴。
“干啥那么大声?他可不是借了几两,几十两,甚至百两银子,若只这个数,苏家看在那死丫头的面子上,没准儿帮他还了,可他借了几千两啊,又拖了一年多,这利滚利下来,没有万两也有八千啊,老三,你作死啊,你那婆娘耍起横来,够你喝上一壶的,再有,她不顾及爹娘一把年纪了,难不成,你眼睁睁的瞧着两老去送死?”
林顺河连忙摆手,又掰开捂自己嘴的大手,这才道:“大哥,我不喊的,即是要分家,爹娘是个啥意思?”
林顺风忙道:“其实,这么些年来,咱林家虽说没分家,可真要说起来,跟分家也没啥区别,你想想,平日里,不都是各家过各家的么,都是自个儿在自己家开火做饭,除了过年轮流在三家过之外。”
原本,今年是该轮到林顺风家举持过年的事,他还正为此事发愁,正好林青松这边出了个大事,到省下他不少准备荤食的银钱,分家了,那自家住的院子,还是自家的,若是不分家,那林顺水真要掺和一脚,不管林顺水的结局会怎样,看在林迎喜的面子上,他就算再不情愿,只要他爹娘一开口,他必须让出院子的一半,他肯定不愿意做这赔本生意的。
这让他即烦心又很高兴。
即烦心自己欠印子钱的事,又很高兴,终于可以摆脱林青松这个大麻烦,还有林顺水那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大哥这么说也没错,只是,到底与分家单过的又有些不同,我和二弟每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顺风很不高兴地打断了。
“怎地,那银子你俩不是孝敬给爹娘的?你自己都得了老寒腿,难不成不晓得爹娘也有老寒腿,两老年纪一年大过一年,这药钱也跟滚雪球似的,一年多过一年,就你们给的那几两破银子,要不是我自愿吃苦,一边照顾爹娘,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一边在外头拼了命的找钱来养钱,你觉得咱爹娘的身子骨能比同年纪的老人硬朗多了?”
林顺河被他一顿凶,一时找不到说服林顺风的话,自个儿心里又有点不服气。
“老二还给二两银子一年,你除了给点鱼和散子儿,还给过什么?”林顺风又继续说他。
林顺河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他爹娘也说捕来的鱼大多数只能留着自个儿吃,少量大的才能卖出去。
要说起来,林顺河也有好些年没怎么去镇上卖鱼了。
以前是林青山大了,让他去,今年林青山帮苏家做事去了,他去镇上的机会到也多了点,但林方氏“心疼”他,大多数时候,让林顺河把鱼交给她,第二日她和林老爷子亲自送去镇上卖掉,还能顺带把自家种的小菜卖出去那么一丢丢。
小镇上的住户并不太多,今年修码头来的人多,小菜的生意才好做点。
“娘其实很疼你的,那小叫化子惹下这么大的祸事,我亲眼瞧见过那两人,十分不好相与的那种,贼凶了,娘的意思是趁这机会,让你把柳三娘那婆娘休了,又或是,干脆你跟这一家子分开,你跟着我们一起过。”
“啊?”林顺河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林顺风的话题跳得太快了。
“不是说分家吗,咋就非要我休了她呢,爹跟娘想不通,大哥你还不晓得当年是我们林家有愧?”
“啥愧不愧的?即然进了咱林家的门,生是咱林家的人,死是咱林家的鬼,哪怕你休了她,那说出去,还不是说她是你林顺河不要了的婆娘?”林顺风一听他要提以前的事,立马打断了他。
“再说了,现在可顾不上那许多,真要说起来,只要把家一分,你休了她,而那叫化子又跟你断了父子关系,如此一来,那些人也不可能找上你,更不可能找上柳三娘,你的两个闺女都已经去了别家,青山和苏家走得近,想必那些人会卖苏老爷点面子,青山自然也能无事,即已断了父子关系,又分了家,更不关青山啥事了。”
林顺风这话也就听听,他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不晓得那些人会不会放过林家所有人呢。
只是分家了的话,那些人真要来闹,他一家子还是能把话说开,还有村长做证,想必应该能保住自家一家子,至于其他人,那还是算了,不关他林顺风一个铜板子的事。喜欢农门典妻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农门典妻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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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